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說金陵城是京師,就是有流匪,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所以面對這一切,李工其實一直心裏,卻沒有太緊張。
不但是因爲在他身邊,本身也算是有人保護,還有在他心裏面,也有着一分小小的僥幸。那就是皇帝李璟,如果要再次北征,必然也算要走長江的。
不過目前這個可能性,看起來實在是太小,所以長江在唐國的位置,顯然是有着戰略意義的。如果可以掌握長江,無疑就操控了江南的生死。
雖然看起來長江沿線,似乎沒有留下駐軍,卻也有了不小朝廷的痕迹。何況在長江兩邊,水流稍微平緩的位置,自然就有着唐軍水寨駐軍。
這種格局對于别人來說,好像沒有什麽,可是對于金陵城的皇家來說,卻是一次最好穩固的機會。因爲李工一直都明白,對于一般家族來說,這已經是不容忽視的巨大力量!
如果皇帝李璟需要再次北征,完全可以找準某個點,渡過長江去,依舊從淮北陸路直接殺過去。如今占據長江,就是操控了皇帝。
如今卻親自從秦淮河而上,在長江邊上布局,李工心裏就明白。皇子李弘翼如今雖然被廢爲庶民,已經失去了太子之位。可是李璟也沒有重立太子,這在許多人看來,一切皆有可能!
對外自然可以說成,是金陵皇城的重要性,皇帝依舊青年正盛。就是李璟有着别的想法,擱置李弘翼,卻可以說成聖眷。
當然李璟确實也把金陵城,納入了重要的州府,許多北征的物資,堆積在金陵城大營。便是攜這種天子的威勢,和那緊挨皇城天然的便利,使得朝廷雙方受益。
如果不是這種借勢的話,上元縣一直是周邊州府嗎,向往的地方,顯然便是因爲天子腳下的便利。僅僅是上縣治地,安全的話,自然便是居先,所以才有李工的決策。
膽敢放心的行事,便是猜測烏龍寨流匪,肯定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京師這麽平坦的地方,直接攻城。
或者烏龍寨有别的打算,但是也不會輕易行動,在這麽多建制兵卒的保護下,直接攻擊京城無異于找死。
何況流匪最擅長的是流動掠殺,至于這種城池的攻略,和重兵護送下偷襲,他們到來的話就是找罪受。作爲上縣的上元縣雖然不大,城池也不是很高,但是畢竟再次的拓寬和加固了。
而且上元縣城區和秦淮河幾乎融爲一體,因爲皇帝北征的原因,如今秦淮河上,常年駐紮着建制的幾百水軍。水軍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流匪攻不下,必然要遭受水軍的襲擊。
李工把這一切都想的很透,所以自己留在上元縣,他一點都不怕,而且認爲自己才是重中之重。當然他之所以沒走,還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還有幾個擁護自己的大家族在。
作爲深受皇帝相信的親族,李工這個李家的侯爺,操控着這些家族對朝廷的納貢,也明白他們幾乎是朝廷納貢的一小半。
當然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些納貢有許多,便是來自于李工的牽線,都是藏身于上元縣的這些大家族,自己心甘情願的主動獻出。
好處讓皇家得到了,皇帝自然也要留一點湯給别人。如果自己也去皇城裏,隻怕這些家族,在這上元縣裏就要炸鍋了。
雖然轉移可以是最大的安全,但是如果讓這些家族知道,自己巧妙的調動烏龍寨,那這小小的上元縣就會亂了。不過似乎一切,都沒有按牌理出牌。
“隻怕現在要出去,還有點麻煩了!”那個一直閉目養神的高髻男子,這時突然睜眼,一雙犀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而那個顯得清癯高古的男子,一對耳朵快速的動了起來,大家看着他的樣子,居然沒有人插嘴,顯然知道他在探聽什麽。
“嚴錦雲,你号稱和靈耳秃鷹鳳嘯天齊名,如今主公正在用人之際,你可有什麽發現!”那圓臉黃紅長須的男子,似乎帶着幾分笑意,率先詢問這個,不吱聲的高古男子嚴錦雲。
高髻男子雙眼不斷的轉動,看了黃紅長須男子,和那個白色短須男子一眼,便又看向了李工這邊。
高古男子看到大家沒有吱聲,便沉聲說道:“馬上就有消息了!外面那麽大的動靜,這些人便過來圍住侯爺府,對方肯定早就有了準備的!”
他随即便又瞟向黃紅長須男子,鼻孔叱了聲說:“對方圍住侯府的時候,可沒有見你出去威風一下,你不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那金毛吼的名聲,不是白叫的吧!”
黃紅長須男子臉色不變,看着廳中那個白色短須男子,随後不動聲色的說道:“周先生,平時侯爺沒有少照顧咱們,你素來有些門道,不如給個意見!”
“如今外面局勢未明,對方既然下了帖子,人必然是會來的!就是退一步說,即使上元縣如今局勢混亂,咱們四個要護得侯爺安全,還是不在話下!靜待其變吧!”
沒有想到這個白色短須男子,看了諸人一眼之後,反而淡淡的說道。畢竟不管戰略如何,說句心裏話,這些人也知道,李工也不會輕易的放棄。
因爲這上元縣不但是李工的根基,也是烈祖皇帝李昪赦封的。作爲李家旁支子弟,李工可以說和朝廷共榮。隻要朝廷還在的一日,李工這一支就永遠是皇家的。
李工不會讓這份榮耀,從自己身上流失,更不會讓自己在世上留下罵名。因爲他不但堅信李家,更堅信自己會再進一步。
他不擔心的是,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個個都算是好手,甚至對自己都有着足夠的忠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