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是開小餐館的,爸爸做的熱幹面很好吃。六年前那場怪病爸爸雖然從死亡線上掙紮着回來,身體卻差了許多,這幾年都在逐漸恢複中,餐館已無法再繼續開下去。
在鹵煮店裏,陶然把情況跟蘇寒山說了,“不過蘇老師,有機會你去武漢的話,可以去我家吃,雖然餐館不開了,但我爸手藝還在的。隻是不知道你是否能吃得習慣。”
陶然說着,端起了水杯。深秋夜涼,這一路走來,喝杯熱茶才舒服。
卻見蘇寒山點點頭,“好吃,我喜歡吃。”
“你吃過?”陶然說完喝了一口水,不是沒去過湖北嗎?
“吃過,我導師以前是湖北人,師娘會做熱幹面。”
“噗——”陶然一口水全噴了出去,噴了蘇寒山一臉一身,“對不起蘇老師,對不起,我真的……真是太不小心了!對不起啊!”
她趕緊跟蘇寒山道歉,簡直欲哭無淚!跟蘇寒山在一起的每一分鍾心情都像在坐過山車,而她每一次一定會翻車!
她覺得自己的手賬合集可以取個名字:和男神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史詩級車禍現場腫麽破?
蘇寒山一臉茶水,好看的眉毛上還挂着兩片茶葉。
陶然真的想哭,把紙巾遞給他,“蘇老師……對不起……您擦擦。”
蘇寒山接過紙,倒是一臉平靜,擦去茶水和茶葉之後,若無其事重新給她倒茶。
“不……不敢當蘇老師,我自己來。”她惶惶然,去抱杯子。
蘇寒山舉着壺的手就停住了,臉一闆,“放下!”
陶然手一抖,差點把杯子砸了,忙杯子扶好,乖乖坐下,“放……放下了,蘇老師。”
蘇寒山繼續倒茶,苦口婆心的語氣,“看你工作做得細緻又認真,怎麽生活裏就這麽毛毛躁躁的呢?就不怕燙着?”
陶然明白,他是在數落她剛才在他倒水的時候抓杯子,可爲什麽這麽毛毛躁躁?那不得問你嗎?她低着頭,朝他看了一眼,有點委屈的表情。
他正好看過來,這表情被他一下抓住了,“怎麽?說你還不服氣?”
“服氣……”她小聲嘟哝,“您是大主任,誰敢不服氣啊……”
他呼吸微微一沉,口氣緩和了些,“我就那麽可怕?”
“啊?”她不明白他怎麽忽然這麽說。
“至于見到我就慌慌張張跟隻耗子似的嗎?”
“我沒有啊……”她聲音小得快聽不見了。
蘇寒山:……
這叫沒有?
陶然心裏一直懸着一件重要的事呢,“蘇老師,你說你導師是湖北人,那你聽得懂湖北話嗎?”
“能聽懂。”
三個字,簡明扼要,陶然又要哭了。藍女士,科技真的發達了,千裏之外你都能讓你女兒的臉丢得找不回來。
“你家開餐館,那你會做熱幹面嗎?”
蘇寒山突如其來的提問把她思緒拉回,她一臉懵懂,“啊?我會……吃。”
蘇寒山一怔,點點頭,“嗯,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