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統計包括官吏、商戶、地主、财翁的各項風評。
凡是在惡霸、貪官、污吏之家,那都是在這次的清洗之中。對于流民來說,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忽然聽說可以平均财富,可以分到有錢人家的房産,甚至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女人,試問誰不心動?
雖然這些行動不能一一到位,那也是揭穿了許多大奸大惡的面目。
由流民來搶劫财富和執行攻擊,最後由教衆來批鬥其人。如果恰好能夠使得一些人伸冤,或者報以冤仇,自然更是一大賣點。
當初這項計劃的發明者,嶺南的劉繼興隻是想到了其中的好處。
因爲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會這麽順利,所以往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執行出了效果,但是計劃沒有跟上這種變化。使得在蜀中的許多行動,往往最後都流産于缺失後續。
雖然蜀中朝廷更缺少管理,蜀中的官員更加的怕死。平均教已經占據了大半蜀中州府實際的控制權,但是還是使得許多州府,即使沒有了官員,但是控制權還是再次落入了,一些有号召力的本地人手裏。
剛剛聽說在街頭對峙的時候,不少不明所以的大小官員,居然攜家帶口的隐藏,甚至有些喬裝打扮逃跑,直接的出城去了。他們放棄了皇帝,也放棄了國家,爲了自己的小家,甚至有些不顧一切。
當然一時之間還有許多人沒有被發現,有些人卻被揭發了出來。至于路上有多少人慘死,或者莫名其妙的失蹤,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樣的意外讓楊淮既感覺可惜,又感覺到有些興奮。因爲,在攻戰渝州城開始,就見識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何況蜀中各處源源不斷的情報傳來,這些例子和情況實在是太多。
即使這個時候自己都還算是身陷憐憫,可是想到平均教的行動,想到密黨所布置的這一切,楊淮就忍不住激動。雖然自己從被捕那時候起,就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但是楊淮還是咬牙忍受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金史其去了哪裏,但是州府那些官員的反應慢了半拍,導緻失去了許多最佳的好機會。楊淮不知道是該感謝,還是該慶幸。
如今的遂州城的勢力,已經被平均教占據了大半,但是楊淮還沒有辦法知曉。因爲這裏因爲蘇西坡的緣故,自己無法馬上走人。那些派過去攪亂時局的人,還是把州府主要的兩三個官員,都牽絆在府邸裏面,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
楊淮身邊的得力侍衛,全部都是當天從綠營挑選出來的精銳。最後入蜀時剩下四十七個兄弟,成爲了蜀中各州的主力軍。如今卻是一個也沒有在身邊,都派到了蜀中州府各處。
唯一一個跟在身邊的金史其,卻沒有想到成爲出賣楊淮的禍害。雖然這刻楊淮已經得到了自由,可是在楊淮的心裏,如今卻有着無法言喻的難受。
因爲這些派出去的兄弟,雖然他們成了主力領導,他們去到哪裏進行遊擊,一般人也不知道情況。可是作爲楊淮最信任的兄弟,金史其還是知道其中一些出處。
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此刻都成爲了領導!何況是那另外四十六個兄弟,他們無不主宰一方。此刻如若金史其真的前去各處,隻怕這些兄弟必然難逃黑手!
連自己都可以出賣的人,又哪裏會在意再次出賣别人?
既然已經走入了黑路,隻怕從此将會一去不回!
楊淮唯一高興的就是,作爲嶺南特派的專員,王路因爲和金史其接觸不多,這次一同被俘之後,就改名叫路望,所以僥幸得逃厄運。沒有像楊淮這般遭受折磨,也沒有被人指認出身份來。
楊淮腦海比任何時候都清晰,他知道自己正在下一盤大棋,一盤可能皇帝劉繼興都無法想到的棋。不是楊淮自己想下這盤棋,實在是自己所有的實力都已經過河,就是普通的卒子都要肩負最大的責任。
他們能夠達到什麽狀态,就隻有任天安排了!
“你們的教義難道隻是平均天下?你們想過這有可能嗎?”蘇西坡忽然淡淡的對着羅烔,他倒不是不屑理會楊淮,而是在他看來和羅烔說并無二緻。
“本教以解放中原,解放天下的受苦百姓爲己任。教義力求做到天下共和,百姓平均!雖然任重道遠,但是吾輩凡夫俗子願視死如歸往矣!”對着這個傳說中的人物,羅烔沒有絲毫的隐瞞。這次受命前來解救楊淮,他龍潭三蛟除了大哥李元,其餘兩兄弟都來了。
羅烔甚至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所以才會一往無前。
“如若真有此心,貴派教主其心大善!不過這世間千百年來,試問有誰提過如此豪言壯語,又有誰人能夠做到這一點?”說到這裏的時候,蘇西坡忽然都有些思索。作爲他這種人物,誰說的是不是假話,他隻需一看便知。所以羅烔這麽說的時候,他心裏還是微微震驚了。
此時天邊似乎吐亮,平均教雖然占有了遂州城的幾處城門,但是因爲至今沒有平均教負責人來接管,所以遂州城各處還在喧鬧。
對于楊淮來說,既是機會又是最大的考驗。機會就是自己的教衆,完全有可能占據這些地盤,難題就是遂州城已占,但是楊淮自己都還不知道。
雖然這次行動主要目的是營救楊淮,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會占領了遂州城!如果城外的官兵接到城裏虎符和旨令,必然會進來城裏,那将是自己這些人的噩夢。
楊淮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馬上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确定目前遂州城的情況。或者平均教教衆率領流民,馬上肅清城裏所有的勢力,把遂州城接管起來。
好像感覺有些天方夜譚,但是确實又不是夢。因爲城裏沒有多少府軍,州府的巡城馬步軍又沒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