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爺,您就準備自己這麽去國都?”
賣給蘇安馬車的商人剛才也就是多嘴閑聊了幾句,可聽到蘇安是要去國都以後,不由得有些吃驚。
一般來這買馬車的,要麽就是各府的仆人,要麽就是幾個公子少爺一起,或者江湖遊俠等等。
像是蘇安這般明顯公子少爺的打扮,可還是獨自一人前來,商販也就是多嘴搭了幾句話,沒想到這位是準備獨自一人去國都的。
“現在雖說是天下太平,可路上指不定會遇到什麽惡人呢。”
“而且,獨自一人出門也沒個照應啊。”
商販倒是好心,不忍看蘇安半道出事,沒出過遠門的人,想着隻要帶足了銀子,自己駕着馬車或者是騎馬,就能雲遊天下。
尤其是自己駕着馬車,若是晚上或者大雨的時候還能躲在馬車内。
可其實不然,尤其是出遠門,哪是那麽容易的事啊,路遠,各種意外都可能發生的。
所以,真要是出遠門,最好不要自己一個人出門,除非是那些真正的武林高手。
“勞您擔心了。”
“會有人随行的。”
蘇安笑着沖商販點頭,倒是也沒解釋那麽多。
交付了銀子之後,蘇安就趕着馬車離開了。
商販微微搖頭,歎了口氣,他又豈會看出來,蘇安這話是在應付他,雖然兩人素不相識,可看到一條性命就這麽送了出去,他也是有些不忍的。
蘇安自然是不認路的,可鼻子下面還有嘴,可以打聽路。
之所以買一輛馬車,是蘇安也想體會一下自己趕着馬車的感覺,當然,這輛馬車指不定在哪個城池就被他轉手給賣了。
蘇安趕着馬車,也不着急,悠悠然的走着,拉車的馬匹也是輕松的很。
隻不過,在官道之上行走,剛開始的時候,看着兩邊的風景或許還有些意思,當然,這是對于其他人而言。
對于蘇安這個在大山内呆了兩年的人來說,看到官道旁邊的樹林就覺得頭皮發麻。
手裏的鞭子時不時的揮動一下,蘇安斜靠在馬車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好在這拉車的馬匹也都是是訓過的,不似那些性情暴烈的野馬一般。
馬匹在官道上也是慢慢的走着,但也不去樹林裏尋吃的,可這速度也不快,旁邊不時有馬車超越他們。
趕車的人還會好奇的看一眼速度這麽慢的馬車是在做什麽,是出事了還是怎麽着。
可當看到趕車的馬夫靠在車廂上哈欠連天的時候,一個個滿臉怪異之色。
又打了一個哈欠之後,蘇安強打着精神,沖着馬匹開口:“咱們也該快點了啊,這麽磨蹭,今晚肯定是到不了下個鎮子的,到時候晚上在外面露宿,小心有野獸把你給吃了。”
蘇安這話,拉車的馬匹肯定是聽不懂的,可哪怕是聽不懂,可偏偏,馬車的速度快了不少。
這是蘇安施展了地煞神通當中的神行。
神通若是修到極緻,未必就隻能作用在自己身上,還能作用到其他人或者物的身上。
在旁人眼中,則是蘇安所趕着的匹馬,突然發瘋了一般的拉着馬車飛奔。
當然,這也隻是路人眼中的情形,但馬車卻又穩當的很,讓不少人一陣羨慕,這馬車内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因爲馬車想要穩當,不僅要靠車夫的馬技,還要看馬匹自身等等因素。
“籲。”
蘇安猛的拉了一下缰繩,随即馬匹快速停了下來,畢竟,這匹馬原本跑的就不快,是靠蘇安施展神行才四蹄如飛。
飛快奔馳的駿馬想要停下來,不容易,甚至馬匹還會栽倒,可是慢步而行的馬匹想要停下來,十分的簡單。
蘇安隻需要撤去神行這一神通就成了。
茶棚下,已經坐了不少人,隻不過最起碼也都是兩個人一起,像是蘇安這般的獨行之人,還真是沒有。
這倒不是說江湖上就沒有獨行之人了,而是出遠門的獨行之人不多,所以有些少見。
馬匹停下之後,蘇安把缰繩拴在了旁邊的木樁上,這些木樁是茶棚專門打下的,爲的就是讓過路之人可以栓馬。
“掌櫃的,來碗茶水。”
蘇安在最外側的一張桌子上坐下,随即高喊了一聲。
其實,外出之人大多數都帶有一些皮囊,這些皮囊内都是用來存水的,但這些皮囊内存的水,喝起來味道肯定是不如茶棚内剛燒的茶水好喝。
所以隻要遇到茶棚,大多數趕路之人都會喝一口茶,然後把皮囊内之前喝過的水給換掉或者是重新灌滿。
至于蘇安,他則是根本就沒帶皮囊,甚至是幹糧也沒帶,他如今早就已經能夠風餐露宿,而不用在食人間五谷了。
之所以吃東西,是因爲口舌之欲罷了。
可那些随身帶着的幹糧,吃起來可是并不好吃的。
至于馬匹,原本就是吃草和樹葉的,更是方便的很,真若是馬匹渴了的時候,他也完全能用神通召集些水出來。
“好嘞,客官您稍等。”
這個茶棚略微大了一些,不僅有人應和着給蘇安端茶,還有人去給蘇安的馬匹喂水。
這若是在城内的客棧内,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客棧的後院都有馬廄,晚上小二也會負責給馬匹喂食的。
可是在野外的茶棚下,這就有些稀罕了。
最起碼,蘇安這還是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當然,這麽些年他雖然行走天下,可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沒真正走過什麽路,所以,碰到的茶棚也都是有限的。
“這小少爺,也不知道茶水有毒沒毒就敢喝。”
蘇安剛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的時候,旁邊就有人嬉笑着開口,隻不過這聲音裏,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蘇安測眼看了一下開口的中年人,嘴角上揚,也沒吭聲,這中年人側臉有一個刀疤,同桌而坐的兩個同伴也是滿臉橫肉,桌子上還放着三柄大刀。
一眼看去,就能猜的出來這三個并非是什麽善茬。
而且,這三人眼中兇光畢露,想必是看蘇安獨自一人,而且穿着也不錯,以爲是一條送上門來的肥羊。
當然,這三個也未必就真敢在這茶棚下殺了蘇安,畢竟衆目睽睽之下,指不定那些茶客當中就有些喜歡管閑事的江湖中人。
而且,真若是當衆殺人,傳了出去,日後指不定還會被官府通緝。
他們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借此實驗一下蘇安,看看蘇安的能耐,若是有本領之人,他們三個随意扯句笑談就過去了。
畢竟,出門在外,誰也不會輕易招惹人,尤其是他們三人聯手。
而且,他們挑人也是很有分寸的,比如那些看起來不好惹的,他們是絕對不會招惹。
說白了,他們三個就是欺軟怕硬之人。
“茶水倒是不錯。”
蘇安砸了砸舌:“山泉水吧?”
其實,這個時候還沒什麽山泉水之類說法,但蘇安這麽一說,也算是沒錯。
“咱們的茶可不是别處能比的。”
店家滿臉笑意的開口,甭管在茶棚下來的是什麽人,他們這些做生意的都是小心伺候着。
而且,他們這些做生意的,其實沒多少銀子,隻要稍微賺點銀子,都會送回家去,從來不留在茶棚,也不帶在身上。
所以,就是這附近的那些強盜什麽的,也不會找他們麻煩。
而且,其實江湖上也是有默認規矩的,如同這路邊的茶棚,隻要不是真攙和進了什麽事,一般情況下,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不會殺這些茶棚的店家。
畢竟,日後自己趕路的時候,或許也會口渴,多一個茶棚,總共是好的。
若是江湖上的厮殺輕易都會牽扯到這些路邊的茶棚,時間長了,又有誰敢來在路邊開茶棚了?
所以,江湖上最常見的就是各地的酒樓、茶棚等等地方,客人相互厮殺,最後店家毫發無損。
當然,也有店家也被滅口的事情,但這種情況并不多見。
“膽子挺大的,就是不知道命硬不硬。”
刀疤臉見蘇安根本不搭理他,不由得有些動怒,恨聲開口。
“店家,銀子。”
蘇安丢下一塊散碎銀子,同時,袖筒裏的金銀也不經意的閃了一下,正好讓人看的清楚。
所謂财帛動人心。
這人的出口不遜和不懷好意,蘇安倒是能容忍,但也給了他們一個陷阱,若他們真敢追上來,到時候蘇安可就絕對不會留情了。
蘇安慢悠悠的解開馬匹缰繩,又把馬車套上,坐在馬車上,臨行前,打了個哈欠,沖着那剛才開口的刀疤臉笑着開口:“茶水到是不怕有毒,就怕人心有毒。”
“若是人心有毒,這個人也就沒救了。”
“人心有毒之人,遲早死于毒心,可悲,可悲啊。”
說完這句話,不理會刀疤臉等人的罵罵咧咧,蘇安就趕着馬車走了。
茶棚内所有人都有些側目,似乎,他們小瞧這個獨自一人,看起來像是文弱書生的年輕人了。
“老大,這小子看穿咱們了?”
刀疤臉旁邊的中年人開口,滿臉橫肉亂顫,若是讓膽小的孩子看了,恐怕直接就能吓得扭頭就跑。
“要麽是故弄玄虛,要麽是真有能耐,故意激怒咱們,想要咱們追過去送死。”
刀疤臉沉聲開口,滿臉恨意,被一個年輕人這麽說,他心裏豈會沒有怒火。
可在江湖上闖蕩這麽多年,他還能活命,那就是牢記了一點,該當孫子的時候就當孫子。
千萬不能因爲争一口氣而送了性命。
當年,他見過的所謂英雄豪傑也不少,各個都比他厲害,可那些所謂的英雄豪傑有些現在連屍骨都不知道在哪,而他,仍舊逍遙自在,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想要在這江湖上多活幾年,就該知道小心爲上。
“這小子有些詭異,算了吧。”
想了會,刀疤臉沉聲開口:“咱們最近手頭也還寬裕,就當發次善心。”
别看刀疤臉滿臉橫肉,五大三粗的模樣,可其實他并不傻,在這江湖中,真正的傻子是活不了太久的,除非是有人護着。
剛才雖然看到了蘇安袖子裏的金銀,可财不外露,這是任誰都知道的,那小子,絕對是故意讓他們看的。
聽自家老大這麽說了,另外兩個中年人也就不在說什麽了,平時不管有什麽事,都是老大做決定,這麽多年了,當初追殺過他們的人也都死了,可他們兄弟三個仍舊活的很滋潤。
所以,不管什麽事,隻要他們老大做決定就行,他們兩個不管事,老大怎麽說,他們怎麽做。
蘇安駕着馬車,這次速度是真的很慢,甚至比行人徒步而行的速度都沒快多少,可将近一個時辰之後,仍舊是沒遇到什麽意外。
“哎,還真是看走眼了。”
“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三個人,竟然沒追過來。”
“不過,這也算是他們命大,該活命。”
蘇安自言自語的嘀咕着,他倒不是小氣到有人說他幾句,就要殺了對方,而是那三人一看就是有命案在身之人,不知道殺過多少人。
若真是那些單純喜歡開玩笑的人說了剛才那話,蘇安隻會一笑而過。
不過,哪怕是剛才那三個人,蘇安也沒是給了他們機會,就比如現在,他們沒追過來,所以,得以保全性命。
“不等了,不等了。”
蘇安看着好像又有剛才茶棚下的行人騎馬從他旁邊路過,甚至還十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後,也不在等剛才那幾個人了。
施展神行神通,馬匹的速度猛然加快,不過也并非是不可思議那種速度,而是如同駿馬狂奔一般。
“今天晚上就找個地方露宿,或是找間破廟什麽的借宿一晚。”
蘇安心裏琢磨着,旁人而言,都是喜歡在城内休息,安全,可他卻不在意這個,甚至,在他看來,隻有露宿街頭,才算是真正的如普通人一般趕路。
“真要是露宿破廟,不知道能否碰到所謂的鬼怪。”
蘇安又打了個哈欠,不知怎麽的,今天他總是不自覺的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