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事如今她都知道了,老陶是怎麽進醫院的、藍女士又是怎麽好好兒在這隔離的,全都因爲有他。
“蘇老師,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怕了。”她小聲道。
她的短發紮在他頸間耳後,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蹭來蹭去的,他說話的聲音就軟了一個度,“怎麽不怕了呢?”
陶然一向大喇喇的直爽性子,“因爲有你啊,蘇老師,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了。”
蘇寒山卻是婉約派的,什麽話都要先在腦子裏過幾遍,再繞幾個圈子說出來才是他的風格,所以常常猝不及防被她一語驚到,雖然現在漸漸習慣些了,但總還有不曾防備的時候,所以,蘇寒山在陶然直抒胸臆之後再次略略頓了頓,才繼續他的話題。
“那爲什麽剛才不等我,自己一個人在角落裏哭?”明明是要質問的,說出來的語氣卻十分配不上質問這個詞,軟得像他心口此刻堵着的那一團。
“……”陶然眨眨眼,有點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爲什麽不等他?她也不知道啊,當時腦子裏壓根就沒想到他。
“下次不能這樣了!”有意加重了些語氣。這才是他說“大事”,她到底懂不懂?
“哦……”陶然懵懵的,反正蘇老師說什麽就是什麽咯。
“任何時候,你都可以抖起來,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他怕她不懂,強調了一遍。
“真的嗎?”她眼睛都亮起來了,大有試試這好不好使的架勢。
“當然……是真的。”她抖沒抖起來,蘇寒山後腦勺沒長眼睛看不到,但他的聲音卻抖了抖,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老師!”陶然決定抖一抖,剛喊完蘇老師,就覺得這稱呼不夠威風,這要抖起來不得換個叫法,她清了清嗓子,在他背上坐直了,粗着聲音,十分神氣的一聲,“蘇寒山!”
蘇寒山:……
陶然喊完之後,晃着小腿,興奮得了不得,“啊呀,早就想這麽喊了,這一喊,可太神清氣爽了!”
“……”蘇寒山怎麽聽出來一種她長期被他壓榨,如今她終于大仇得報的意味?
“蘇寒山!”陶然威風凜凜地手一指,“你去,把高老師教訓一頓!告訴他,再欺負小豆你就給他好看!”
“……”蘇寒山簡直腦仁兒疼,他就知道,這個權力賦予她之後,她不會用到“正道”上來的。
“你聽見沒有?”陶然抱着他脖子急等他回答。
“這個不行。”
“……”不行?陶然眨眨眼,隻好再換一個,“那,你去,跟高老師好好聊聊,就說小豆已經道歉了,男子漢大丈夫要心胸開闊。”不能教訓,聊聊總行吧?
“這個也不行!跟你說了不要瞎摻和高正浩和小豆的事。”
“……”神氣活現的陶然頓時蔫了,重新趴回他肩膀,嘀咕,“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知道沒這麽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