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山默默的,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她。
她便沖他一笑,眼睛彎彎的,坦誠而純淨。
“陶然。”他移開目光,“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一開始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嗯?”陶然睜大了眼睛,什麽事?
蘇寒山被她這反應一噎,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什麽。”他終究歎了一聲,進了電梯。
“蘇老師!”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回事,但她還是朝氣勃勃地沖着他背影道,“無論什麽事,隻要想開始就能開始,隻要開始當然就要勇往直前啊!”
就像她十八歲那年決定愛他,就始終堅持走向他,至今沒有想過回頭。
分明不是回答,卻是給了回答。
蘇寒山回身,看見她含笑的眼睛漸漸關閉在電梯門外。
傻乎乎的丫頭。
他想起他少年時期,也有過叛逆期,那時候極想要一款遊戲機,但家中父母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他買,他便一直想着,想了很久,後來終于自己存夠了錢,興沖沖買了回來,結果發現自己并不是那麽愛打遊戲。
喜歡,隻是一直仰望卻得不到而已。
當到手以後,就會發現不過如此,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喜歡它什麽。
回到房間,隔着窗簾都能看到窗外晃晃悠悠的一團影子。
在他清潔和消殺的過程裏,那團影子一直在晃。
一個小時以後,那團東西終于還是到了他手中。
醜版明信片第二期:要像向日葵一樣大笑。
大笑是怎樣一種體驗,好像忘了。
倒不是他生活多不好,隻是太平淡而已,平淡到寡淡,沒有大悲,也沒有大喜。
她倒是個喜歡大笑的丫頭,常常和小豆在一起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笑起來的樣子就像陽光下的向日葵,明媚而蓬勃。
“蘇老師!蘇老師!”有脆脆的聲音在叫他,顯然來自窗口。
他端坐着沒動。
但那聲音就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再僵持着,隻怕整棟樓的窗戶都要被她叫開了。
他起身走到了窗前,向上望,她探出個頭來,笑嘻嘻的模樣,陽光在她頭頂,整個天空明媚得炫目。
沖他傻笑,卻不說話。
怎麽有這樣傻的丫頭?
“蘇老師!”傻丫頭再次叫他。
他仰着頭,眯着眼。
“蘇老師,想不到你也喜歡哆啦A夢啊!”
喜歡嗎?那個鬧鍾的意義對他而言當然不是哆啦A夢。
“我小時候可喜歡了!特别想擁有一個哆啦A夢,這樣,我想去哪的時候,打開一扇任意門就能去哪,考試記不住可以吃記憶面包,還能戴着竹蜻蜓在天上飛,隻要我想要的,哆啦A夢都能給我!”
是嗎?她看哆啦A夢的時候是這麽想的嗎?他好像沒看幾集,是沒有時間還是沒有興趣,他已經記不得了,畢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蘇老師!你的願望是什麽?”
他微微擰眉,願望?好像多年沒去想這個詞了,似乎他也沒有什麽個人願望。
“蘇老師,你等等!”
頭頂上的人扔下這麽句話就進縮回房間裏去了,要他等,等什麽呢?
不多時,他的房間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