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蘇安表示并無大礙,可他們這些走镖的,出門在外,誰都不信,更何況蘇安這個剛認識不過幾個時辰的少年了。
“奴家今天這是出門遇貴人了啊!”
一直在火堆旁抱膝而坐的周姓羅衫少女輕擡下巴,光潔的下巴在火光搖曳下美豔動人。
“蘇先生是麽?”
周姓羅衫少女緩慢起身,魅惑萬千,站直身子後雖比蘇安低了一些,可視線傾斜之下,竟然有一股讓人不可小觑的鋒芒:“蘇先生可知不能多管閑事?”
“若不然蘇先生這小小年紀怕是可惜了啊!”
周姓羅衫少女雙目似有紫色閃爍,打量着蘇安,她行事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不喜歡招惹太多麻煩,若不然也不會活到現在。
“你既死中得生,就該安分修行,怎敢用障眼法出來害人?”
蘇安冷哼,這羅衫少女不過是骷髅一具罷了,不知如何得了生機,成了邪魅,竟然用障眼法出來害人,至于旁邊的馬夫,不過是這具紅粉骷髅手中的提線木偶罷了,根本沒有絲毫的生機。
“蘇先生能一眼看出奴家跟腳,好眼力。”
周姓羅衫少女仰頭大笑,周身黑霧籠罩,佳人不在,隻有一句骷髅立在原地,一雙眼眶中冒着紫色火焰,全是骨頭的嘴巴一張一合,随時可能掉下來一般。
至于旁邊原本站着的馬夫,這會已經化成一攤碎骨,散落在地。
這一變故讓茶棚下所有人後背生汗,雖然手裏已經抄起兵器,可手軟的根本握不住。
而茶棚店家這會已經吓得翻了白眼,躺在地上昏了過去。
“李少爺,你眼中這位紅粉佳人如今這般容貌可還能入的你眼?”
蘇安嘴角含笑,話裏充滿了調侃,倒是讓茶棚下的緊張氣息稍微緩和了一下。
“我…蘇兄,蘇兄,你就别逗我了。”
李然面色慘白,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剛才他還鬼迷心竅,竟然過去和那骷髅化作的少女搭話,幸虧剛才這骷髅沒發怒,不然離那麽近,他跑都沒地方跑。
“蘇兄,蘇兄,你是不是早就看出她是骷髅了?”
李然慌亂的抓着蘇安的衣袖,滿臉恐慌,想要說什麽,可又說不出口,他自己貪戀美色,非要過去搭話,這能怨誰?
“一具骷髅,竟然身纏如此多的戾氣,可見你沒少害人性命。”
蘇安盯着環繞在骷髅周圍的躁動氣息,臉上全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蘇兄,你可要小心啊,這可是…可是……。”
李然放開了蘇安的衣袖,躲在了一邊,免得添亂,這個時候誰要是還看不出蘇安并非普通人,那真是眼瞎了。
隻不過李然可是了許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這不是妖怪,不是鬼怪這是……。
“這可骷髅精啊,全是骨頭還能說話,肯定厲害。”
李然可是了許久,才擠出來這句話。
“早知道會碰到這種古怪東西,就該帶幾條大狗過來,直接撲過去把它給拆散得了。”
蘇安挑了挑眉頭,看着正在準備攻伐手段的骷髅精,也不着急動手。
這具骷髅精雖然會些障眼法,可這并不意味着她就實力強橫了,比起那些即将化形的妖獸,這具骷髅的氣息要弱許多。
隻不過妖物或者魑魅魍魉等邪物,都有自身擅長之處和弱點。
就像同爲人族,也有人天生神力,有人身體虛弱,更有人天賦異禀可過目不忘等等。
“人類,你想激怒我。”
骷髅發出咯咯的笑聲,嘴巴處兩塊白骨一張一合,随時都會掉落一般讓人看了心驚,不知這聲音是從什麽地方傳出。
“人類?”
蘇安詫異的看着骷髅:“看來你已經忘了自己生前也是人類了。”
和一個骷髅打嘴仗,蘇安不認爲他能輸,但就算赢了也沒什麽自傲的,他隻是想多從骷髅嘴裏了解些事情罷了。
“比你油嘴滑舌的人我見多了。”
骷髅嘻嘻笑着,如果是肉體凡胎的少女,這般笑容像是少女在和情郎撒嬌,可這話出自一句白骨嶙峋的骷髅,白骨森森的上下嘴唇張合不定,甚至能透過骨頭看到其後的景象
這般令人恐懼的情形,镖局的一幹人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甚至做噩夢的時候都能回想到這個場景。
“你是走或不走?”
骷髅嘻嘻笑着,歪着腦袋,可奇怪的是渾身上下的白骨沒有絲毫散落的情形,仿佛渾然一體。
“不過偶然得了機緣的骷髅罷了,不知此身得來不易,竟然還胡作非爲,真是不知死活。”
蘇安冷笑,滿臉不屑之意,若是那些沒有作惡的魑魅魍魉,他或許還會耐心勸解幾分,可是這種已經戾氣纏身的邪魅,他至多也就是套幾句話,多些對這些邪魅的了解,但肯定不會有絲毫的心軟。
“你們這些虛僞的人啊,果然隻會裝模作樣。”
骷髅大吼,原本潔淨如玉一般的白骨升騰起陣陣黑霧,黑霧在半空中盤旋,沖向蘇安。
“定。”
蘇安輕擡食指。沖着骷髅請斥了一聲,自白骨身上升騰而起的黑霧半空席卷而回,重回白骨之中。
原本這具一句沒了肉身,空洞的骷髅眼中紫色火焰開始逐漸熄滅,整具骷髅也如廟中塑像一般,定在了原地,沒有分毫的動靜。
不過十幾個呼吸,骷髅空洞雙眼的紫色火焰重新燃起,整具骷髅飛速後退,以讓人難以想象的姿态小心戒備:“不知是何方高人駕到?小骨不知深淺,得罪高人,還望高人海涵。”
骷髅嘴巴一張一合,聲音輕柔,如同二八少女一般。
“可知罪否?”
蘇安沉聲開口,聲音朗朗,如雷霆一般落下,震的骷髅周身戾氣震蕩,有四散開來的迹象。
“蘇先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多管閑事?”
骷髅嘻嘻笑着,剛才被蘇安一個定字不能動彈,她心裏的确驚懼萬分,可不過十幾個呼吸就動靜自如,讓她心裏對蘇安的恐懼也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