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那個孩子竟然這麽安分?”
崇北城内,一處豪宅,兩個上了年紀,須發斑白的老人在對弈。
身材略微魁梧的老人執黑子而落:“一個流落在外的孩子罷了,就算是能有些武夫的身手,又能如何?”
“蘇家可不是逞勇鬥狠的地方,不過蘇家這孩子倒是能忍,年近三十才尋來蘇家,其心力,恐非尋常。”
“最起碼,如今蘇家上下可是沒一個人說他是庶出,也沒一個人敢對他不敬,甚至都還稱他爲大少爺。”
“最起碼于此,他已經占據了優勢。”
執白子老者雖然瘦弱,可棋盤上的局面,已經是他占據了優勢。
“蘇家家風頗正,且蘇家這個孩子畢竟根基不穩,想等他擾亂蘇家,難啊!”
“指不定咱們這兩個老家夥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執白子的老者嘴角挂着笑意,可聲音中卻充滿了冷冽的氣息。
蘇家在崇北雖然有不小的實力,且頗有地位,可城内也不是蘇家一家獨大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這是恒古不能的道理。
城内幾個大家族之間,也是有争鬥的,尤其是針對蘇家。
畢竟蘇家的老家雖然也是崇北的,可卻發家在國都,後來才又搬回來崇北。
而在這短短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内,徹底崛起,甚至壓了其他幾個家族一頭。
這種情況或者其他幾個家族新生一代的後輩們沒有太深的感觸。
可這些家族的老人們卻一個個感觸頗深,甚至他們心裏更清楚,若是不趁他們這些老家夥還活,現在去扳倒或者阻止蘇家的繼續崛起。
一旦他們這群老家夥沒了,後輩恐怕早就習慣了蘇家的強大,而忘了自己家族曾經的強大。
所以,他們這兩個老家夥想趁着他們還能動彈,不提徹底扳倒蘇家,最起碼不能在讓蘇家保持現在這種壯大的勢頭了。
隻不過,之前他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而現在,蘇家的那位早年被抛棄的庶子,讓他們看到了機會。
若是能運用得當,最起碼可以讓蘇家接下來的數年内不得安甯,甚至家族實力直接下降。
“讓誰去?”
執白子老者又是一枚棋子落下,緩慢開口,布滿皺紋的臉上挂着笑意。
“你家小輩的老三和我家小輩老二,如何?”
執黑子老人嘴角上揚:“他們兩個去挑撥蘇家的那個孩子,應該正合适不過。”
執黑子老人所說這兩個晚輩,正好一家一個,也算是公平,也算是真正聯手的一種體現。
而且,這兩個晚輩,都是那種頗有心機的。
這種事肯定不能讓家裏長子去做,所以他們兩個最合适不過了。
“可。”
執白子老人點了點頭:“讓人尋他去。”
蘇安經常會在城内出現,有時是在酒樓内一坐半天,有時候則是一小會,有時候也不知道去哪遊玩了,總之,表現出了對蘇家的家财等沒有絲毫争奪的心思。
但若是真有人心想要尋蘇安,其實也很簡單。
“和我聯手?”
蘇安看着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嘴角含笑:“聯手做什麽?蘇某不明白。”
“你可是蘇家長子,難道你甘心這麽下去?”
錢多多滿臉真誠的看着蘇安:“實不相瞞,我和周兄也都在家裏說不上話,但咱們不能就這麽一輩子熬下去吧?”
錢多多真誠的看着蘇安,而周懷則是在旁邊坐着,似乎十分謹慎一樣,打量着包廂的窗戶和門,似乎怕他們的談話被人聽到一般。
“你們似乎找錯人了。”
蘇安咧嘴笑了起來:“我不過就是蘇家庶子罷了,說是長子,可如今才剛入蘇家,尚且未能認祖歸宗。”
“蘇家的事,又豈是我能做主的?又豈是我想做主,就能做主的?”
蘇安嘴角含笑:“而且,蘇某也無意于此,怕是要讓兩位失望了。”
蘇安端起桌子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這種謀劃算計在他跟前用出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不過,他也總要配合一下,看看這兩家想要怎麽算計蘇家,也算是替蘇家做些事,以報當年的生身之恩。
這種事,他隻有這麽做了,對方反倒是會繼續纏着他,對他放心,若是他真一口答應了,對方反倒是會懷疑的。
“不着急,不着急。”
錢多多也不生氣,臉上仍舊挂着笑意:“這樣,蘇兄先回去考慮考慮,等過幾天咱們在見如何?”
“若是蘇公子覺得小弟的話有幾分道理,那三天,不,十天後,仍舊是這個時候,小弟仍在這個地方擺上一桌酒菜,恭候蘇兄大駕。”
“若是到時蘇兄不願意來,小弟也不勉強。”
錢多多的态度十分誠懇,所說的話,仿佛也全都是在替蘇安考慮一般,沒有分毫的私心。
蘇安看了錢多多一眼,也沒說話,而且放下手裏的杯子直接離開。
“他這是什麽意思?”
周懷有些忍不住了。
“無妨,咱們原本就沒惡意,蘇兄會想明白的。”
錢多多擡手攔住了想要發火的周懷,仍舊神色坦然。
隻不過等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又過了片刻之後,周懷臉上的怒氣盡皆消散。
“這桌子菜不吃可就可惜了。”
周懷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滿臉愉悅之色,哪還有分毫的怒氣。
剛才他們兩個隻不過是在一唱一和,更容易讓蘇安相信他們兩個罷了。
平時周、錢兩家當中,他們兩個的關系就很不一般,可以稱得上是狐朋狗友,現在讓他們兩個來唱雙簧,就更合适不過了。
“這可是咱們兩個的機會。”
錢多多看了周懷一眼:“懂麽?”
“我明白。”
周懷點了點頭,他們兩個可不是家族的棋子,平時他們兩個隻不過是沒有機會罷了。
若真有機會在他們跟前,他們兩個也要奮力一搏,看看能否有機會掌管家族,而非是現在這般,被家裏那些長輩當成是棋子,日後也就隻能是做個普通的富家翁。
所以,他們兩個這次其實也是有别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