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彥卿雖然知道這個時代人才輩出,可是真正有名的大人物,尤其是那種以計策見長的人物,在這個時代裏還真沒有露面過。
因爲這個時代還是以武力見長,雖然天下紛争了幾十年,但是真正能夠統帥天下的,符彥卿知道還真沒有幾個!他心裏有着悲傷,因爲郭榮确實是個人才。如果他沒有駕崩的話,這天下自然遲早是他的。
可是如今不能假設,因爲郭榮已經死去,這天下郭家能否守住,符彥卿知道自己沒有絲毫的把握!
不說這中原幾十州的藩鎮,光是眼前的這個張永德,雖然一直都沒有顯露顯山露水,但是真正到了這個時機,又有誰能夠保證,他沒有觊觎寶座之心?
不說他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符彥卿便知道有好幾個節度使和他親近。而他叔叔張鈞曾任洛州兵馬都監,雖然職務不高地位不顯,但是因爲他父親和祖父的追封,和張永德在周國的地位,身邊也彙聚了不少人。
這次張鈞被人滿門屠盡,和他也享受着極高的地位和待遇有關,更和張永德的身份有關。這裏面蘊含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才促使符彥卿改變了以往的想法。
當初張鈞也很理智的退出了官場,在京城外購置莊院養老去了,生活過得的是有滋有味的。想不到如今卻莫名其妙遭了大難,一家人被殺了個幹幹淨淨。
據說他前一段時間,相中了一個舉子的寡妻,這事說起來有些烏龍,但是符彥卿知道不會那麽簡單。雖然莫名其妙的逃過了一難,但是人到目前還沒有找到。
符彥卿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派人去徹查和尋找了,自然是沒有什麽結果。其中張家尤其是張永德自己,所派出去的人自然不會少了,卻是還沒有見到張鈞,不知道究竟什麽原因,和突然爲什麽會發生這些事情。
張永德曆來給人仁孝于世的感覺,他最終會怎麽樣處理這件事情,如果郭榮沒有駕崩的話,可能張家不會發威。如今郭榮已經不在,張永德會怎麽樣來處理,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嚴密監控驸馬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馬采取行動,任何威脅到宮裏的舉動,不管他是什麽人,咱們都要先發制人!”符彥卿的聲音雖然很沉靜,卻讓人聽來有些陰冷。
此時,在某處一個較大的密室内,趙匡胤正坐在案幾前,一臉的陰沉蒼白。在他身邊有五個人坐在兩側,個個都是臉色嚴肅,大家都看着他沉默不語。
趙匡胤神色凝重帶着思索,不過他曆來以仁義見長,所以即使皺着眉,也帶着了幾分正氣。不過因爲這室内氣氛有些壓抑,他也是沉思不語的看着大家,腦海裏似乎在思索什麽一樣,眼神不住的浮遊。
“使尊,今日城裏不安穩,監視那張永德,他究竟是作何反應!”他左手邊一個面色沉穩的中年,卻隻是穿着一身普通的文人裝束,看他氣勢完全内斂,偏偏坐在那裏穩若泰山,當不是普通人物。
這些年趙匡胤身邊各色人物都有,以仗義和豪俠網羅了不少人才。不過他不喜歡張揚,更加上有人在旁指點,所以越發的多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這裏的密室外人自然很難知曉,大家在這裏聚會,顯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讓别人知曉。
看這個人雖然也氣定神閑,卻居然隻是普通文人的裝束。而且即使是在密室裏,說話都刻意的壓低了聲音,想必在這裏集聚,大家是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一般。
不過即使是面對這些人,他一個普通文人裝扮的人,居然坐在趙匡胤左手第一位,想必在趙匡胤眼裏甚至是這些人的眼裏,他這個人是有着不一般分量的人物。
他看着趙匡胤沒有出聲,不由看了對面一個精瘦的文人一眼,這個精瘦的男子和他一般,也是普通文人的裝束,可是一雙眼睛在流轉之間,精光暗閃攝人心魂,顯然是有着不俗的身手。
對方隻是和他一對眼,眼神便有了交流。雖然沒有說話,卻好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這些兄弟現在可是都在看着使尊,本派師祖當初能夠讓某家,和褚威師弟以及諸位師兄弟來使尊處聽命,促成這次大行動的圓滿,就是希望使尊能夠快速行動!”他朝趙匡胤出言問詢道,言語間卻是沒有絲毫的客氣。
“如今勝利在望,使尊卻突然便退縮了,不說本派不解,就是某家也深深不解呢趙兄!”他的語氣帶着了拖音,顯示出自己心裏的不滿。
他的話有些放肆和無禮,讓在座的另外三人都眉頭一皺,這三個人顯然和他們不是一系,和趙匡胤有着非常的關系。
這三個人有兩個穿着軟甲便服,一個卻是文士長袍勁裝。其中左邊一個怒目圓睜,這個長着絡腮胡子的青年将軍,聽了他的話正要發作起來。他身邊那個文士勁裝打扮的青年,似乎有着足夠的淡定,卻擺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聽到這話趙匡胤眼皮一顫,眼睛裏收斂了一縷不易察覺的精光,心裏雖然有着一絲怒氣,卻在看向這個一臉渴望的中年文人後,含笑對他微微的點頭,示意他不要着急的意思。
目光最後卻落在了他身邊,那個剛剛有些主動制止,絡腮胡子青年将領的勁裝文士身上,淡淡的對着他詢問般說道:“則平兄,某家這次冒險回來,雖然是個行動的策略!如今看來是不是個錯誤呢!”
這個和趙匡胤看起來差不多年紀的文士,正是他的幕僚趙普,北地幽州薊縣人,後世赫赫有名的大宋宰相,一向以半部《論語》治天下而自居。這個時候的他還默默無聞,隻是趙匡胤身邊一個無人知曉的掌書記而已。
不過顯然趙匡胤對他的信任和依賴,顯然已經當成了最親密的夥伴,這份氣度自然令人贊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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