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鼓掌了起來,大家看了過去,隻見一個本來背負着雙手的男子,正緩緩的從樓梯口走了上來。他不疾不徐的輕輕拍着手,節奏單調卻好聽。
劉繼興沒有驚訝,因爲從這個人走進酒樓大門的那一刻,劉繼興就感覺到了。劉繼興雖然真正修煉沒有多久,但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劉鋹,那可是從小就接受過的。後來施真人打通渾身經脈,劉繼興早就無憂無慮的進入先天境界。何況渾身經脈被完全擴充寬,自然是感知極度敏銳。
加上近段時間的奇遇,劉繼興如今一身功力,可以說超出許多修煉了幾十年的先天高手。所以本能的會感知到周圍的一些動靜,這是一個有着極高身手的人物,與衆不同的感覺,自然會令劉繼興驚訝。
因爲劉繼興大概知道自己的狀态,平時感知師吾和楊炯,還有夏輕侯的時候,也有這種微妙的感覺。但是這個人的身手居然絲毫不弱于這些人,自然令劉繼興極度驚訝。
雖然對這個人從未睹面過,可是感覺到他在一樓幾乎沒有做什麽停留,就直接走上樓來了,劉繼興還是微微有些好奇。站在劉繼興今天的位置上,他倒不是怕人謀殺自己,而是感覺自己應該要警惕。畢竟這個人如果是在這裏來吃飯的話,在一樓也算是極好的了。
但是這個人顯然隻是在一樓随意看了眼,便徑直上樓來了,肯定不是吃飯那麽簡單了。
劉繼興雖然不忌諱這些,但是自己畢竟身份有些特殊。何況衡州城剛剛被自己手下占據,肯定還有很多張文表的人,甚至是别的勢力的探子。如果自己身份暴露的話,不說潘崇徹會怎麽樣,隻怕别的勢力也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盡量的少和一些人打交道最好,因爲自己在别人的地盤,可不能惹太多的麻煩。
這個時候看到他對自己的話有些贊同,不由微微禮貌的朝他颔首示意。而且看到這個人相貌俊美,和顔悅色的神态令人大生好感。
嬛嬛卻也有些好奇的,緊緊挨着劉繼興,看着這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雖然豐神俊朗,卻依舊挽着劉繼興不放。令劉繼興有些驚訝的是,嬛嬛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劉繼興卻感覺到嬛嬛心裏的緊張。
顯然,她雖然沒有恢複到當年的境界,但是一身感知能力還是要強過很多人。
看到這個男子相貌堂堂,倒也沒有令人讨厭的樣子,但是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掃過自己身上的時候,眼神裏顯然透露出一絲極難捕捉的貪婪,嬛嬛心裏便有幾分不喜了。何況在嬛嬛心裏看來,這個人渾身上下雖然正常,偏偏她卻在心裏有着一種極度的緊張。
嬛嬛一種本能的反應,似乎卻提醒了劉繼興,這個人顯然有些問題。忍不住朝歐陽通看去,畢竟這歐陽通雖說和自己不是老鐵,至少目前和自己還在同一個陣線。這種老江湖和師門出身,天下間沒有幾個人可以和他比拟對世人的認知。
一直難得理會旁事的歐陽通,這個時候看到劉繼興看了自己一眼。居然停下了手裏的酒杯,還難得的擡眼看了下這個男子。
不過本來興緻勃勃吃東西的筷子,都放了下來在桌上,這神态連瞎子都能感覺到,他心裏是有些不舒服了。
難道他認識這個男子?
看到他臉色似乎有些不舒服的神态,本來看到這個男子風采不俗,想招呼這個男子過來坐的劉繼興,頓時便知機的住嘴含笑不語。何況近身感知到嬛嬛的緊張,劉繼興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什麽,但是也含笑靜靜的看着不語。
沒有想到這個男子徑直走了過來,路過外面這桌的時候,居然看了袁氏候一眼。
這隻是看似随意的一瞥,但是袁氏侯的神色有些凝重,因爲瞬間便感覺到,自己好像被對方的氣機凝固,死死的按在了凳上無法起來一樣。
久經江湖的袁氏侯雖然沒有太緊張,但是心裏也驚訝莫名,這個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雖然對方沒有顯示過多的惡意,但是這随意一瞥的示威,自然有些不言而喻。尤其是看到他行雲流水一般的移動,眨眼便已經到了歐陽通這桌,袁氏侯幾乎強行站了起來。
不過随即想到歐陽通坐在這裏,他便硬生生的讓屁股坐下不語,但是也冷靜的看着這個男子,大方的走到了木桌下首。不過他凝重的樣子,自然令一桌的這幾個兄弟吃驚,大家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麽慎重。尤其看到他也不吱聲,便也知道問題嚴重,最後面面相觑一番,都看向了這個男子的身影。
這個男子卻好像無意,然後極爲熟絡一般,神态自若的朝這邊每個人行注目禮。但是這次他沒有朝别人施壓,顯然這些人在他心裏還有些不宵應付。最後還是看向了歐陽通這裏,馬上便朝歐陽通拱手說道:”有幸再次見到歐陽先生,當真是有幸哩!“
”某家怎麽感覺到遇見你,不是什麽幸運的事情呢?“歐陽通似乎有些不給面子,右腳一下便踩在了凳上,側着身子斜眼看着這個男子。
在劉繼興的接觸中,感覺到歐陽通一直還挺好相處的。雖然有些小脾氣和古怪,但是絕對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但是現在看他對這個男子的神态,顯然格外強烈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劉繼興也懶得去猜,但是這個男子歐陽通顯然很熟。
“呵呵,歐陽先生可能有什麽誤會吧!某家可是一直對先生敬重有加,對貴派景仰不已的!”這個男子似乎并不生氣,反而和顔悅色的淡淡說着。
歐陽通雖然沒有激動的手舞足蹈,卻也沉着臉說道:”如果你們極樂派,都像南鋒翰那個縮頭烏龜一般,你們也不用回來中原丢人現眼了!“
這個男子聽到歐陽通的話,臉上神色頓時一滞,不過他馬上恢複了淡淡笑意,看似好像不經意一般。因爲歐陽通雖然一臉不痛快看着他,但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倒是也悠然自得的負手而立,然後看似不經意的目光,再次的從幾個女子身上掃過。
當然他巧妙的隻是稍作停留,最後他目光看到劉繼興的臉上。對于這個泰然自若的少年,他可不會認爲劉繼興這不倫不類的打扮很簡單。
因爲很多人在他面前,光是感受到這股氣勢,人便要弱了幾分。但是劉繼興好像不但沒有絲毫畏懼,而且還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這種神情不但顯示了劉繼興自身修爲的不俗,也可以看出來劉繼興的眼光非同一般。
什麽時候開始,江湖上的年輕人都這麽厲害了?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物,或者是什麽樣的家族,才能培養出這種人物來。劉繼興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鎮靜和泰然自若,倒是令他對自己上心了。
這個男子心裏雖然有些小小的驚訝,卻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幾十年的驕傲,讓他對這些眼高于頂的晚輩有些不以爲然。雖然表面上臉含微笑,其實心裏倒是對他身旁的人多了一些在意。但是想到歐陽通這個麻煩在,他也沒有太過刻意的表露。
最後看到歐陽通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站在下首的凳旁微微拱手,繼續朝着大家說道:”某海外七星島島主吳遁,有幸見過諸位!“
常言說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
人家這樣客套,劉繼興也不好太過分了。本來想站起來回禮,沒有想到身邊的嬛嬛,卻緊緊挽着不讓起來。劉繼興頓時有些驚訝的尴尬,不過看到歐陽通的神态,早明白這個人肯定不是什麽好鳥。如果他知道這個人看上了他身邊的女人,隻怕更是會跳起來罵人了。
這個時候準确聽到他是極樂派的門下,想到自己看過的一些典故,便隻好赫赫笑着拱手說道:”某嶺南劉青奴,有幸得見吳島主!“
”七星島島主?這倒是有些失敬了!“歐陽通語氣有些冷嘲熱諷,居然拿起一根筷子,在桌沿上輕輕的敲了起來。好像在打着一些節拍,其實卻白癡一般的看着吳遁。
不過随即看到這個吳遁似乎有些不介意,心裏雖然有些驚訝,但是想到自己追擊南鋒翰的事情,心裏便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洩。
因爲這極樂派極爲特殊,南鋒翰雖然貴爲極樂派掌門,平時卻也不能一手遮天。極樂派從中原搬遷到七星島之後,這每屆的七星島島主一職,便交給了出身土著爲主的弟子。而吳遁正是這一屆的島主,在極樂派隐隐和南鋒翰的地位相當。雖然行使的權利不一樣,那也是極樂派頂尖的人物。
看到吳遁的樣子,歐陽通便也淡淡的說道:”确實也是值得炫耀了,你們極樂派掌門負責對外,島主負責主掌内物!隻不過這次你們跟着南鋒翰出來,是不是感覺到有些倒黴了?“
吳遁居然沉吟了一下,靜靜的看着歐陽通的神态,慢慢的在下首的木凳上坐了下來。
然後看到一個小二走過來,端來一個茶杯一個酒杯。他似乎感覺到這個小二懂事,居然伸手賞了兩個銅闆給他,然後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說道:”歐陽先生此話雖然有些道理,不過極樂派可不是掌門一個人的極樂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