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己對王家的恩寵,以及王家對自己的奴順,孟昶感覺這兩年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懂自己了。孟昶很少出宮,但是得到的彙報還是不少,京城周圍的人生活越來越好了,據說達到了盛唐時候的水平。還有就是周邊的州府也是夜不閉戶,天府之國名副其實啊!
作爲蜀國皇帝,永遠希望的自然是自己名留青史。對于自己今天的成就,孟昶還是有些小小得意的。自從自己皇考在蜀中建國以來,蜀國就一直和中原并存。這在五代十國這些政權裏面來說,是難得的異數。至于唐國、楚地,殘唌喘息的北漢國,乃至自己背後的大理,都遠遠無法和自己比較。
中原小朝廷也從李家換到石家,更是從石家到劉家,如今轉到了郭家,沒有一家能夠長久的,雖然當年自己家和李家、石家有親戚,但是對于政治來說,大多數就變成了利益和相互利用。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看待了周邊國家的有起有落,孟昶心裏有些釋然,更多的自然是得意。
自己這些年勵精圖治,使得國勢強盛,蜀中更是人才濟濟。國土方面更是值得驕傲,自唐末以來四分五裂的大國,自己是第一個修複了故都長安。這是唐末五十年來,各個割據勢力,誰都在時時刻刻想着的事情。雖然後來這個地方被周國又攻占,但是至少孟昶感覺不虛此生。
少年登基、雄心壯志,孟昶也想過一統中原,可惜蜀國地處險隘,守成有餘進取則有些不足了。和中原也大大小小發生過很多征戰,南下又是天險,這些戰争自己沒有占得絲毫的便宜,中原也沒有奈何蜀國。
這些年自己身邊集聚了一批比較忠心的臣子,他們知道自己心裏所想,知道自己的需要,更是給自己排憂解難。孟昶感覺很是滿足,所以現在隻想着,自己逍遙的在蜀國坐着皇帝龍椅,其餘的就交給那些忠心的臣子吧!
尤其現在近這兩年,雖然中原戰亂不斷,但是據說蜀國境内異象不斷,各地有出現白鹿、水域有黃龍,更有玄龜負碑自長江而出,這是太平盛世才會出現的異象啊!這麽好的兆頭,使得孟昶更堅定了自己的天命所歸。自己在蜀中創造的環境,似乎比别的地方好許多,自己對得起開創天下的皇考,更對得起列祖列宗和蜀國的百姓。
看着身邊服侍着自己的人,可以說個個忠心耿耿的。自己國事不用管太多,小事有人打理,自己還有何求!
靜靜的坐在這裏,看着這些少年開心的嬉鬧,孟昶不知不覺神情一陣恍惚。眼前一切似乎漸漸模糊起來,思緒卻已經飄忽到了遠處,人漸漸迷失了一般。
那時候的一切還是很美好,自己還是一個青春少年,意氣風發手握大權。身邊有着兩朝老臣李昊、伊審征、趙廷隐、李廷珪等人的輔佐,自己不用操心朝政,還學習了許多的執政之道。在自己的統治下百姓安家樂業,蜀中一片歌功頌德的贊揚。
後來自己逐漸也從一個懵懂少年,慢慢的成爲了有了更大抱負的青年,自己認爲自己創造了蜀國的輝煌,自己一定會是蜀國另一個開創之主。事實證明是蜀中的人民安家樂業,不是中原各地可以比拟,而如今自己也步入了中年,可以說是年華正好,還有大把的前途。
張道子更是斷言,自己可以承祚蜀國六十年國運,會成爲自古以來所知明确曆史上,登基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對于這個道家神仙的話,孟昶自然是深信不疑,因爲他是蜀中有名的神仙廣成先生的徒弟。他也是這一代蜀中道門道子,孟昶平時對他展現的神迹,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自然也對張道子的話深信不疑。
孟昶堅信自己最低還可以做二三十年的皇帝,這是多麽令人興奮的一件事情啊!每次想起來,孟昶自己都要開心的大笑兩聲。所以長子秦王玄喆雖然已經及冠,但是孟昶還絲毫沒有冊立太子的意思。自己還有這麽多年皇帝做,這麽着急幹嘛呢!讓他就跟着大臣們好好學習吧!
雖然當初的理想現在看起來并沒有實現,但是孟昶還是感覺東進中原,對于蜀中來說有很大的難度,實在是沒有什麽大的希望。但是孟昶一直夢想着自己有那麽一天,至少可以和曹魏時代一樣,三分天下吧!可是現實似乎比較殘酷,還有靠着這些花團錦簇的少年,會達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即使孟昶自己再怎麽自誇,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現在蜀中人民的生活過得好,想必别人旁國百姓會羨慕的,指不定有許多人會想着歸附蜀中吧!孟昶甚至有些自我陶醉的想着。
後晉國、後漢國、和後周國先後斷送了自己的希望,自己其實一點都沒有灰心過。可是回過頭來想一想,自己這輩子爲了什麽,自己年少的時候爲了振作發奮圖強,絲毫沒有享受過生活。如今雖然還沒有太老呢,至少沒有了當天少年時候的激情。
當然老天還是會眷顧自己的,終于把花蕊送到了自己身邊,這也許就是老天送給自己的最好禮物吧!孟昶真的很愛花蕊,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送給她,孟昶都不會吝啬。于是,想把振興蜀國這個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幾個孩子身上,孟昶隻想着以後自己好好休息享受幾十年。
長子秦王玄喆、次子玄王玉都已經成年,都已經能夠擔當一方責任和曆練。自己以後就多多磨練他們,想必自己以後不用再花費那麽多的心思,來處理繁雜的政事。
這些年,爲了穩固蜀國的權利和發展,更是爲了讓自己輕松一些,孟昶把自己的幾個女兒,紛紛嫁給了自己的下屬或者他們的孩子。
青城公主嫁給了伊審征的兒子伊崇度;錦城公主嫁給了趙廷隐的孫子趙文亮;鳳儀公主嫁給了李昊的兒子李孝連;長安公主嫁給了韓保正的兒子韓崇遂;銮國公主嫁給了毋昭裔的兒子毋克恭,還有幾個年幼的公主,以後自然也是要尋機良配的。
讓孟昶有些小小遺憾的是,自己的另外一個眉山公主,本來是想和南漢國聯姻。可惜南漢國的皇帝劉晟突然間死了,他那繼位的兒子還小,居然回絕了自己的請求。讓孟昶有些郁悶的是,那個少年天子沒有看中自己如花似玉的眉山,反而看中了自己并不是太漂亮,年紀比較大的侄女樂山郡主。
對于孟昶來說,在這個時代生存,采取的也是遠交近攻的策略,所以才會和南漢國去聯姻。當然還是因爲自己擔心大理,會在後面給自己捅刀子。幸好那個少年天子沒有太過分,把自己的眉山留在了興王府,還至少給樂山封了個柔夫人,還把眉山留在了興王府說等她大些,再安排兩個人的儀式。對于嶺南的這個決定,孟昶肯定是異常的憤怒,但是天高地遠的自己現在也沒有辦法。
當天也不知道是哪個出的馊主意,說把眉山嫁到南漢國去,可以安定後方的大理國,孟昶便知道自己隻怕這輩子也見不到眉山了。不說嶺南山高水遠,而且到處割據混戰,這兩國中間還隔雜蠻地,孟昶不抱希望自己可以再見到眉山。想到這裏,孟昶心裏居然有些悸動的難受了。
但是孟昶還是希望自己以後有一天,可以再見到自己那個自小聰明乖巧,總是坐在自己膝頭乖乖笑的那個眉山了。國事家事有讓自己開心的,就一定有怕自己太舒服的。
似乎别人一直不讓自己舒心,身邊的晉國、後漢、周國一直先後騷擾不斷。開始孟昶還有些擔心,但是在證實自己坐擁天險後,自己再也不憂心了。遠交近攻的策略得到了充實的發展,現在孟昶想着自己實在比神仙還快活。
孟昶一直還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眼中似乎更加迷離。耳邊花蕊沒心沒肺一般,一幫宮娥和王家子弟陪着她嬉鬧歡笑,她似乎也沒有看這邊,但是孟昶知道她心裏隻有自己。
花蕊已經下馬,過來這邊花圃間的軟塌上休息。那些少年還在馬上馳騁,不時回頭過來看向這邊,希望博得皇帝和夫人一笑。花蕊眼光流轉看着場中,卻仍然在那牡丹從裏歡笑一般,快樂的聲音傳出老遠,不時回蕩在孟昶的腦海裏面。
可是,孟昶似乎突然間一愣,怎麽也想不起來花蕊的樣子,回蕩在腦海裏面的,卻總是模模糊糊的一團錦簇。莫名其妙反而更加清晰的,卻是王昭遠那帶着溫和笑意的臉色,難道現在王昭遠在心裏更重要過花蕊。
一旁大家看着孟昶似乎在沉思一般,就都不敢打擾他的思緒,心裏卻都是忐忑的揣測起來。大家都知道外面已經鬧翻天了,宮裏面卻絲毫氣氛都沒有,便知道沒有人敢把這種事情告訴皇帝。蜀國還是那個花團錦簇的蜀國,大家還是快快樂樂高興的玩着享受着。
伺候在身邊的是中書和門下的幾個信任的大臣,本來大家想好了進來一起,和皇帝說說蜀國這段時間的變化。便看到王家子弟正陪着皇帝和花蕊夫人一起玩馬球,此時個個都是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一番,卻又不敢發出聲來。
包括開始信誓旦旦的王昭遠,此時都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時間,除了發呆沉思的皇帝孟昶,和着一旁鴉雀無聲的一群大臣,就是場上開心歡樂的花蕊夫人了,這裏的場面似乎格外的怪異起來。
“陛下!陛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花蕊的輕輕呼喊下,皇帝孟昶回過了神來,看到花蕊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到了自己身邊,而那些少年和宮娥也停止了遊戲,都約束着馬匹休息站在下面等候。
“陛下一定是累了吧!要不先回内宮休息着?”花蕊關心的溫柔的道,服侍了皇帝這些年,已經沒有人比花蕊更關心皇帝,更會揣摩皇帝的心思和所想。
“無妨!”孟昶輕輕舒了口氣,感覺莫名的惆怅一般。但是看着花蕊的容顔,王昭遠的樣子居然消失了。不由輕輕把住了花蕊白嫩修長的玉手柔荑,看向面前階下的幾個少年,終于露出一絲笑意。也柔聲朝花蕊道:“愛妃今日興緻格外高,都是他們的功勞啊!朕倒要好好犒賞這幫王家兒郎哩!”
花蕊臉色居然暈紅了一下,目光斜斜的落在階下,站在諸人下手一個七尺少年身上,雖然是淡淡一瞥,那個少年似乎也是看得到,一臉驚喜的便微微垂目。花蕊便朝孟昶笑道:“王家九郎真正是花了心思的,陛下你看看,今日他入的球可是最多!”嬌語嗔目中令人渾身發酥。
“有賞!”孟昶哈哈大笑,看着那些個少年卻不知道是誰,那個王家的九郎,一個标緻的少年馬上上前,站開一步得體的施禮謝恩。孟昶頭一偏看向身邊的大臣,有些人臉色有些陰沉,看到皇帝的目光看過來,馬上臉上擠出了笑容。
一旁的王昭遠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在皇帝腦海裏的份量,看到皇帝看過來,畢竟也伺候了皇帝這麽多年,比較會揣摩心思。馬上神定氣閑的走了過來,雖然目不斜視,但是也掩藏不住眼神的喜色。
“陛下,九郎是微臣四兄庶子,自幼也自聰慧,但是因爲在家族裏是庶出兒郎,不敢随意污了陛下耳目,平時不敢薦于陛下跟前,好在九郎雖然笨拙,卻也一直在府裏學問習武,以圖尋機報效陛下,報效國家!”言語間雖然有些謙虛自貶,但是誰都聽得出來王昭遠在表忠,和炫耀自己家族。
大家似乎習以爲常,對這種奉承和隐喻的自誇話直接過濾,心裏卻嫉妒的發狂,都恨不得踹王昭遠兩腳。
孟昶平靜的卻詢問了九郎的學業,難得得知居然文武兼備,自是大方的賞賜了個子爵出身,就是另外幾個王家子弟,也自是大有賞賜下來。
一旁大臣沒有人敢吱聲,誰都不會這麽傻,這個時候皇帝正高興着。因爲砸别人的飯碗,就是變相砸自己的退路,這個簡單的政客道理,大家還是心照不宣的。即使平時政見和王昭遠相左的,這個時候都沒有人站出來。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孟昶沒有别的吩咐,也沒有容大家說些事情,就叫大家退下,自己帶着花蕊進内殿去了。這些大臣看孟昶似乎還有幾分興緻,都不敢觸皇帝黴頭,相互對視搖頭而出。
卻說那幾個王家子弟,卻随着王昭遠一起興高采烈的出宮來了。王昭遠臉色平靜,領着大家中規中矩一路無話。剛剛要出得宮門,隻見一個黃服内侍匆匆過來,王昭遠不敢造次,領人在一旁等着。
這個内侍托着一個小玉盤,玉盤裏用黃錦蓋着一件物事,走到跟前和氣的對王昭遠點點頭,卻是沒有說話。待得慎重的把玉盤遞到九郎手裏,然後一臉關切的說是娘娘所賜。
王昭遠知道分寸,也沒有多餘的話,連忙領人謝恩,又給了内侍一些随手,命九郎收好賞賜,在這裏自己卻也不看,帶着諸人出宮回府。
待得進來府裏,王昭遠讓大家都到了書房。王昭遠其實也沒有什麽大學問,不過自從在皇帝幼時即爲相伴,頗爲了解孟昶的心思,時時研習一些兵書戰略,經常在皇帝身邊以代天子征自居。
心裏大有趙括的才華和口才,偏偏博得孟昶開心十分信任他。他在皇帝孟昶身邊飛黃騰達後,從卷簾使、茶酒庫使、通奏使、知樞密院事、眉州刺史、永平軍節度使、燮州甯江軍節度使、山南西道節度使、一直到同平章事。他可以說是蜀中最沒有波瀾升級的人物,但是他好在有些門客,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主動退了通奏使這個職務。
文的不行他拼命學習武的,身邊确實招攬了許多寓居蜀中的文人門客,反正以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名望,也能唬住不少不同心思的人。故而也托人裝門面,收集了許多前朝孤本,古香古色的書房,看起來也頗有幾分氣勢。
這些年他也自然讓家族裏的子弟都學習,看着眼前的這些少年,王昭遠有些希翼也有些驕傲,靜靜的在自己那張紫檀羅漢榻上坐下,王昭遠微眯雙眼,沉思了一會兒。
“今日無他事,隻想提醒一下你們!”聽到王昭遠說話,幾個少年都站直微微垂首。王昭遠輕輕睜開眼睛,看到少年們的狀态,心裏舒适許多,方才淡淡的接口道:“恩寵來自于皇帝,隻有一切爲了皇帝,就永遠不會犯錯。恩寵有盡時,你們須要記得不能持寵而嬌,以後王家就得靠你們,好好努力!”
看到王昭遠揮了揮手,也沒有提王九郎收到的賞賜,大家便知道剛才的話大多是爲了警示九郎,也有警告大家的意思。大家心裏沒有了出宮時候的欣喜,見王昭遠無事大家退了出來。
王九郎和兄弟們分手,便往自己的院子來了。他因爲是王家的庶子,自然平時待遇不同諸人。但是好在他出生時王家已經發達,父親又是王昭遠的親堂兄,所以身邊的用度一切比别的大戶人家,已經是好的太多了。
進來自己院子,讓幾個下人們退開,自己徑直推開自己房門,便見到房裏有兩個人。
王九郎絲毫沒有驚訝,反而一臉喜氣,轉身就關上了門,把手中玉盤小心放在了桌上。
“恭喜了啊!王兄!”屋裏那個身長七尺,消瘦精幹的青年,臉帶微笑向王九郎拱手恭喜。
“此事當感謝韋兄和曲兄啊!”王九郎居然對着兩個人鞠身大禮。
窗外幾杆青竹,一片假山,屋裏三人卻客套後,居然一番密談。
“啊!”看到楊山和楊水齊擡進來的整隻老虎,陳權不由神情一愣霍然起身,已是滿臉喜色。
方才吳敦進來說侗蠻想送塊好虎皮給自己,吳敦還以爲吳敦又想來蹭個什麽機會。但是,當初自己一直和人誇口,說要送人家一張好的虎皮,卻一直不能實現願望,如今聽到這個機會,不管是真是假,便讓吳敦把幾個人人擺渡領了過來。
如今看到這隻老虎,陳權再無懷疑,不由命兩個人放下,兩個人和另外三個都站在了一邊。陳權根本就忘了幾個人,何況還有兩個女子,便也沒有放在心上。自己便喜不可耐的蹲下來,撥動查看這隻沒有了生命的老虎。
果然是一頭很好的成年老虎,難得的是身上明處沒有一絲傷痕,讓陳權驚訝的是,虎頭居然是被人把裏面的骨頭敲碎了。
陳權雖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那也是軍中的幹将,因爲有事得罪了人,才會從黔州被安排到這裏來的。看到老虎的樣子,他心裏的震撼不亞于自己的被貶,他知道這需要多大力氣,何況虎皮絲毫不傷。不由緩緩擡起頭,看向楊山兩個人。
幾個人的兵器都留在了西秀渡那邊,進軍營吳敦這些還是懂得,畢竟這裏可是蜀國在西秀渡的軍寨裏。看着陳權盯着兩個人,不由賠着笑道:“陳校尉,感覺如何!”
“很好!不錯!‘陳權緩緩的站了起來,不過右手卻不由把住了劍柄,盯着兩個人道:“不知道這隻老虎是你們誰打死的!”他心裏已經産生了懷疑,這種死法的野獸,已經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了。
楊山看了眼楊水齊,楊水齊神色平靜含着笑,他看了眼楊山又看向陳權。吳敦才一臉驚訝的發現場中不對了,看着那個女孩華麗銀,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陳權身邊,吳敦隻感覺渾身發涼汗毛倒豎。
她的一隻左手卻已經按在了陳權右肩上,陳權一動不動冷汗直冒,隻感覺自己整個右身麻木了,不由驚訝的看向華麗銀。一旁幾個士兵正要上前來,陳權連忙出聲:“大家别動,某家沒事!”他明白對方要對付自己,随便都可以搞定。
陳權堆了個笑臉,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強忍身體的劇痛道:“幾位不是侗蠻吧!”
吳敦一頭霧水,楊山和吳力沒有吱聲,那個楊水齊卻微微笑了,淡淡的說道:“陳校尉聰明!某家是漢人!和這位吳兄弟沒有任何關系。不過也不必擔心,某家是過來和陳校尉談一筆生意的!”他人畜無害的笑容,在陳權眼裏卻宛如惡魔的神色。
那幾個士兵十分尴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卻隻見那個華麗銀瞟了他們一眼,然後輕輕哼了聲,足底下的石闆地沙沙出聲,居然裂開成蛛網一般,看得幾個人遍體生寒。再見她右腳微頓間,一塊兩指寬的碎石塊憑空彈起來半空,她右手柔荑纖手中指和拇指一彈。
砰的一聲,一旁兵器架上一杆長槊杆被石塊擊中,敗木一般粉碎了,重重的槊頭掉在石闆地上,铛铛有聲。
幾個士兵吓得臉色發綠,哪裏敢有什麽想法,誰都知道,自己的頭沒有那楊木杆結實。就是陳權也更加不敢動彈,其實他也動彈不了。不說她的手在自己肩上,就是他這麽一彈,自己腦瓜子不得開花!
吳敦一臉茫然,隐隐知道不好。楊山臉色似乎也一暗,看了楊水齊一眼後,見楊水齊沒有吱聲,便走到他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低聲道:“别怕吳兄,沒有什麽事的!”吳敦本能的點了點頭,哪裏還會說話。
“某家奉湘西王之命,想修複黔江這地方各族之間的關系,西秀渡是各族糾結最多的地方,所以蜀國在黔州的勢力必須要退出。校尉是黔州軍隊在保靖和黔州最前方的軍寨,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扼制天險可以說至關重要,所以,某家冒昧想和校尉聊聊,看看能不能合作!”
大家稀奇古怪的坐定,楊山和吳力站在了門口,自然是防止外面來人。華麗銀則仍站在了陳權身邊,楊水齊和陳權并排坐了下來。那幾個士兵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看到華麗銀剛剛的手段都還是有些緊張,尤其看到屋中間那兩個淺淺的腳印,和裂開成龜紋的石闆,一時間都不能回過神來。
“至于這些各個族民,武陵侗是某家奉命聯系的第一家,自後酉陽周邊八家洞主在湘西王的調停下,放下彼此的仇恨,畫地而治。如果陳校尉把這西秀渡交給某家,當是造福萬民之事!”楊水齊淡淡的說道。
陳權輕輕閉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氣,許久方又睜開:“某家一家老小,某家整個家族都在黔州,某家有得選擇麽!”他無奈的看了眼房裏的人:“酉陽曆來就是侗家最大洞主冉家天下,即使和楚地苗蠻曆次大戰,他們也絲毫未傷根本,諸位難道有能力,,,,,,?”
“陳校尉大可放心,西秀渡這一百來号人,人人有得保障,不過暫時還需諸位去一處地方待上幾月!”楊水齊胸有成竹一般微笑:“楊山兄弟不日就要成爲冉家當代洞主的女婿,到時候陳校尉一定要多喝一杯!哈哈哈!”
陳權一臉平靜,隻能陪着微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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