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兒裏一個信封,信封也是白色的,他自己疊的,纖塵不染,連折痕都沒有一條多餘,潔淨得讓她不忍拆開。
且不說信封裏面是什麽呢,就這麽看,她昨晚垂下去的明信片好像有點草率……
她嘿嘿嘿撓着頭笑了幾聲,小心翼翼把信封拆了。
裏面還是一張白色的紙,又平又幹淨,黑色的筆寫了一行字:方便面好吃嗎?
哎喲,就蘇老師這麽有儀式感的信封和紙箋,配上這麽句詞兒,可真是太不搭了啊!像這陣仗,不得寫幾句春天的風冬天的雪,才符合它的規格嘛!就好像你買來一個鑲金雕玉的盒子,打開來,裏面一包方便面,嗯,沒有說方便面不好的意思。
蘇老師太讓人失望了!
還有,他是怎麽知道她晚上吃方便面的?
不過,就算是方便面,她也是舍不得扔的,這還是蘇寒山第一次寫給她個人的字呢。
蘇寒山的字很好看,不,更有文化的說法是:很有風骨。所謂字如其人,蘇寒山的字也跟他人似的,一筆一畫間迎面而來的清冷高貴、遺世獨立之感。
沒有太多時間感慨,她把字和信都好好兒收了起來,飛快洗漱,結果,發現生理期來了,匆匆收拾一番,趕緊下樓。
接他們醫護的大巴車已經在等候,她跳上車,蘇寒山已經在車上了。哼,他就算穿着防護服她都能認出來,何況隻是戴着口罩!
“蘇老師。”她眯着眼蹦過去,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下,和前一晚一樣,中間隔着走廊。
“嗯。”
陶然心中嘿嘿一笑,偷瞄正襟危坐的蘇寒山,也不知道他今天心情好些了沒有?
“蘇老師……”她小聲問,“昨天……我的明信片你收到了?”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是廢話,肯定收到了啊!
“明信片?”蘇寒山腦子裏先浮現出來的是一張張精美卡片的圖樣。
“嗯!”陶然點頭,可是瞧蘇寒山這眼神,莫非沒收到啊?
蘇寒山和陶然對視一眼,六點多的冬日早晨,世界還蒙着一層灰白色,車裏亮着燈,燈光投進女孩眼裏,折射出的光跳躍而明亮。
一張醜醜的草莓威化餅紙片擠走蘇寒山腦袋裏各種精美卡片,踩着老虎叉着腰的女孩霸占了他腦袋裏所有空間。他于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那張醜畫叫明信片……
“咳咳。”他輕咳了兩聲,“收到了。”如果她非把那玩意兒叫明信片的話。
陶然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舒心一笑,沖他眨眨眼,“蘇老師,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這個問題真讓人爲難呐……
他微微沉吟,“靈魂畫手。”
“……”陶然郁悶了,她畫兒的确一般般,可重在心意不是?她壓低聲音,“蘇老師,畫不是重點!是你的感受啊!”你看了後有沒有開心一點?
蘇寒山目光往座位前後掃了一圈,大夥兒基本來齊,準備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