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被那兩道目光燒得糊裏糊塗了,急着否認,順着舅舅的話就答,“不在啊!沒有啊!”求求你别說了!
“哦。”舅舅道,“等疫情結束啊,叫上一起來家裏,人品肯定沒問題,一家人總得見見面啊!”
“舅舅,請你專心開車,别說了吧!”真的求你了!
“好好好。”舅舅還跟梅護士長和蘇寒山道歉,“不好意思,話多了些。”
蘇寒山和護士長自然又是一番客氣。
到了賓館,陶然直想離舅舅遠點,舅舅卻還要沖着她疾走的背影喊,“想想怎麽和你媽說!”
怎麽和媽交代什麽的,也不可怕,原就是怕媽媽擔心,但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媽媽會知道也是沒辦法,眼前她擔心的是蘇寒山的眼神啊,怎麽就一直怪怪的,她都已經和舅舅解釋清楚了呀!男朋友不是他!他還擔心有什麽誤會的?
大家下班回來都很累,尤其梅護士長,眼底都是青的,幾天時間,眼角的紋路都深了一些。
到二樓,梅護士長出電梯了,回頭和他們笑笑,“我先到了,晚安。”
“晚安!”陶然覺得啊,這人心裏不能有鬼,像她這樣心裏有鬼的,見誰都心虛,心虛得說話都甜甜的。
電梯繼續往上,四樓到了,電梯門開。
他卡在門口不出去。
陶然低着頭,臉漸漸發燒,怎麽回事啊?怎麽還不走?
而且他還返身看着她幹什麽?難道還要她再解釋一遍或者賭咒發誓她這個傳說中的男朋友不是他麽?
蘇寒山眼前的腦袋越埋越低,帽子也掉了,露出亂糟糟的短發。看不到臉,隻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頂。
陶然局促地蹭了蹭腳尖,小聲提醒,“蘇老師,四樓到了呢。”
“嗯,我知道。”蘇寒山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然後又沒了聲音。
陶然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聽見一聲歎息,而後便聽見蘇寒山再次道,“跟梅護士長都有一聲晚安,跟我就沒話說嗎?”
“哦……”陶然擡起頭,臉蛋還紅紅的,眼神有些茫然,“蘇老師晚安。”
“咳咳咳……”蘇寒山一陣咳。
陶然瞪大了眼睛,這時候咳嗽可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蘇老師,你還好吧?你還有别的症狀嗎?”陶然急問。
蘇寒山不動聲色地捂了捂胸口,緩緩呼出一口氣,“沒事。”
“那你……”
她想說“那你咳嗽呢”,可才說了倆字就被蘇寒山打斷了,“有男朋友了?”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怎麽辦?她該說“是”還是“不是”?
她還沒選好答案呢,隻聽蘇寒山的聲音幽幽響起,“我不夠好看?”
“沒有啊……”她下意識回答,她的蘇主任,天下第一帥呢!
“那……我年紀太大了?”
“還好了,三十四歲跟丁院長他們比還是年輕的。雖然病人們信任年長的醫生,但你看起來還是很沉穩的,畢竟你總把自己打扮得很老氣……”
她也不知道蘇寒山問這個問題的重點在哪裏,正一本正經地胡說,蘇寒山轉身就走了。
電梯慢慢合上,陶然抓了抓頭發,很是疑惑。
蘇寒山又又又怎麽了?
她覺得有點不甘心,她不能爲了不讓蘇寒山誤會,就給自己扣有男朋友的盆子!這不完全掐滅了自己和蘇寒山的可能性嗎?雖然這個可能性極其微弱等同于沒有,但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别?
所以,當晚,她鄭重其事給蘇寒山發了條消息:蘇老師,我沒有男朋友,母胎單身至今。
蘇寒山給她回:嗯,看出來了。
這都能看出來?真不虧是蘇老師啊!這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