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府最有名的酒樓。
華燈初上,今日的聊城府平靜的令人安逸。
街道上悠閑的百姓,絲毫沒有感覺到今天的日子,和平時有什麽不同。
絲竹不絕于耳的從這周圍的樓閣裏不斷傳來,每天上燈的時節,自然就是聚福樓最熱鬧的時候。
這裏是聊城府的主道,路兩邊都是聊城府有名的各大商家,一派繁華的景象,如今在東平郡也是極爲難得的。聚福樓作爲聊城最有名的酒樓,自然是令很多商家都羨慕的。
可以在這裏經營酒樓,不但需要雄厚的資本,也是要看東家的人脈關系的。因爲路前不到幾百米就是聊城刺史府,和聊城幾家主要官衙辦公的地方,可以說聚福樓的位置也占盡了優勢。
說這聚福樓是聊城第一樓也不爲過,因爲如今聊城府的本地人,認爲可以在聚福樓吃飯請客,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外地人來聊城,那自然就更不用說了。
整個聚福樓建築結構渾然一體,就像一座超大版的佛家塔樓。當年在前朝最早建成的時候,據最早修建此樓的主人當初的用意,便是仿照佛家的浮屠來修造。不過在真正實施的時候,卻是按照傳統的樓閣來建造,所以如今看起來風格卻是兩者兼具。
如今大家可以看到的聚福樓,三層樓的飛檐樓閣十分氣派,完全都是雕花全梨木修建的高大建築。據說這種結實的建築古香古色,可以說百年難得動搖。
單純從規模上來說,聚福樓除了樓頂的屋脊,稍矮于聊城刺史府最高的屋脊以外,其餘完全就是聊城最醒目的建築。當然這種等級森嚴的習俗,是有史以來便存在的。
聊城府的老老少少都知道聚福樓,因爲這裏幾十年來,它幾乎就是聊城府的标志,也是聊城人的驕傲。多少輝煌都已經湮沒在曆史的長河裏,可是作爲聊城府的地标,聚福樓依然伴随着大家存在。
外地人來聊城府,不管是公幹、經商、或者路過,聽到最多關于聊城府的景觀,或者有名的去處所在。自然便是這座修建于前朝的樓閣,如今作爲酒樓存在的聚福樓。
據說聚福樓曆史悠久,乃是在前朝僖宗年間爲一位大人物所建。
當初這棟樓閣所處的位置,最早是屬于一處莊園中的一棟樓閣。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如今它處在了聊城府中間位置。當年這棟樓閣在建成之後的主人,因爲有事冒犯朝廷被滅族,這棟樓閣最後便成了朝廷的産業,自然便歸曆代東平郡郡守管轄。
後來據說有一代看守東平郡的郡守,特别的愛好絲竹,便通過各種手段,把它改建成前朝官家教坊所在。
那位郡守大人居然也是前朝皇家本家,而且在朝廷裏也有一定的勢力,可以說至死都在官途是一帆風順,在聊城府一直盤踞未動。因爲他愛好詩詞曲藝,更喜歡縱酒和絲竹,平時便命人蓄養了一批聲色俱佳的官妓,在聚福樓經常和人鬥酒吟詩,當時也傳爲一時佳話。
後來因爲改朝換代,别說教坊的生存,就是聊城府的官衙都幾經毀滅。後來藩鎮的勢力都懶得管這些事情,一度在聊城府遭受毀滅之後重建,因爲聚福樓的屹立不倒,居然把它當成了中心位置,建立了聊城府的新城。
因爲建築風格的問題,雖然聚福樓沒有成爲官衙,卻成爲了聊城府的一道風景。還是有一屆的藩鎮貪錢,居然把這聚福樓賣給了一個大門閥,成爲了這個門閥斂财的工具。
時過境遷改朝換代,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因爲割據勢力藩鎮的流水更換,中原各地的大門閥自身難保,這家門閥退出了聊城府的舞台。其家最終不知去向,最後聚福樓成了無主之物,難免又劃歸後來藩鎮勢力的财産。
雖然随着時代的更替,聚福樓也遭受了不少的風波,甚至當年輝煌的教坊如今早以不複存在,但是聚福樓雄偉大氣的規模,還是令人震撼也得以保存。
中原藩鎮自前朝以後幾經易主,到得了如今大周皇朝的時候,聚福樓的主人居然換成了一個叫鄭人鳳的。據說這個鄭老闆可是個八面玲珑的人物,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似乎聚福樓也在聊城府更加輝煌了起來。
其實很多人都沒有見過老闆,可是能夠讓這聚福樓保存下來,如今變成聊城府最大的酒樓,還一直奇迹一般的保存了下來,想必這個鄭老闆也是費盡了心思,也一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聚福樓每天不愁生意,大門大開自然不拒外客。因爲聊城府也沒有宵禁,往往在聚福樓消費的人,許多都會一直延續到淩晨。生意這麽好老闆實作,自然引來無數的客源。
每天聚福樓高朋滿座,倒是令人驚歎的是,許多人想進去消費往往都難得一入。因爲聚福樓雖然地方極大,但是對外開放的卻隻是一樓的大堂。二樓的雅座卻是需要提前預約不說,往往還要排隊幾天以上。還有便是那據說難得對外開放的三樓雅間,更是需要留給固定的熟客。
雷德今天可以說是春風滿面,在老仆雷連福的帶路下,和家生奴才雷帶才的陪同下,邁着方步從刺史府往聚福樓走來。受到王家王俊格的邀請,雷德自然不會拒絕,因爲是王建立周忌家屬答謝親朋的日子。
王俊格雖然如今隻是聊城府的步軍都指揮使,可是王建立終究是天平軍節度使。當天王家在東平郡的威勢,還強過如今自己雷家的風頭。如果不是王建立會審時度勢,王家也不會在東平郡威風幾十年。
要說在東平郡雷德佩服的人,那一定就是自己哥哥賽孟嘗雷彷,另外一個便是這當初的天平軍節度使王建立了。
别人不知道雷家族長雷彷的能力,雷德卻是深深的知道,自己能夠走到今天的高度,可以說百分之九十的功勞和原因,就是來自于自己哥哥的策略和計謀。即使今天自己做到了聊城府刺史的高位,雷德對自己這個哥哥依舊是深爲佩服。
至于王建立這個人,雷德依舊不是單純的佩服了,因爲一直以來,王建立就是雷德心裏的偶像和榜樣。
一個單純僅僅憑借自己的能力,居然在四個更替朝廷都逍遙,而且都身居節度使高位的人,這代表的是什麽?
這已經不僅僅是實力,也是一個人絕對能力的表現!
他出身于行伍之間,從小小的軍佐上位虞侯将,憑借的雖然是骁勇善騎射,真正的卻還是他善于審時度勢。雷德一直以爲,作爲一郡幾州的節度使,如果不是善于周旋的話,王建立應該很難生存。當然,如果他再大膽一點的話,未嘗不可以割據藩鎮自立。
這個時代變數太大,雷德最欣賞的還是王建立的變通。一個身處中原腹地的藩鎮,沒有自己暈頭自立,而是爲家族建立了龐大的資源和人脈,王建立的老謀深算不可謂不精。雖然今日王家似乎因爲王建立的離去,似乎變得式微起來,雷德卻知道這是王建立的精明。
王家諸子似乎不像王建立風光!其實對于王家來說,王家這輩的兄弟幾個,得到的比王建立當初還多。一個身爲一州刺史,一個身爲一州步軍都指揮使,還有一個跟随皇帝身邊最紅的統帥行事。
王家兄弟自己有出息,必然會因爲如今的平台一飛沖天。如果都隻是二世祖的話,就是因爲皇帝統一中原諸地,附帶得到一些餘蔭,最多也隻能碌碌無爲的終其一生。
明白了王建立的安排,雷德自然對王建立更是佩服。當然,雷德震撼的就是,這些都不是雷德自己看透的結局,而是雷家族長雷彷親口告訴自己的。所以雷德不但對自己兄長更是佩服,對王家也存有幾分忌憚。
刺史府離着聚福樓不遠,雖然外面流民成堆,還不斷有馬匪劫掠的傳聞,但是聊城府裏還是很太平。
所以雷德都沒有帶侍衛,一來是因爲聚福樓近,二來身邊有家族的家丁雷帶才,他可是幾個人不能近身的好手。至于那老仆雷連福跟着,自然是因爲雷家在聊城府這邊對外的事物,都是由他出面而已。
路邊的百姓看到雷德,雖然很多人沒有見過,也不認識聊城府刺史真容。但是看着他一身深紅的錦袍,也知道這是位大貴人,主動的便側身讓路,讓雷德在路上大搖大擺。
雷德對這些并不計較,他在聊城府待了這些年,還和李重進當初闖過天平軍。他感覺很是良好,認爲聊城府在自己的管轄之下,雖然不能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是太平的。
這可能也是雷家決定把親眷都遷來聊城府的主要原因!雷德雖然不明白兄長爲什麽還要獨自留在阿城,隻要家眷都安全到達聊城府,雷德心中還有些小小的得意,至少在家族裏以後自己的地位高漲,肯定是要和兄長平分秋色的。
如今可以說萬事俱備,隻待明天家眷到達聊城府,自己便要大力實施自己的計劃。說别的都是沒有用的,雷德在意的是自己如今在聊城府的地位。
隻有手裏有足夠的權力,在一個地方才有話語權,如今雷德才是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在聊城府雖然不能說自己大權獨攬,但是從幾天前防禦使沈霸善意的支持下,各方面的勢力顯然都在向自己妥協。
自己終于可以把家眷遷來聊城府,而且各方面都在主動的配合自己,這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雷德就知道這是自己在聊城府真正建立了威信,也是防禦使沈霸對自己的妥協。
這可能就是自己這一兩年來,在聊城府乃至東平郡集聚的人脈,和自己明智選擇的結果罷。别人都以爲自己是得到了皇帝的賞識,而讓這些人看好自己的未來。
雷德不排除别人的這種想法,畢竟普通人誰都會想到這一點。雷德卻知道在皇帝面前,自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自己可以說是狐假虎威一點都不錯,但是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雷德卻深深的明白一點,自己之所以能夠借勢,完全就是因爲當天幫助了李重進,占據了天平軍節度使的位置。這種大事自然不能和别人去聊,雷德很享受别人對雷家的猜測,因爲這種猜測才能讓别人對雷家更多的忌憚。
看到聚福樓門口那兩排紅燈籠,不知道爲什麽雷德忽然有些興奮,那朦胧的燈光,似乎就像美女那迷離的眼神。
雷德對美女的執着并不強,這可能也是當初雷家培養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雷德很喜歡權利在握的感受,所以他也是一個有着冒險精神的人。
雷連福看到王家的一個管事站在門口,便快步先趕了過去,這是一個奴才該有的覺悟。果然,王家那個管事看到雷德過來,對雷連福客氣的拱手,馬上閃身便進了聚福樓裏。
作爲聊城府的第一号人物,雷德的到來自然是大事,作爲王家在聊城府的主使人,王俊格是需要出來迎接的。何況從職務上來說,王俊格雖然是歸沈霸管轄,但是級别上還是雷德的下屬。
這個時候雷德一般都要放慢身段和腳步,等着王俊格的迎接。擡頭看到燈火輝煌的聚福樓,雷德知道這裏一定是高朋滿座,主動的便慢了下來。
果然便見王俊格大步的從聚福樓出來,他看到雷德之後遠遠的便拱手施禮。雷德便主動的快了兩步,這種場景雖然不能露着笑容,但是對于雷德這種慣于場面的人來說,還是很簡單就可以應付的。
他客氣的把着了王俊格有力的手,站定了腳步在聚福樓門口,不能免俗的緬懷了幾句王建立的功績往事,引得王俊格感懷了一番,連眼睛都變紅有些濕潤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雷德又秉着領導的态度安慰了王俊格幾句。然後又看似不經意的問了幾句,自然看看是誰已經到了。聽到說聊城府大大小小該到的人已經來了,心中想當然的明悟了這些人的心裏。
自己是聊城府的大佬,不管如何是不能等人的。這些人懂得先來半步,自然還是很懂得級别和尊重。雷德心裏還是很滿意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嘴上卻還連連抱歉說自己晚到了。
王俊格自然不會把雷德的話當真,不但要感激雷德的到來,口裏還要說着是應該的。兩個人在聚福樓門口做了一場秀,雷德知道差不多夠了,然後才把着王俊格的手一起進樓。
王家的回禮宴設在二樓,因爲王家次子王皮格在郓州守孝,聊城府自然便以王俊格爲主。王俊格親自下樓迎接雷德,樓上先到的聊城府大小官員自然知道。看到兩個人上來,紛紛起身見禮。
雷德掃了一眼二樓擺好的五圍大台,知道除了幾個不得不在官衙值班的小吏,其餘的顯然都來到了這裏。但是讓雷德心裏更爲驚訝的是,看到了許多駐軍指揮和校尉都在。如今聊城府之所以安定,就是因爲水、步、馬三軍配合守衛,使得聊城府固若金湯。
而馬軍都指揮使殷契,和聊城府水軍指揮使皇甫傑也在,王俊格自己是步軍都指揮使,乃是今日回禮的主家,自然就不必說了。但是看到坐在中間主台的沈霸後,雷德便瞬間釋然沒有了多想。
雖然聊城府的安全極爲重要,但是身處聊城府這座大城裏,雷德還是有着絕對安全感的。這裏不是阿城那個小地方,城牆比起來差不多高了近一半,駐軍和軍種更是齊全。
雷德思考的不是什麽人在這裏,而是奇怪爲什麽沒有人知會,但是看到聊城府防禦使都在,雷德心裏的那絲疑慮盡去。作爲聊城府步軍都指揮使的王俊格,家裏的去世長輩回禮,聊城府的同僚是應該到場的。
何況不說王俊格自己的身份,他老子在東平郡的人脈和威望,還遠遠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拟的。雖然有人走茶涼的嫌疑,但是王家在東平郡幾十年的積威,還是有不少人得過恩惠的。
看到一旁桌上有幾個是聊城府有名的人物,顯然不是自己官衙的同僚。雷德甚至都沒有多想,畢竟王建立已經去世,王俊格還是在東平郡範圍任職的。雷德便在大家的恭迎當中,坐在了主台主位。
大家再次的坐定下來,聊城府刺史雷德自然便坐在了客家主位。他左首是防禦使沈霸,右邊是主家的王俊格。大家雖然礙着雷德在場就坐,但是畢竟是王家的禮宴,相互的客套了一下,還是馬上便進入了主題。
首先是王俊格站起來,感謝了一下大家對王家的照顧。雖然大家也知道是王俊格謙虛,畢竟這裏有一半人是雷德的親信,還有一些是沈霸的親信。但是是從王家提拔起來的官員,也不在少數的。
官場曆來都是人捧人的,免不了作秀一下,于是這個場合大家都心照不宣。繼而便是王俊格含淚慎終追遠了一下父親,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陣唏噓,然後便讓刺史雷德大人說話。
聚福樓似乎和往常沒有區别,在夜色的掩映之下,顯得格外的令人仰視。三層的酒樓裏燈火輝煌,不時傳來舉杯交盞的聲音。
對于普通人來說,在聊城府聚福樓這種地方,就是看都不敢多看兩眼的。而對于自認有着幾分能力的,沒有預定到聚福樓位置,也隻能徒自興歎而已。畢竟很多地方不是說有錢就可以的,許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可能大家悠閑的生活沒有波瀾,大家似乎都沒有感覺到異常。卻不知道爲什麽,往常熱鬧非凡的聚福樓大廳裏,如今此刻卻沒有了一個人在座。
二樓還隐隐傳來了各種勸酒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的突兀。旁邊有人知道今日聊城府王家辦事,也沒有人感覺到奇怪。卻忘了剛剛還似乎坐滿了的一樓,此刻的人都不見了。
卻隻見幾個看似客人打扮的人,忽然從一樓的後門出來,快速的穿過了大堂,站在了聚福樓的門口。而聚福樓在門口迎客的幾個小二和主事,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奇怪一樣,反而主動堵住了外面的人再進入酒樓裏。
普通人哪裏能發現異樣,如果早就訂位的客人,平時也早就應該進樓,沒有定位的食客自然不會自讨沒趣。
一個錦衣男子從二樓慢慢走下大廳,似乎沒有看到什麽不妥。他徑直來到門口的時候,這些站在門口的人都看着了他。他神色平淡居然朝這些人微微點頭,目光卻看向了外面,尤其是看向遠處刺史府方向。
那裏兩盞紅色的大燈籠,在夜色下格外的醒目。
這個男子赫然正是聊城府司戶董傑,在聊城府他應該也算一個比較有身份的人,二樓的回禮宴剛剛進行不久,不知道他爲什麽提早便下來了。
他回首看了一眼二樓人影瞳瞳,那裏聊城府的官員們正酣,在相互應酬着。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輕松笑意,目光慢慢的變得堅毅了起來。看着沒有多少星光的夜空,似乎在期待着什麽。
忽然,遠處平靜的天空中呼嘯着響起了一支煙花,然後在夜空裏盡情的綻放。董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着那處天空又綻放開兩朵七彩的煙火,似乎映亮了天空。
董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熾熱了起來,緩緩的擡起了右手,對着門口的幾個人淡淡的說道:“開始吧!”
一旁有人便關上了聚福樓的大門,除了董傑和一個客人站在了外面,其餘包括那幾個小二和管事,都匆匆的進去了樓裏。
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一旁的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爲什麽聚福樓突然便關上了門。卻有幾十個人從一樓後面的小門,突然的便湧了出來,個個手裏操着單刀,直接的往二樓沖了上去。
砰!砰!砰!
看着身邊的那個客人摸樣的漢子,董傑微微點頭示意。那人便自懷裏掏出來三根煙火,拿着煙花馬上點燃,看着煙花呼嘯着沖上天。和剛剛那邊的天空中一樣,這種璀璨的煙火霎時間映亮了夜空。
董傑臉上的笑意更甚,看着依舊人來人往的街道,喃喃的低聲說道:“聊城府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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