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着政局穩定,加上收成的高保融沒有遇到什麽戰事,所以高保緒幾個兄弟還是得到了很好的教育,以及成長的機會。
如今在高家兄弟裏,出類拔萃的便有高保勖、高保緒和高保寅。不過高保緒和另外兩個兄弟不同,高保勖全力輔佐哥哥高保融保持基業,而高保寅卻負責了荊南的軍事。
高保緒雖然也在荊南任着閑職,甚至什麽都懂得一些,但是在外人看來他并不顯眼。因爲高保緒自己也知道,上有承繼王位的哥哥,下有出類拔萃的弟弟,如果自己出來顯擺的話,不但不會有太多的幫助,反而會加劇兄弟間的猜忌。
就像他父親高從誨的幾個兄弟一樣,明明知道自己侄子高保融能力不夠,但是因爲家族裏至少還有人可以執政,他們便對家族的選擇一律的遵從。使得終高家四代子孫,沒有出現其餘諸國子孫争權毀國但是事情來。
此時高保緒之所以在同慶樓來,便是因爲中原的和親使節,已經進城來借道。雖然随行的近千人有幾百是陪嫁的,但是總有幾百精銳的隊伍,可是前來保護和親隊伍的。
據說這支超過五百人的隊伍,有三百将士出自魏王符彥卿的冠候都。其餘兩百人乃是朝廷和皇帝派遣的護衛,加上這鹿泉郡主自己近百的女兵,其實整個隊伍居然有着近六百的可戰之兵。
這在兵力并不強大的荊南看來,确實是一支不容忽視的大隊伍。雖然荊南諸多水道,可是這樣一支虎狼之師,如果進到江陵府的話,确實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所以在和親隊伍借道的時候,荊南沒有阻止隊伍的到來,卻客客氣氣的把爲首的将領和官員,加上和親的郡主請進城裏來。那支看起來龐大的隊伍,卻讓他們都駐紮在城外。
爲了怕引起和親隊伍的反感,荊南更是派出了專人接待,好酒好菜的前往安撫。這事如今轟動了江陵府,許多年不曾看到這種盛況,老百姓便都去看熱鬧了。
高保緒雖然沒有什麽指派的任務,但是卻心思一動,便叫了魏琦過來同慶樓。
因爲他天生有些敏銳,卻總感覺到這件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畢竟從荊南過去便是楚地,從楚地跨境才能進到嶺南去。如今楚地在周行逢的統管之下,和荊南的關系不見得很好,據說和嶺南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如果和親的隊伍在荊南出事的話,顯然中原會找荊南的麻煩,毫不猶豫的荊南的末日也就到了。如果進入楚地的話,荊南就不用再擔心,畢竟楚地和荊南沒有直接的瓜葛。
雖然楚地也接受了中原的诰封,但是針對于中原和嶺南結親的事情,隻怕楚地就不會那麽舒服了。因爲據說這段時間楚地不太平,源頭就是來自于嶺南。雖然這還隻是一種猜測,但是荊南南來北往的人多,傳出的風聲十有八九假不了!
“魏琦,你說的那個朋友,怎麽還沒有到?”高保緒忽然記起一件事情,看向魏琦有些驚訝。
“應該差不多了六爺,此人原是這江陵一代的大富商,最是守時重信之人!”魏琦肅然說道。
兩個人正說着,卻聽到外面有人進來,服侍的下人正在詢問。魏琦快步出去,少時便領着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進來。
高保緒倒也沒有擡架子,加上平時荊南南來北往的人極多,他也見慣了江湖上的場面。所以看到這個青年雖然養尊處優,卻透露着幾分江湖上的随意,心裏便自喜了幾分。
這個青年名喚雷鎮梓,原是這松滋人士!家族曆來便是做河鮮水産的生意,當然因爲幾輩的積累,如今已經是家大業大。後來到了雷鎮梓父輩的時候,看到茶葉利潤頗大,如今便是松滋附近最大的茶商。因爲常年和官府藩鎮打交道,家族裏倒也多了許多門路!
可能因爲感覺到高保緒不是拿架子之人,而且有着幾分親近接納的意思,這個雷鎮梓倒也十分中肯和親近起來。在魏琦的介紹之下,和高保緒重新見禮。
待得使人再加了酒菜上來,大家便已經多了幾分。因爲有着魏琦的原因,高保緒和雷鎮梓倒也沒有絲毫的障礙。加上高保緒性情随和,大家話茬自然便多了起來。
因爲聊到聽說雷鎮梓走南闖北,南邊還去過嶺南興王府。對于那蠻荒瘴氣漫布的地方,雖然聽說過無數次。但是光是想到那遍布瘴氣的地方,高保緒心裏自然便十分好奇。
因爲這楚地如今十室九空,加上從朗州、潭州跨越到衡州、郴州去都千難萬難,何況還要穿越五嶺到興王府去。這次中原和嶺南和親,這便是高保緒好奇的地方。要知道挨近這荊南的楚西,便是自古蠻荒多瘴氣的地方,平時都很少有人去到。
何況是去到那更加遙遠,甚至隻是在書本上聽到了五嶺之南,高保緒自然忍不住便多問了幾句,希望得到一些真實的嶺南情形。
沒有想到雷鎮梓聽到高保緒這麽說,卻欲言又止的沉默了下來,看着高保緒和魏琦,居然便有了幾分遲疑。
高保緒固然驚訝,魏琦自然更是好奇。因爲看到雷鎮梓沒有馬上說話,魏琦可能和他比較熟悉,便有了幾分不樂意:“兄弟憑的不爽快了,這事難道還有什麽難言之隐不成?”
“非也,非也!哥哥千萬莫要多心!”雷鎮梓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卻趕忙接話說道。卻似乎無意的瞟了高保緒一眼,方才接着說道:“非是兄弟不說哩,怕是說了影響六爺心情呀!”
“哦!這倒是令某家好奇了!莫非那蠻荒多瘴之地,真的有如此多令人不忍睹目之處?”高保緒自然更是好奇了起來,尤其看到雷鎮梓那副模樣,心裏更是好奇了起來:“某胃口尚好,兄弟但說無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