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隔牆有耳這句話,兩個人比誰都明白。
但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誰在海面上這麽明目張膽?
難道是吳越國的水軍?
要知道從吳越國的溫州,一直到中原的密州附近,這一大片廣闊的東海、黃海流域,基本上都是扶桑人登陸最多的地方。甚至有些漂流最遠的,還出現過在閩地的福州、泉州,嶺南的桢州、高州以遠的地方。
不過在扶桑國正對的海域海岸線,卻是如今吳越國地盤占最大優勢。燕敬權和陳誨都是唐國大将,自然對這些戰備軍事有所了解。雖然兩個人都不是水軍,但是對于這些還是多少懂得一點的。
作爲南方最強勢力的唐國,曾經擁有廣闊的海面海岸線,可是随着江北被中原占領,如今的唐國僅僅擁有江陰一地,還對着大海的出口。
平時因爲害怕周國的水軍從海面上進入入江口,所以當初朝廷已經封鎖了海面,使得一些大型的船隻無法進入。這種有利有弊的事情,朝廷在皇帝的示意下,做的有滋有味。
如今看來卻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尤其兩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大将,馬上就想到了這件暈頭的事情。聽到柳下一栖這麽說,都在心裏微微感歎,卻沒有絲毫的辦法解決。
因爲中原也不擅長水戰,不然長江天險早就突破了。其實唐國所擔心的,卻是鄰國吳越國乘虛而入。畢竟兩國大多數的國土相鄰,加上吳越國據說還有小型的樓艦。這對于常年行駛于海上的水軍來說,如果從入江口占據水寨,那将是唐國的一個噩夢。
所以随即想到是吳越國的手段,在兩個人看來是很正常的。
再說扶桑國雖然在中原看起來不值一提,但是去過扶桑國的人都知道,那裏還是有着一些資源的。尤其那些馴服卑微的順民,曆來便是沿海政權作爲奴才的最佳人選。
這次可能是他們看到,這些來自扶桑國的人,沒有去他們沿海的州府,便想橫插一腳?
随即兩個人都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爲吳越國這些年雖然和唐國紛争不斷,但是憑借的還是中原周國的空頭許諾,所以周國每次南征,吳越國都會搖旗呐喊在邊境挑事!
不過因爲曆次兩國的各次紛争,都是以吳越國失敗告終,這給吳越國沉重的打擊。尤其當年的唐國太子李弘翼,率軍堅守潤州,後來還命都虞候柴克宏解救常州之圍,大破吳越軍斬首萬級,俘虜了十多位将領,可以說是令吳越國甚爲忌憚。
即使吳越國有着一些水軍力量,甚至有着唐國所沒有的樓艦,但是要和唐國的江河水軍比起來,其實也是沒有任何優勢的!因爲樓艦即使再強大,沒有鬥艦這些相扶,也是孤掌難鳴的。而唐國的江湖水軍,在南方諸國還是最有名的。
忽然兩個人想到一件大事,對望的時候不由眼神裏都有一絲驚疑,好像瞬間便懂了對方的意思。
柳下一栖看到兩個人凝神的樣子,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卻依舊畢恭畢敬的說着。原來,他們這些負責保護宮主的武士,可以說都是藤原家養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所以對付攻上船隻的時候,因爲有着芳子宮主和一些重要物事的緣故,他們居然不要命的抵抗。
最終江陰負責巡邏的船隻趕到的,除了死去的那些武士和随從,這艘大船上剩下的傷者和完好的,最終已經不足二十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可以看到另外三個人已經眼圈發紅。尤其那個一直看起來溫順的少女,更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燕敬權沒有出聲詢問柳下一栖,卻偏頭看向了遊骅舍和張洎。
遊骅舍先是赫然一笑,然後帶着一絲不安的低聲抱拳說道:“燕将軍不要生氣,某原不過是遊侍郎府上的而已,因爲機緣巧合得到今日這職務。當時看到這情形的時候,曾經同時往朝廷轉告,以及告知了遊侍郎!”
可能看到燕敬權神色淡然,遊骅舍心神稍定的低聲說道:“誰知朝廷沒有絲毫的指示下來,反倒是遊侍郎卻傳下了一些訓斥!”他看到陳誨也沒有吱聲,便終于大着膽子說話:“遊侍郎訓斥某說,朝廷曆來在入江口便有嚴令,不管任何商船海外的船隻,都是不許進入入江口的!”
陳誨看着燕敬權,眉頭已經皺起說道:“這些人果真如此大膽,平時不管什麽船隻,一并打殺了不成?”
“陳将軍以爲呢?”燕敬權淡淡一笑,自嘲一般的低聲笑道:“能夠驚動了禮部,說明老遊還是費了一些心力的!”
兩個人說的沒頭沒尾,旁人也聽不明白。但是想到這其中的定數,心裏卻知道無非就是朝廷各部之間,生怕有些事情沾上身,觸了皇帝的黴頭罷了!
“遊侍郎把這事攬上身,你們又找到某家,不會這麽湊巧吧?”燕敬權沒有隐瞞自己的不宵,畢竟像自己這種人,如今雖然不像過街老鼠,那也絕對不會是香饽饽,所以看着這兩個年輕人的時候,燕敬權沒有保留自己的想法。
果然,首先不好意思的居然是張洎,他慎重的朝燕敬權抱拳說道:“因爲當時從水裏撈起一個海盜,那人居然還沒有斷氣,最後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說是這股海盜居然是來自于,近年最強大的太平洋海盜中,一個叫九死一生的海盜頭子率領的隊伍!”
可能看到陳誨沒有吱聲,他居然舔了舔嘴巴,加快了自己的語速:“他們據說是爲了得到扶桑人的一件重寶,同時爲了抓獲兩位宮主,所以對這兩艘船發動了攻擊!”
随後聽到張洎轉述的變化,雖然有些始料不及,但是在燕敬權和陳誨聽來,反而是感覺到有些在意料之中。果然是有人通風報信,勾結扶桑國的人,想在近海的位置襲擊這支隊伍。
不過好像唐國朝廷有人插手,當真是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