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什麽總喜歡穿黑色呢?裏裏外外都黑。
可是他這樣穿很好看,襯得眼睛黑瑪瑙似的,幽沉,有光。
那年那個絕望的夜晚,乍然遇見他眼裏的光,瞬間看見了希望。
他新理了發,不知道在哪理的,鬓角都給剃秃噜了,可這也不影響他的顔值,他那麽好看,就算光頭也帥得人神共憤。
小豆說神外甯主任比他更好看。哼,小豆,不是我說你,是時候去眼科治治眼睛了!不然,讓神外甯主任給你看看腦子也行!
我蘇老師天下第一好看!
不接受反駁!
2019年11月X日
蘇老師今天笑了沒有?沒有
陶然的手賬本,總是這樣一頓亂記。
記完還在空白處畫了幾張蘇老師的随手漫畫。蘇老師在查房、蘇老師在開醫囑、蘇老師今天吃了紅燒魚,蘇老師總是戴着口罩……
我是蘇老師手裏那隻筆!我是蘇老師碗裏那條魚!好想變成蘇老師的口罩!
她氣呼呼寫下三句話,合上手賬本,睡覺。
她不是筆,也不是魚。
她叫陶然,北雅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小護士。
說起北雅,年輕小護士眼裏有倆超級男神——神外甯主任和呼吸内科蘇主任,都是具有神仙顔值和超群專業技術的人物。
可兩大男神究竟誰更勝一籌?
這個問題是食堂吃飯時小護士們的熱門争論話題,隔三差五就要拿出來辯論一番,尤其陶然和小豆,爲各自哥哥站台,撕得面紅耳赤,撕完再手挽手回科室上班。
蘇寒山,B大醫學院博士畢業,出國交流一年後回北雅,迄今發表SCI論文數十篇,獲得的各項科研獎項列出來能寫滿一張A4紙。
這個履曆拿出來,陶然覺得就跟自己臉上貼了金似的,閃閃發光。
尤其,她蘇老師還這麽好看。
蘇寒山的照片就貼在科室牆上,朗目疏眉,眸色溫和,哪怕隻看照片,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煦暖。
她每每把這種感覺說給小豆聽的時候,小豆都會把體溫計拿出來,給她量一下,“我沒感覺到,我覺得不是蘇老師眼神煦暖,是你有病,發燒。”
她隻能歎息,“我真的有病啊,而且隻有蘇老師有藥。”
“去,找蘇老師開處方去!放開你的狗膽,沖啊!”
陶然承認她有病,這病由來已久,這病甚至支撐着她十八歲那年改變志向,報考護理,支撐着她用盡洪荒之力來到他身邊當一個小護士,從此遠離家鄉,遠離父母。
她有病,他卻不知道。
而這些年,她那麽勇敢地沖鋒陷陣,衆裏尋他,卻始終沒有勇氣走到他面前說一句:蘇老師,我有病,你有藥嗎?
2019,陶然來北雅的第二年。陶然愛上蘇寒山第六年。
深秋,黃葉滿地,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