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都在消散,自己似乎看到了,那朦朦胧胧的身形,正在一步一步的遠離自己。渾身的力氣,似乎正在慢慢消失,自己被面前這個人偷襲了,這是心裏唯一的念頭。
萬般的不甘和不忿,本能的踢腿往前,想回擊面前這個青年都尉。哪知道對方一擊得手之後,早就有所防備和注意。看到自己想采取行動,才剛剛微微擡腿,他便先是身子一偏,馬上便後退開去。
要知道一次成功的刺殺,雖然沒有馬上斃命,但是看着中刀的位置,隻怕就是神仙來了,也很難馬上救下。
不過因爲胸口有着護心鏡,和披着特制的皮甲,他沒有被對方這一下,徹底的刺穿身體。可是他也沒有好上多少,因爲對方手裏僞裝的密報,裏面居然便包着一把匕首。
一把足以要命的匕首,也是削鐵如泥的匕首!
雖然在手柄上纏着布條,看起來不顯眼。不過這匕首其實是這人,爲了防止兵器失手加上的。匕首本來卷在密報裏面,卷成了一根圓筒形。
誰知道就是這麽一封密報,居然是一封要命的物件,在關鍵的時刻發動攻擊。趙迪可以說毫無防備,畢竟這可是在自己的地盤,這個人又經過士卒查驗進來。
偏偏就是這人畜無害的人,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人,直接就進行了刺殺。對方不但沉着冷靜,而且大搖大擺的進來,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然出手。
若不是一個職業的殺手,必然也是一個,受過嚴格刺殺訓練的人。快、準、狠的出擊,根本就不容許,有絲毫的反應。
匕首刺到趙迪胸口時,因爲阻隔的原因,沒有讓刃口直接刺入胸口,顯然已經超出了,對方心裏的預料。
不過對方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劃開趙迪身上皮甲,匕首插進趙迪的前胸,再次直接穿透了他的肺葉。冷靜自信的殺招,不說趙迪隻是守着水寨,就是江湖上的好手,隻怕也要中招了。
趙迪的胸口不住的冒血,就是因爲刺中肺葉的原因,氣管的呼吸,帶出了大量的鮮血。這些鮮血好似擰開的水龍頭一樣,從趙迪此時的口鼻湧冒出來。
在江東侯李工手下的将領中,這個趙起的弟弟趙迪的身手并不弱,而且他也一向頗爲自負。作爲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性格裏天生帶着幾分強悍。
但是此時面前這個青年都尉,顯然更是冷靜,靜靜的看着他陷入滅亡。所以趙迪幾乎在轉念之間,即使是遭受了重創,也馬上冷靜的采取了行動。
這個青年可能本來想把着匕首,乘機攪碎趙迪胸腔内的髒腑,讓他直接一擊斃命。可是趙迪垂死擡腿便踢向自己,使得這個他不得不松手退開。
這時可以說場面有些怪異,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突然遭受刺殺,等趙迪發現自己被刺,對方已經退開的時候,其實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不說這時趙迪自己無法反應,就是門口旁邊那幾個守衛的牙兵,都沒有發現發生了什麽。
可是這個青年都尉,迅速接着反應,他在發現趙迪瞬間渾身無力,身形欲墜的時候,這個青年都尉馬上又沖了過來,直接對着他再次出手。
“混蛋,住手!”
守在門口的兩個牙兵,本來都是面朝外面。因爲這個青年都尉進來傳信,他們幫忙推開了帳門,在外面靜候着。
但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即使他們親眼目睹了,趙迪遇刺整個過程。本來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趙迪,雖然算是水寨裏的将士,其實也算是趙迪死人的牙兵。
這些人不是趙家的子弟,就是趙家子弟培養出來的私兵。雖然不一定對趙迪這個人完全信服,但是對趙家絕對是忠心耿耿。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也都驚呆了,一時也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可是看到這個青年都尉,再次沖向趙迪刺殺,而趙迪卻已經搖搖欲墜了。終于知道是發生了事情,不由一起沖了過來。
這裏是建立在秦淮河邊,一棟半圓形四層高的木式吊腳木樓,水寨便是以它爲中心,呈半圓形橫跨了秦淮河和岸邊。
而趙迪所栖身的這間房子,便是水寨最高将領休息的地方,平時召集将士發号施令,就在隔壁的大廳裏。
門外就是一條木棧,直接懸空通到秦淮河中,從這裏就可以直接上船。水寨四周都有士卒巡邏,将領一點都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的問題。
可是卻沒有想到,今天還是出了大事。
水寨下面的這一層,幾乎全部是用一尺粗細的大樹幹,深深的插入了河水裏。加上一些紮實的石墩支撐,整個水寨靠着岸邊,把木樓水寨都連貫了起來。
當然河水裏的這種大樹幹,和堆砌着的石墩,支撐着上面的三層房子,形成一個四層高的水寨。趙迪就住在這最大的房裏,平時外面重兵重重把守,普通人想挨近都不可能。
前幾個時辰,這裏剛剛發生了襲殺,雖然沒有成功,但是水寨裏的士卒,可是被殺了不少。趙迪回來之後,調配了近百士卒過來,命人先把自己保護好。
所以說平時不但甲胄在身,就是這水寨的房子,他都很少出去的。想着隻要拿下上元縣城,什麽都會迎刃而解,他自然也對江東侯頗具信心。
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冒充江東侯傳令,混到了自己的帳房裏來,還大膽的進行了刺殺。
這個青年都尉沒有戀戰,看到牙兵沖了進來,腳下用力一頓,人便如加速器一般,直接撞向搖搖欲墜的趙迪。
一下把已經身負重傷的趙迪擊飛,直接的轟到,本來坐着的太師椅那邊。隻見木質紛飛,他卻絲毫不做停留,人在半路一折轉,直接沖開了旁邊,那扇半開的木窗。
人影落在了外面的棧道上,冷靜的看着牙兵,都沖進了趙迪的屋裏,縱身便自棧道上,躍入了秦淮河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