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噴出。
符彥卿雙眼無力,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臉一下漲的通紅,鼻孔都冒出殷紅的鮮血。少年時有過奇遇,甚至也得到過吐納修行的法子,都止不住此時的感受。
少年時得到過不少人指點,加上他也虛心好學,所以在少年和而立之前,可以說是身經百戰。身體比一般武将,那絕對是要強上許多。
可是此時看着他的神态,和一個文人般虛弱,沒有絲毫區别。
朝廷北伐一行,皇帝對各地節度的忌憚,使得符彥卿不需要出陣作戰。但是此次郭榮駕崩之前半個月,就召集各地節度回京,所以符彥卿得以在京城魏王府邸小住。
此時看他的狀态,顯然是極爲不好。一旁站立一個身材高挑,臉型消瘦的常服女子,看着符彥卿痛苦的樣子,居然眼裏含淚盈眶。
一旁還有一個服侍的女子,看去和這個女子比起來,相差了些許氣質和感覺。
顯然這個女子不是普通人,她關切的眼神,顯示出了她的不同身份,看着符彥卿痛苦的樣子,想上前拿絹巾擦拭,被符彥卿搖頭拒絕。
這女子皮膚白皙,身形曲線凹凸。不過站姿挺拔自信,當是經常運動和鍛煉,身手矯健的女子。雖然一身常服,卻也不是那些,養尊處優的宮裝女子可比。
舉動之間,露出了裙擺裏面,便于運動的纨绔。她也不像王府别的侍女那般,低聲下氣的恭順,而是一臉關心的看着符彥卿。
可能看符彥卿神情痛苦不堪,她不由看向一邊,站在那裏的一個男子。男子雙眼似開似閉,也不知道看沒看這邊。
不過他似乎了如指掌,也沒有像這邊緊張。
“洞真先生,果然如你所言!”符彥卿臉頰一陣陣的暈紅,身子卻是有些發軟,甚至都有些感覺血沖大腦。他知道是奪魂散在腐蝕自己,沒有想到這麽厲害。
他早就聽洞真先生陳守元,說過中毒的這種狀态。如今雖然了解這種藥的特性,每天要噴幾次血,心裏的擔心自然日盛。如果不是自己修爲高深,隻怕早已堅持不住。
到了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什麽時候中這種劇毒的原因,自己身邊服侍的人,甚至和接近自己的人,冠侯都已經全部查過。
就是有問題,也在查詢之前失蹤。符彥卿甚至有一種垂敗的感覺,一向意氣風發的他,首次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奈。畢竟皇帝郭榮因此而亡,難道現在要輪到自己?
緊緊抓住軟榻的把手,用力過度的手指有些發白,眼皮有些發顫。看向一旁關心看着的女子,不由心裏一暖,居然咧嘴向她微微一笑:“放心,沒事。”
想起洞真先生陳守元的忠告,說心裏需要平靜,不能有大的波動,符彥卿心裏有些無奈。本來郭榮大軍北推,看來一切順利。北地的收複是大計,也是以絕後患的舉動。
功過自有後人評說,也是武将一生難以釋懷的情結。自幼跟父輩征戰天下各處,更是知道民心向和的道理。
看到天下的現狀,符彥卿常自發出感慨,曾經立志要創出一番天地,還人間百姓一個朗朗乾坤。生平有此想法,自然需要機會!要麽位極人臣,要麽江山在握。
短短幾年時間,中原大地變幻莫測,各處割據更疊不斷。身處中原最強勢力範圍,大周奪得天下。符彥卿也如願以償,不但位極人臣,更是掌握天下最強的軍隊。
意氣風發想到施展生平抱負,如今也正在施展抱負。一直沒有失去希望,也更加的堅定信心!相信沒有邁不過去的坎,何況形勢對于自己來說,是一片大好。
廣召能人志士,廣開言路集思廣益,郭榮定下一統中原的思路。符彥卿縱觀天下大局,眼光獨到提出建議,讓郭榮先平定北方,再統一南方各地。
後世認爲有所估算,這個時代的格局,各種各樣的可能,但最後隻能一笑而已。畢竟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有何變數!
發生過的事情,就隻能是曆史了,再去彌補加強,也不可能回到當初。自古曆史以來,就沒有這樣的例子,南方政權可以統治北方的先例。
先難後易驅逐外族,才能一統天下。郭榮自己也深以爲然,因爲他太了解,天下百姓的渴望,所以符彥卿完全贊成,郭榮這個計劃和想法。
北地雖不是在大周失去,可是大周的江山建在中原,所以就必須有這份承擔。遼國蠻夷化外之邦,是境外的番民外族,自古非漢族炎黃的子孫。
在符彥卿的心裏,這都不是主要問題。畢竟遼國野心頗大,一力支持搗亂的僞北漢,全力抵抗大周的軍隊,符彥卿認爲隻有以絕後患,才能真正成就大事。
對于大周來說,以驅逐遼國爲己任,兼并僞北漢以圖統一,如今有希望收複北地,将是大周不朽的功績!
即使朝廷裏大流思潮,卻完全和郭榮相反,尤其是以大臣王樸爲代表。不但替郭榮制定了,周密的統一計劃,而且指出先易後難的好處,和郭榮意圖相反,這才是問題的本質。
中原如今的狀态,遠不複大唐昔日繁榮,不說征伐的國庫費用,就是籍以飽食的口糧,都往往難以齊全。征用的大軍說起來有幾十萬,其實爲吃飽飯而來的居多。
想必各地割據的勢力,這種想法的士兵更多。在這種軍隊的幫助下,符彥卿還真不知道,如果作戰的話,成功的機率究竟能有幾成。
符彥卿這兩年沒有馳騁各地,但也知道如今中原的現狀,哀鴻遍野千裏無人。而景勝的南方諸國,各地的探子回報,其環境當真令人向往。
大周連奪得南唐州府,如今和南唐一江相隔。大周這邊窮的叮當響,江南那邊民衆富得流油。據說不但醉死夢生,而且米飯有吃,魚肉不斷。
雖然收複了江北地區,還是有不少人越江而去。大周占領江北後,下令把各個州府的物資、财富洗劫一空,嚴格的調控了配給。許多人在南唐時,過慣悠閑的生活,哪裏受的了這種艱苦。
究竟有多少人脫北,沒有統計過,符彥卿也明白這些人,不敢如實彙報。但是從别的途徑獲知,不少官家軍士舉家潛逃。抓獲了不少人,還是屢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