周臻站在兩棵樹的前面,在他的前後,左右,上下,都能迅速地撤離。
周臻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可以打開機器了,不許大聲說話,更不要做出任何讓我懷疑的行爲。”
“哦,當然,蘭博,我能這樣稱呼你嗎?”
周臻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在機器打開之前,你不許再開口。”
理查德看了看查理迅速地打開了攝影機,啓動,然後将機器上連着的話筒遞給了他。
周臻一直密切地關注着四周,看到查理點頭,跟他并肩站在一起,摟住了對方的肩膀。
他們的身後是一棵直徑超過一米的紅松,不怕有人從背後狙擊。
查理興奮的不停顫抖,雖然是冬天,但是他的臉紅的像猴屁股一樣。
面對鏡頭,他激動地說道:“各位觀衆,我是abb的社會時政主持人查理。三天之前,一場驚天大案震驚了整個美國,在美國本土,已經有一百年沒有出現過一次性傷亡一百六十四名士兵的戰争了。
造成這一切的卻不是美國的敵人,而是美國的英雄,他曾經在綠色貝雷帽部隊服役,得到過國會勳章…………”
主持人幾乎都有一張嗦的嘴,他足足說了兩分鍾,把案件和蘭博的身份完整介紹了一遍,才說道:“現在,我們就來采訪一下我們的戰鬥英雄,讓我們的戰鬥英雄告訴我們,究竟是是什麽造成了這一切。”
周臻面對鏡頭,沉默了幾秒鍾,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道:“我叫蘭博約翰尼,來自俄勒岡州波特蘭,我是一個美國人,曾經爲了這個國家獻出了我的青春。
我曾經服役的小隊,是一支曾經令所有敵人聞風喪膽的特種作戰小隊,我們接受命令,殺死敵人。
但是,我是這支小隊最後的成員,其他的戰士,全部爲了這個國家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查理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仍然裝作驚訝地問道:“你是最後一個活着的士兵?”
“是的。”周臻裝作深情地說道:“我們願意爲了這個國家去死,獻出自己的生命,可是這個國家爲我們做了什麽?
我們接受最殘酷的訓練,前往戰場上爲了國家奮力血戰。可是突然有一天,上官告訴我,戰争結束了。
在我們不願意前往戰場的時候,讓我們去遙遠的亞洲,但是當我們不想回來的時候,又讓我們回來。
戰争失敗了,這不是我的錯,回到這個國家之後,迎接我們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咒罵和抗議。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是戰鬥英雄,我在戰場上殺死了數以百計的敵人,可是回到了這個國家,我連一個落腳之地都找不到。
當人們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時候,我隻能在碼頭上搬貨,當機器取代了人力,我被掃地出門。
我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就連去洗車場洗車,都不要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蘭博的情緒上湧,周臻沒有費多大的力,就熱淚盈眶。
他堅強地不讓眼淚流下,又說:“我來假日鎮,隻是爲了尋找我的最後一個戰友洛爾馬貝瑞,可是他也死了。
他不是死在敵人的手中,而是死在我們的軍隊撒下的化學品,他染上了癌症,一個曾經兩百磅,六尺高的壯漢,瘦弱到不到六十磅。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都碎了。
假日鎮是我旅途的一個驿站,這裏不是我的家鄉。
我也沒有想要在這裏停留,隻是想在這個小鎮吃一頓午餐。
但是,我被刻意對待,我被驅趕,這一切,都是因爲那位威爾警長看我不順眼。
我被帶到了警局,受到了虐待,就因爲我不像一個體面人。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爲這個國家流血,但是現在,這個國家又讓我流淚。
英雄……英雄就該是被欺淩,被侮辱,被驅趕,在這個國家連一個落腳之地都找不到的那個嗎?
當我在警局反抗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過來,或許我還有一個歸宿,那就是監獄。
但是,我不能接受這種命運的不公,制度的不公。
種族隔離已經取締,連黑人都已經開始争取自己的權益,我卻要接受這種不公平對待嗎?
不能!
我不願再苟延殘喘,我要抗争這一切不公,國家不該忘記,曾經有這樣一群人,爲這個國家奉獻了自己的所有。
我要向威爾宣戰,離開那身衣服,你什麽也不是,你不能站在人民的肩膀上作威作福,你不能利用自己的權力爲所欲爲!”
“也就是說,三天前的驚天大案,就因爲你想在假日鎮吃一頓午餐引起的?”
“是的!”
“那你爲什麽要殺死自己的上司?”
“我偷襲營地,剛好進的是他的帳篷,在我沒有看清他之前,就已經殺死了他。所以,我也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你就想拉着所有人陪葬?”
“不,我隻是想要讓這個國家那些人不要忘記我們曾經做過的一切。這個國家不該隻爲有錢人服務,也要爲窮人服務。”
“你認爲這個社會不公平?”
“社會的不公平是自古以來的,我隻想揭露制度的不公平。”
“你殺了這麽多人,那你還認爲自己是英雄?”
“你也可以稱呼我爲屠夫,當事态發展到如今這個時候,任何評價都無關緊要了。即使我曾經是英雄,現在也隻有死亡這一條路。”
“你還會繼續殺人嗎?”
“我隻殺我的敵人。”
“直到你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是的!”
“你在報複社會?”
“不,如果你們撤走了那些隻訓練了三個月的士兵,你們會發覺,再也沒有殺戮。”周臻右臂一揮,畫了一個圓。“這片山區,我是王者,不要讓那些孩子來送命了。”
“你是如何成爲一個王者的?”
“當你經曆了殘酷的長期訓練,被丢到東南亞的熱帶雨林裏面跟敵人戰鬥了幾年而不死,你也會成爲我這樣的人。”
查理是個不錯的主持人,他從各個角度對周臻的性格,經曆,以及家庭進行了提問。
周臻也言無不盡,當然,他時刻注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悲情英雄。
這個時候,獵犬的叫聲傳來,周臻立即說道:“永别了諸位,永别了美利堅。我希望未來不會再有我這樣的悲劇,我也希望,未來的英雄們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他拍了拍查理的肩膀。“你們最後立即裝好機器,要是讓他們發現了你的采訪,這段采訪就很難讓民衆看到。”
查理看了一眼理查德,理查德立即會意地開始關機,然後把機器收起來。
而周臻已經吵着狗叫的反方向,消失在密林之中。
查理很清楚周臻的話是對的,政府隻會讓他們願意讓大衆看到的新聞讓大衆知道。
所以他們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把攝影機又裝了回去,拉上了拉鏈,裝作在那裏休息。
幾分鍾之後,一個追擊小隊追了過來,看到歇腳的兩人,立即開始驅趕。“快滾出去,就是你們這些人在山林裏面亂竄,導緻了警犬現在根本不起作用。”
查理反駁道:“憲法賦予了我們所有公民自由行走的權力,這裏并不是管制區域。”
“現在是了!”對方惡狠狠地說道:“如果再讓我看見你,你會知道,所有的自由都是有限度的。”
查理沒有再還嘴,他很清楚現在不是挑釁的時候,裝作氣憤地跟理查德說道:“我們走,這裏又冷又沒有女人,鬼才願意在這裏待。”
查理的聰明讓他沒有受到懷疑,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出了山區,根本沒有前往假日鎮,就直接驅車前往西雅圖。
在西雅圖,他又搭乘前往紐約的飛機,在傍晚時分抵達了紐約總部。
他很清楚,拿着這盤錄像帶,他就能跟總部談判,從被發配的西雅圖分部,調回紐約。
果然,當集團總部的高層知道他的手裏有蘭博的采訪錄像帶之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的條件。
因爲就在他回程的這一天多的時間,蘭博有造成了三支小隊的全軍覆沒。
現在,在蘭博的手裏,死去的人已經達到了一百五十六個,受傷的六十三人。
特别是後面四支追擊小隊的全軍覆沒,讓追擊的士兵們開始抗拒上司的命令。
當地的崇山峻嶺,讓人多勢衆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投放兵力艱難,追擊艱難,人少了隻是送菜,人多了包圍圈又有漏洞。
現在,一個小組已經整編成二十五人到三十人了,但是依舊拿蘭博沒有辦法。
當天晚上,abb全國電視網中斷了幾乎所有正常節目的播出,向全國宣告,他們拿到了對蘭博的第一手采訪。
查理當着全國觀衆的面,與兩個偏左的社會評論家進行了将近一個小時的訪談。
廣告部談妥了廣告費用以後,才播出了這段隻有十分鍾多一點的采訪。
登時,這個節目在全國引發了軒然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