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去邵州,隻要緊緊的跟着郭鏡,就沒有人會問這件事情。
因爲大家都相信,隻要跟着郭鏡,隻要跟着湘西王,這一切都不是什麽問題。
不知道什麽時候,郭鏡已經真正成爲了一方大豪。即使沒有着朝廷的任命,他在楚地的名聲,也早已經鵲起。而這次火龍門佘博子率衆的跟随,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火龍門雖然稱不上什麽大門派,但是在這邵州附近,卻也算上一個真正的門派。何況溯源到當初創派的祖師爺,居然可以稱爲風雲人物。郭鏡沒有在意這一點,而是在意火龍門上到潭州,下到衡州,縱跨邵州的水運能力。
如今有佘博子的加入,郭鏡自感在邵州更是如虎添翼。所以這一路而來,也是極爲器重佘博子。因爲郭鏡的關心,自然使得佘博子感恩涕零之餘,幾乎上不遺餘力的作爲了郭鏡此行的向導。
一把将身邊和自己親近的老樣拉了過來,鐵牛看着前方的臉色有些嚴肅。
他雖然不算上江湖上的高手,但是在進入興王府軍院以前,他在靠近安南的邊界軍營裏,已經浴血戍邊了三年。真正浴血奮戰的将士,那都是從死神面前閃過的人物。
作爲一個被邊軍将領親自推薦,先上入京進入綠營集訓,随後破格被皇帝劉繼興親自選拔,進入到嶺南最有名的将士學府,成爲了東關軍院學習的最成功的士卒。
随後因爲衡州城大捷,滿懷希望的鐵牛來到衡州城,跟随郭鏡曆練的時候,已經算是這一屆軍院裏畢業最優秀的都尉軍官。
這老樣是鐵牛在綠營裏的朋友,他雖然沒有進入到軍院學習,可是卻是從綠營裏優秀,被直接提拔到郭鏡身邊來的。這次聽說郭鏡要選拔士兵同行,同樣在衡州城曆練的老樣,最後通過鐵牛的關系,争取了跟着一起出行。
老樣本來看着那個被意外攻擊受傷的士兵,一條腿頃刻間幾乎廢了,本來心裏就有了一絲緊張。這刻被鐵牛及時的一把拉住,忍不住便咦的驚叫出來。
可是剛剛叫到一半,看到面前的情形,他瞬間就啞了一樣。一雙眼睛充滿了恐懼,雙腿發顫的叫不出來了。他也算上見過世面的戰士,可是親眼看到身邊的人出事,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剛剛和他一起并排的一個士兵,本來他們兩個人是一隊,緊挨在一起行走。
此時卻正愣愣的看着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突然間失去的雙腿。隻見她那鮮血像噴泉一樣往外射,他卻在這個瞬間好像不知道疼一般,隻是看着這血紅的璀璨,在自己面前綻放。
此刻他沒有叫,也沒有說疼,看着大家都驚恐的看着自己,他才低頭看到自己已經倒在地上。
這一刻似乎時間都靜止了,而自己的身子突然短了半截,原來竟然是自己雙腿齊膝以下,此刻居然完全沒了。
看着那噴泉一般的鮮血,從腿管裏噴出來,往四下裏噴散飛濺,完全好像和自己無關一樣。當然又愣了一陣後,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頃刻間被抽光了力氣一樣,嘴裏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
又是一個陷阱!
這次不是剛剛的竹排橫插,而是地下掩埋着一架約莫三尺長的,黑嗷嗷的尖齒鐵架子。這個捕獸用的鐵夾子,完全用一個鐵架子固定,掩蓋在一層枯葉碎草下面,奪取了這個士兵的雙腿。
看着那架子上還在微微抽動的雙腿,好像上和這個士兵沒有絲毫關系的。這是兩片咬合自然鋒利的鋸齒鐵夾,而那個和老樣一起的士卒,此刻他的兩條腿完全的分離,就是被這鋸齒般的鐵夾子一下齊齊切斷。
這一路距離不遠,可是沒有絲毫的症狀,但是還是有人再次的中伏。想到軍院裏所教過的各種各樣的設伏,以及各種各樣的山地戰暗器陷阱,看着面前的情景,此刻有血的教訓,瞬間讓大家深深體會到了。
如果剛剛不是鐵牛敏銳的看到有些不對,幾乎是腦海裏本能的一種預感反應,不主動的拉身前半個位置的老樣一把,後果自然上可想而知了。此刻一定就是兩個人一人一條斷腿,擺在那鐵夾子裏面了。
看着身負重傷的士卒,郭鏡心裏雖然有些不忍,但是看向鄭拓的時候,卻看到鄭拓看向了一旁,似乎不想參與進來。郭鏡心裏先是微微一愣,不過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鄭拓的真正身份是保護自己的,即使他知道這裏有着陷阱,他也是不會主動說的。何況這些戰士沒有這種刺激和體驗,又怎麽會成長起來?
說起來似乎有些殘忍,但是對于鄭拓的身份來說,他甚至不能出手去救這個戰士。
郭鏡自然沒有閑下來,迅速的号令下去,讓大家小心的分開了隊形,甚至人行以棍爲先。這邊早有人過來搶救這個戰士,确實也令人佩服,雖然已經這樣,在有人幫他緊緊的紮住腿部血管以前,他還沒有暈過去。
甚至郭鏡還來不及感慨,看着這個戰士随後還是失血過多暈倒了。面對着這種情形,郭鏡不由眉頭緊縮。随後偏頭看向鐵牛,卻隻見佘博子正好站在一旁,不由沉吟着說道:“咱們不能停下來,你有和好建議?”
看了這個暈倒的戰士一眼,佘博子顯然有些心驚。不過看到郭鏡靜靜的看着自己,不由腦海裏靈光一現,卻也忍不住朝周圍的諸人看了一眼,然後低聲說道:“将軍,如若某家留下一個兄弟照看這兩個受傷的,咱們繼續前行如何?”
“某正有此意!”因爲面臨目的地,沒有戎裝的諸人,在稱謂的時候,早已經開始改口了。聽到佘博子這麽說,郭鏡臉上帶着一絲憂傷,卻也靜靜的回道。
随後佘博子果然便安排了下去,留下了一個家就在下花橋附近的兄弟,照看這個斷了雙腿,和那個傷了右腿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