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卷褲腳,光着上身的艄公,面容飽含着歲月的滄桑。看着這河裏的船、這人、和這水,令人心裏有些平靜,于這風景和環境之中。
木船不過十餘米長度,寬不過兩米的範圍,但是每艘船上的人,看着都很平靜。
穩穩的看着船隻,如果不快行的話,船速順流還快過水流。
此時耶律琦策馬靜立,棗紅馬緩行在當地。看着耶律琦臉上沉靜,雖然一言不發,卻一直都在盤算和計較。
“據斥候探子回報,江北不足三裏,便是周國朝廷水寨,此事如果是你來應對,不知當如何籌劃!”看着這副情形,這老人又偏頭,看向這邊的林仁肇,依舊問蘇侯。
“此事,難道和宮裏有關?”看到前面逐漸停止的交手,蘇侯沉吟着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帶着幾分思索看着這個老人,眉頭忍不住皺起。
老人所說的水寨,自然是馬上就要到達金陵城的前哨,北方南下的必經之處,那裏有着一個水寨。以前屬于唐國的,如今自然成了中原之地。
如果傳來的信息準确的話,這個水寨裏常駐的幾百将士,如今完全的控制着南下之路。不但包括水道,也包含了唯一的官道去處,當真是進金陵城的要塞。
“雖然極少接觸,但是現在讓人驚訝的是,這處水寨防守的偏将,據說乃是中原郭榮真正的親信。此人原是金陵城本地勢力,投靠中原之後,得到了重用,如今算是郭榮心腹中的心腹。”老人似乎有些不動聲色,意思卻是令人驚詫。
“據報,郭榮占領了江北之後,曾經派人誘反金陵城的人。不想對面水寨,居然就是金陵城的人,難道這果然不怕此人策反,絲毫不起了疑心不成?”連蘇侯都帶着了詫異,顯然老人的話令他震驚。
“這也許就是魄力吧!”老人神色平靜:“近幾十年以來,有此魄力者不超過三人,果然此番的目的,自然便是等待金陵城裏人心惶惶!就是有着懷疑,也沒有襲殺此人,說明江北隻是郭榮的棋盤!”
“中原匆匆趕回汴京的時候,郭榮便命人傳信金陵,如今唐國已經成了中原屬國,這算是李璟緩沖之計,對于這些扼守南下的主要人物,難道他就沒有安排不成?”蘇侯想到宮裏的耿仙笙,自然帶着了幾分疑惑。
“郭榮雖然不會在意,一個區區的李璟,但是想到他的安排。作爲一個勢力的領軍首領,最應該做的就是提前謀劃。如果他有斥候探子在附近活動,令人首先便想到的,這李璟和郭榮相比,不僅僅相差一個層次!”
老人看着周圍,忽然有些語重心長!
因爲有快馬代步,郭鏡可以随時掌握着前行的速度,倒不用擔心河道裏的木船。何況已經吩咐了下去,木船如果沒有阻礙的話,在離着水寨五六裏的地方大家便會下船。
此時看到木船的速度,顯然比快馬也不慢郭鏡心裏自然便寬心了許多。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應該可以比預想的時間先到。希望衡州城裏的潘崇徹能夠堅持住,不然這次的行動就白費了。
知道這一路上随時出現各種情形,郭鏡心中卻波瀾不驚,不管對方有沒有派出斥候探子,自己卻需要提早準備。畢竟任何一個大意的話,都足以導緻事情的失敗。
郭鏡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書生,而是一個可以說有着身經百戰的将領,更是有着一定魄力的統帥。不然如何在楚地立足,如何在諸蠻林立的楚西立足。
皇帝的充分信任,隻是郭鏡前進的動力之一,郭鏡在乎的是當初皇帝劉繼興所畫的餅,那就是希望有一天天下太平,人人都可以過上安穩富足的生活。
郭鏡願意爲了這個理想而奮鬥,更願意爲了這個理想奮鬥到老,甚至就是馬革裹屍還,郭鏡也會感覺到終身無憾。
看向跟随在身邊的幾個人,郭鏡心裏有些安慰。這裏不但有彭骢幾個親衛,還有一直低調不吱聲的百毒王鄭拓。
不說彭骢和林奜是興王府軍院代表,是皇帝着重培養的人才,就是一個普通的牙兵,郭鏡也會讓他們更加強大。隻有他們真正的強大了,自己才能在這楚地站的更穩,也會有更多的幫手。
前面官道逐漸上行,雖然有丘陵小山阻隔,往往都是斥候探子最忌諱的所在。但是有鄭拓這個高手在,不說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一般的潛伏的人,哪裏能夠躲過他的耳目,郭鏡所以沒有絲毫的擔心。
鄭拓從最初的保護郭鏡,到如今郭鏡把鄭拓恭爲先生,兩個人似乎有些如魚得水。
“使尊,但請放心,某等幾人早已經安排下去!”彭骢旁邊那個黑瘦的青年抱拳回複,眼中充滿了自信的說道:“他們十人已經分成三艘輕舟提早出發,此時隻怕已近西渡水寨附近!”
“好!如此本座便耐心等待你等好消息傳來!”郭鏡意氣風發的看着遠方,心情已經格外的激蕩了起來。
!!!
“将軍,衡州城傳信!”
一聲急報,惹得本來心中有些不爽的夏佐心中冒火。本來以爲跟随張文表,是自己騰飛的一個好機會。沒有想到志大才疏的張文表十分大意,真的以爲楚南就是他的天下了。
沒有想到居然被人偷襲了老窩,如今不但張家家眷不少被困,就是夏家也有不少家眷都落入了對方手裏。雖然張文表團團包圍了衡州城,但是畢竟有些投鼠忌器,怕城裏的人狗急跳牆。
殺了張家的那些家眷,估計張文表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因爲跟随在衡州城的張家人,隻有兩個侍妾和幾個庶出的子女。但是跟随在張文表身邊的将領,還有謀士諸人,這些人的家眷可是也都在衡州城裏。
張文表本來想着圍住衡州城可以震懾,如今倒好反倒是不斷的被城裏人動搖思想。夏佐更加窩火的是,自己身處水寨裏,居然差點被城裏派出的人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