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有些滿足的舒了口氣,然後用左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滿是油和汗的手。忙碌了一陣有些幸福的感覺,看着女兒把客人最後點的一盤菜端出去。
臨近晚餐的點,自己魚排上坐着滿滿的食客,雖然這個地方沒有什麽食檔,甚至老王家的魚排都不能稱爲食檔,但是來老王家吃飯也是要排隊的。
因爲老王自己沒有什麽食材,每次的都是自己和女兒,去附近漁民手裏收購的新鮮海味,所以每天的菜式和食量有限,往往大家爲了一嘗老王的手藝,隻有早早的預定。
老王隻是個普通人,誰都得罪不起,不過幸好周圍沒有什麽挑剔和刁難的人。大家來也隻是爲了品嘗老王的手藝,老王有些格外的開心,自從自己在這裏開檔,不但生活好了起來,也讓越來越多的人認識了自己,作爲一個曾經的廚師,這是最大的榮耀。
今天天氣挺好!雨後的太陽十分舒服。海面上也風平浪靜,左邊是連綿的水寨,右邊一片小海域上是附近人家的一些小木船和竹排。一切都安詳自然,即使岸邊上有着一個小小的新建的村鎮,但是那些人家也會很少上老王的魚排上來。
每天出海的人很多,這個時代海裏的海産也很豐富,但是特意去吃海味的人比較少,畢竟鹹鹹的海味居多,除了那些沒有錢購買定量食鹽的人,和那些爲了維持生計的苦哈哈,平時稍微有錢的人家都是以吃淡水魚類爲榮。
老王沒有計較這些,在他心裏,隻要是可以食用的食材,都可以做出好多的美味來。天色馬上就要變晚了,左邊水寨那邊龐大的石頭堆砌的碼頭上很多人在乘涼,累了一天,很多人就着碼頭上巡邏的将士眼皮底下,悠閑的放松着自己的身體,或躺或坐在石頭上。
老王看着這些近在眼前的人,心裏有些感慨。自己來這裏生活快兩年時間了,已經适應了這裏的生活。看着這裏慢慢建好,這一切似乎已經成爲自己生命中重要的。每天看着周圍和諧的環境,做着自己喜愛的事情,老王感覺很滿足,今天看起來來品嘗自己美食的人也特别多。
作爲一個廚師,一個當天服務于閩國皇室的禦廚!老王有過自己的輝煌。雖然老王從來不和周圍的人說自己的過去,但是因着自小職業的習慣,因爲爲了生活還是讓他選擇了,自己擅長的工作來維持生計。
現在老王就叫老王,他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從不對人說起自己本來的名字,他讓人家叫他老王。就好像老張、老劉一樣,普通而又随意,他就叫老王!周圍的人也叫他老王。
閩國争權失國,繼而軍閥混戰,南唐乘機入侵,吳越國也來分一杯羹。最後殘餘的清源軍執政,最苦還是閩國的老百姓。老王因此沒有了飯碗,爲了躲避戰亂和以免淪爲貴族家奴,老王颠沛流離、僥幸生存,一路漂泊來到了同樣靠海的大漢國。
大漢國雖然遠居嶺南,但是漫長的海岸線和閩國一樣。而且從建國開始就發展經濟和民生,各地對外海開放,所以臨近興王府的州縣都比較富裕。
現在的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大膽執行國策惠民,收留各國逃荒避難的流民。免除了跨境而來漢國居住民衆三年的賦稅。不說國内民衆擁護不已,就是新近搬遷來開發荒地的老百姓,那也是感恩戴德。
當天老王匆匆逃離閩國,一路沿海生存,自然也遇到漢國征讨留從效。最後僅僅隻剩下帶着一條狗,一套作爲廚師的工具,一個年幼的女兒,一張自己紮的竹筏,風雨飄搖來到了大漢國,在桢州附近的海域,在這條名叫桢州灣的甯靜海域邊停了下來。
這裏是極好的避風港灣,有着很深的海水,可以停泊大型的樓艦船隻;又有着安靜的海面,有利于各種船隻修養。所以近年大漢國水軍改建擴充,通過興王府允許決定。如今在這裏建立了一個大大的軍民兩用港口,不但建立了規模宏大的水軍水寨,還開辟了一片小海域用來民用停泊。
如今在這海岸邊上,靠近綿延兩三裏水寨的方向,已經建立了諸多配套的房子,既可以供應水軍的日常之需,又可以讓周邊的民衆有個出路。因爲人們知道有水軍駐紮,相對于是比較安全,而有商船進來港口的話,就一定需要各種各樣的行當,因爲這裏極有可能成爲大漢國一個重要的對外港口。
同時所屬的船舶市集各級衙門也積極規劃,一開始就讓漢國不少大型商行和富商投資,就是外國都有商家在這建立了商行,當然漢國也給到他們不少優惠。于是在海岸邊靠近水寨的位置,便依山旁水離着水寨邊,不到五百米距離上不到半年時間,就建立一條幾十家商鋪爲主的街道,形成了一個集市集和居住爲一體的村鎮。
老王沒有錢,集中建房的時候隻能眼睜睜看着。那裏被漢國市泊司的官員控制地皮,以國家的名義征收建房地皮費用,所以普通人不能在那裏建房子。
但是他來定居的早,大漢國決定在這裏建港口的時候,他已經在桢州灣海邊近海的水裏,搭建了一個浮動的竹木魚排。所以不管怎麽說,他還算住在當地的,即使興建港口,也沒有就此趕走他。後來他一直念叨漢國皇帝好,如果在别的國家,這是沒有商量的事情,官府直接把這些礙事的老百姓趕走了。
平時附近的漁民一來二去和老王熟悉了,不忙的時候三五成群經常來坐坐,老王也在水寨和碼頭建立之前,算是成了這裏的老住民,和他們是真正的鄰居了。
老王這個魚排,平時用竹片加麻繩混編成大腿粗的巨繩,十分結實可靠和安全。整個大魚排用十多根這種巨繩拉綁,牽在岸上的四棵六七人合圍粗的大樹上,即使海水漲潮也不用擔心,穩穩當當的安全可靠。
魚排也都是用老竹鑲綁了幾層,反正山上的竹子也不用錢,一層一層的綁緊架紮成一片浮動的魚排。光魚排就有近半米高,平時泡在海水裏穩穩當當安安全全。
老王便在魚排上搭了兩間小小的茅棚,是父女兩避風躲雨的家。後來格外的搭建了個所謂的廚房,方便老王自己操作,引火就是附近人送來的幹柴樹枝十分方便。
魚排在海岸邊上雖然牢固,估計大風大雨的時候也麻煩。所以剩下空餘的排面上的地方,老王盡量隻擺四張桌子,僅此而已。魚排連着海岸邊就是用竹子架好的筏子,方便當成上排的路。不漲潮的時候沒有關系,漲潮的時候也可以用筏子上排。雖然簡陋沒有多少人看得上眼,但是這是老王的家,也是他賴以生存的地方。
因爲是生存在海邊,附近本來的一些漁民和老王很熟。看到漁民往往有很多的海味無法處理,老王便動了收拾的念頭。何況他也喜歡這裏的安逸,自己兩個人平時吃這些食物,也動手給别人換花樣做。何況在有些人嘗過老王的海鮮之後,紛紛稱贊老王的手藝,一傳十十傳百,老王的生意就此絡繹不絕。
老王相依爲命的女兒小魚,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對于這個戰亂紛飛的時代來說,早就到了該成家的年齡,可是小魚說自己要照顧老王,老王兩鬓已經發白,他知道女兒的心意,可是對小魚的執拗也沒有辦法。
小魚有着沿海人健康的膚色,身材窈窕舉止靈活,有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對着人笑的時候那微微翹起來的嘴巴,讓人感覺很舒服也很可愛。
老王平時做海鮮,小魚就負責洗菜,收拾什物。父女倆的生活過得安詳平常。就像今天一樣,老王很是滿足。四張木桌都坐滿了,有些桌上更是擠得滿滿的,大家也不介意,都是平時的熟客。
看着其中一桌上的幾個人,他們還有空位,但是他們似乎有些特殊一般,沒有人去和他們擠。老王臉上難得有了絲笑意和開心,他們是這段時間這幾天常來的熟客。
一張自己鑲紮起來的桌子,桌面是海岸邊山坡上的竹子,沒有桌腿的桌子。因爲桌腿都是廢棄的樹根,和桌面釘在了一起,擺在竹排上又輕巧又有些古拙,倒顯出幾分韻味來。
幾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個把頭發随意束在腦後的少年,對着人總是會露着淡淡的笑意,他有着南方人少有的身闆。老王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地道的南方人,因爲嶺南很少有這麽高身材的人。
但是他的皮膚和自己女兒小魚一樣健康,偏偏又不像個是幹苦活的人,讓老王有些驚奇的是,這個少年說着一口流利的官話,卻卷着褲腿和自己一起喝南方最多的水果酒,勾肩搭背吃自己做的海味。他十分喜歡自己自己做的海鮮,尤其是清蒸的班魚和花蝦。
說真的,這個少年被老王注意到,還有就是他對飲食的挑剔。第一次上魚排來吃海鮮,老王就發現了他的與衆不同。他便對自己提出來用蒜泥來焗花蝦,變換自己單一的采用傳統的白灼技巧。
小魚有些不服氣這個少年對自己的建議,于是就和他打了個賭!就是少年讓老王用蒜泥焗花蝦,如果老王說好吃的話,他就在魚排上白吃三天。如果老王說不好吃,那麽少年給老王道歉,還輸半吊錢。
聽起來好像是小魚肯定會赢,而且半吊錢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少數目,一旁的不少食客當時都在場,知道小魚和這個少年的賭注。但是,老王嘗了花蝦的味道後,他吃驚的留下少年品嘗自己做的各種海鮮。自然是小魚輸了,老王有自己的傲氣,他不可能爲了生計,而去幫自己女兒說假話。而這件事情也讓不少人評爲趣談,不少老食客都很驚訝。
兩天下來,小魚和少年混的很熟,因爲少年不令人讨厭,而且老王也很喜歡他。尤其讓老王欣賞的是,少年不是一個人,身邊跟着五個朋友。但是每一次他們一起吃飯,都是照常買單,但是少年都會笑着把自己那份扣除了。他笑着對小魚說,他要白吃三天!
老王笑了,他難得見小魚那麽開心,因爲這個少年似乎年齡和小魚差不多。雖然,少年的那夥人裏面有兩個女的,而且老王一看就知道,她們平時一定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人,雖然穿着普通素淨,但是人的氣質神态是無法隐藏的。
今天是少年白吃的最後一天,因爲是晚餐也是最後一頓,太陽也快要落山了。小魚因爲看着各桌的菜都好了,老王也停了手,便一如既往的湊到了少年這一桌來。
“喂!今天吃了這頓,明天你是不是不會來了啊!”少女的直率和真誠,讓她笑盈盈的有些挑恤的,看着一個人占了一邊座位的少年。不知道爲什麽,她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少年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聽到小魚的話,臉上神情笑了起來。老王看他沒有說話,便也走了過來。看到這桌的人都看着少年,卻也沒有說話,似乎有些奇怪。老王也算有些見識的,看到邊上的人似乎竟然是以少年爲首一般。
誰知道旁邊一桌上,有個經常來吃的食客,是京城來的專門收海鮮幹貨的商人。他坐在對面看得真實,那天小魚打賭他也是在的,不由起哄了起來:“喲喲,老王啊,你家姑娘要找小郎君了哦!”
旁邊幾桌的人一起哄笑了起來,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都幾乎停下來看熱鬧了。
小魚的臉刷就更紅了,這些人她也算很熟息了,不由嗔怒的白了大家一眼,卻又看着這個少年,似乎想等着他的回答。一旁衆人都起哄了起來,笑的更厲害了。
少年也笑了起來,看着老王走了過來,也不管手上的油,不由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給他倒了一碗水果酒。然後看了眼小魚笑了,淡淡的說道:“這些日子感謝老王的美味,和小魚兒的招待,某家日日思念老王的手藝啊!當真有些樂不思蜀的想法。但是因爲某家家在興王府,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要返回,爲了感謝老王的招待,特給你準備了一樁小小的禮物!”
他舉起酒碗便敬老王,老王看他一臉誠意,不由欣然舉碗。
隻見他左手邊坐着一個彪悍的青年,雖然衣着普通,但是器宇軒昂不怒自威,可能因着他的樣子,許多人沒有過來擠桌。他自腿邊一個鼓鼓的布袋裏,拎出來一個尺于高矮的瓦壇。恭敬的放到了老王的面前,老王一臉遲疑的看着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看着有些眼神有些失落的小魚,輕聲道:“不必緊張!”他敲開了瓦壇口的泥封,小心的拔開了壇口的木塞,一股淡淡的醬香便傳來。
老王卻緊張起來,一下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着壇口,鼻子不斷的吸吮,遲疑的顫聲道:“這可是市面上售價昂貴的老抽将油!”
少年點了點頭,微笑道:“某家日日在此品嘗美味,不過感覺還是有些小小的遺憾,老王你家的将油,都是賣家反複稀釋後的生抽,将油的口感已經太過清淡。這裏是京城禦坊出品的老抽原漿一壇,希望能讓你以後的美味更加誘人!”
一旁開始起哄那個幹貨商人也似乎緊張了,居然主動蹭了過來,也不管少年這桌,那個彪悍的青年盯着自己。當看到少年用土碗倒出來小半碗将油,濃郁如醬深紅透明。
不由滋滋有聲道:“果然是正宗禦坊将油啊!某家常年在外跑貨,爲了家人的生活過得好些,這兩年因在京城嘗過一次美味後,家裏也必定是要準備一些的。但是也就是過年時節會去沽它二三兩,一家團圓時做菜用上一點點,這一壇在禦坊可是賣價五兩啊!老王,這少年郎莫非這就是聘禮!”
少年這桌的人靠着老王住處裏坐着,一旁吃飯的人有不同身份的都有,大家聽幹貨商人如此說,不由好事都湊了過來,想看看這般美味究竟是什麽樣。至于他說的什麽聘禮之類的,許多人都忽略了。
老王卻顫抖的拿筷子夾起菜盤裏一塊魚肉,麻利的輕輕的在那個小瓦碗裏蘸料一下,沒有馬上就吃,而是放在自己身邊空碗裏,又夾了兩小塊魚肉,倒了些許魚湯把肉拌了一下。他方才夾起一小片肉來,放在鼻子邊嗅了嗅,然後在大家期待中,輕輕放入了自己輕啓的口裏。
一邊的人似乎比老王還緊張,看着他含在嘴裏幾秒,方輕輕嚼動起來,微閉着雙眼臉色平靜。就在大家心吊在嗓子裏的時候,老王的臉色舒展開來,臉上的褶子似乎都擠在了一起,不住的點頭着。
“好!果然不同凡響啊!好,好一個最美佐料啊!”他睜開眼,盯着少年:“這一壇老抽将油,當真送給某家!”他雙眼似乎有些激動,緊緊看着少年的眼睛,似乎生怕少年反悔,不由心裏又有些糾結。
少年灑然一笑道:“今日下午來你魚排白吃之前,某家就以準備好此物,此時當着諸多朋友在場,某家豈有說謊之理。”他不由看了小魚一眼,又朝老王道:“老王廚技當是沿海第一,某家白白吃了三日,又蒙小魚兒不棄不煩,日日果酒相佐,無以爲報,隻當借花獻佛而已,萬望老王不要推辭哩!”
老王哪裏會推辭,這裏在座的想必沒有一個人,腦袋會被驢踢了去推辭。唐朝太宗年間,一鬥米隻賣五文錢,通常一兩銀子折合1000文(一貫)。就是唐後期米價十文一鬥,按今天的米價5-2元算,相當于一兩銀子等于差不多兩千多塊錢了。
就是唐末天下大亂,到處鑄造鐵錢應付,割據勢力有四五百爲一吊,七八百爲一吊的。但是嶺南劉家皇朝在高祖劉岩手裏,就鑄造過兩批幾次銅錢,但是都是以一千爲貫,所以沿海都知道漢國富有。而這個少年如此大方,難怪那個幹貨商人會開玩笑。
因爲這個時代小康之家成家結婚,也就三貫左右足以。而這個少年一次就是五兩銀子的将油,試想這裏誰不動容。畢竟嶺南現在的錢确實比别處值錢,和唐末維持差不多的狀态呢!
老王寶貝一般的抱着了那個瓦壇,一旁小魚神色複雜的看着了少年。卻見那個少年把倒出來的那小半碗将油,遞給了一旁那個眼巴巴看着的幹貨商人,老王看着似乎有些肉痛,卻出奇沒有吱聲。那個幹貨商人連聲道謝,卻馬上與幾桌諸人,一起就着自己桌上的剩菜分享起來。
小魚似乎有些恍惚起來,也不知道老王說了什麽,卻見到岸邊上來了一大批人,雖然都是勁裝,而且個個腰裏挎着刀。魚排上的人看了一窩就都散了,少年一夥人也向老王告辭。
水寨裏的一些将領有時候也會出現,小魚還是遠遠見過的,這些人在岸邊帶着武器大搖大擺的,水寨那邊沒有人來管,要知道這裏可是軍事重地,顯然彼此是知道底細的。
小魚也不知道少年對自己說了什麽,往自己手裏塞了個東西,小魚迷迷糊糊的,等到回過神來,看到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碼頭那邊了,似乎上了一條大船。小魚怅然若失,看到老王站在自己身邊。靜靜的關心的看着自己。
“小魚兒,你長大了,哎,如若,,,,,,哎!怎麽可能呢!不過,,,,,,對你也是好事!”卻看着小魚手裏,緊緊抓着的一條用珍珠編織的小魚,老王看着碼頭那邊,淡淡的說道:“也行,以後還能碰到他吧!”
夕陽下,海面泛起金波,一個消瘦的漁家女孩,靜靜的站在一座魚排上。
少年走到碼頭邊那艘小樓艦旁,忍不住還是回頭往遠處那張魚排上看去,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女孩的身影。
那些便衣帶刀漢子把樓艦旁的人都清開去了,少年身邊隻有五個人随着,都是方才在魚排上的人。樓艦踏闆那邊一個身着披甲的将官快步過來,給少年施禮。
那個随行的彪悍的青年先行上船,少年沒有言語也随之上船。大家一行直接進來樓艦裏的廳房,這裏被布置成一間大殿,此時七八個人正坐在兩側,看到少年進來,紛紛起身施禮。
少年徑直走到主座矮榻上,那兩個女子分别坐在了他的身邊。少年掃了諸人一眼,微微笑了,目光落在右側一個青年身上。“你就是廷埍盛贊的虎鲨!”
那青年眼中有些激動,拉了身邊一個美麗的少婦,一起向少年施禮:“某家正是将軍座下校尉何逍遙,領命攜内子陳氏見過陛下!”原來這個渾身散發活力的青年,正是揚名外海的虎鲨何逍遙,而身邊那個少婦正是他的妻子陳九娘。
座上的這個少年卻正是漢國皇帝劉繼興,劉繼興看着何逍遙哈哈大笑,居然起身過來扶住了何逍遙。何逍遙更是激動,他本來以爲跟随羯可船長,就是在外海做做海盜,實在沒有想到羯可船長居然是漢國的将軍。
何逍遙由此被有獨斷權的羯可船長任命爲校尉,平時帶領一支樓艦作戰部隊。上次進攻閑雲莊,最終彰武軍臨時妥協退出了監督。羯可船長不知道和馬雨軒說了什麽,顔烈候最終也妥協,把閑雲莊讓給了羯可船長。
陳九娘卻不願放棄何逍遙,雖然何父失蹤,不知道何家和武夷劍派最終恩怨如何,但是她果斷的選擇了跟随何逍遙。作爲掌門和父親的陳渡飍也沒有辦法,隻好在閑雲莊給兩個人舉行了婚禮。
讓何逍遙驚訝的是,陳渡飍身邊的那個王路居然也是大漢國的人物,而且是皇帝手下比較信任的人物,派來各派聯絡的。他居然也說服了陳渡飍不要插手,至于褚鶴那些人,被盜王漆栝一出手,就完全的震懾住了。
最終閑雲莊成了太平洋海盜的基地,羯可船長明目張膽的加修軍事基地,更是駐派了一支五百人的海盜駐守。
何逍遙這次從外海回來陸地,原是受命而回。他早就聽羯可船長說了許多關于皇帝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看到劉繼興還是格外吃驚,因爲劉繼興太年輕了,而且何逍遙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看不透皇帝的修爲。
劉繼興哈哈大笑:“校尉!什麽校尉!以你虎鲨的戰績和所爲,朕當親封你爲将軍!”
天下的格局大勢!未來的發展和時代走向,是否會如原有的軌道一般。沒有人可以證明什麽,也沒有人可以肯定什麽,對于劉繼興來說,原有的一點點優勢,就是在于知道曆史的走向。所以劉繼興不想去破壞什麽,隻是希望在某一個關鍵點的時候,可以順勢出手推着曆史前進,此刻似乎就在掌握!
中原曆史的未來如果按照原有曆史發展,自己肯定早就是清清楚楚。如果現在要按照自己預想的未來,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的去布局。自從自己附體劉鋹,從羅浮山施真人處返回興王府,自己就在自己能力範圍内開始布局。因爲自己想好好的下一盤棋,下一盤屬于自己這個時代的棋。不管成功失敗,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一些事情。
早早就計劃好的東西,安排好的各處的人,看似毫無關聯,如今看來就是各處都會息息相關。一切大局就在自己的心裏,劉繼興無比的信心,自己終究會改變曆史。
雖然自己沒有刻意去幹什麽,因爲這一切在自己的加入後,無可避免的已經産生了變化。劉繼興更加知道自己的出現,已經無可逆轉的改變這個時代的格局。劉繼興心裏很是期待,也更加興奮在這個時代有自己的加入。
縱馬揚鞭,指點江山,這是多麽令人神往的事情!在這個有着無數變數的時代,機會際遇和碌碌無爲并存,隻要你有所付出,必然有着你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回報。
是老死山林,亦或聞達于江湖,似乎在于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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