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夫人和大夫人這對婆媳對着莫孓一頓叮囑,不外乎警告他不許再跟王爺胡亂說話,禁止他再自作主張帶小世子出去,有事要多跟兩個乳母商量,乳母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莫孓點頭如搗蒜,我可去你的吧。
見他态度恭謹,唯唯諾諾,訓得口幹舌燥的兩個老娘們總算點頭允許莫孓帶着孩子滾蛋了。
一路上兩個乳母一反這兩天的頹勢,趾高氣昂得像是她們成了紀老夫人一樣。
莫孓也沒搭理她們,一行人回到晉王府時已經到了晚膳十分。
這一次高雲珩并沒有再纡尊降貴來後宅跟他們一同用膳,而是待在前院大書房裏跟幾個幕僚一起。
莫孓臉黑得鍋底一般,這都不用問,肯定又開始緊鑼密鼓他們的造反大業了。
你說你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天抱抱大腿睡睡嬌妻美妾,沒事逛逛青樓喝點美酒偶爾嗑一下五十三他不香嗎?就一門心思造反造反,真想撬開他頭殼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都是二哈的排洩物。
隻是短短的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這是誰又進了什麽讒言給這個無限熱愛作死的晉王?
無人可用是他這個王妃最大的悲傷。
可現在現培養得用的人已經來不及,莫孓倒是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問題是說出去誰信?
說自己爺們要造反?
到時候皇帝大哥怒而屠之,得,陳國晉王爺的确是沒造反,全家都死了。而且就算是晉王不造反,難道那位如今的驸馬将來的定王慕容铎就會因此偃旗息鼓嗎?到時候他的任務依舊被判定失敗。
因爲紀家小娘子的心願是陳國不要亡。
千秋萬代是不可能的,起碼在他們這一代不要亡國。
那麽寫匿名信告訴皇帝說昭陽大長公主要造反?怎樣把信箋通過層層關卡交給皇帝先不考慮,人家會不會信這都是個問題。
昭陽大長公主,那可是皇帝嫡親的姐姐,同父同母一同長大,一旦這封信送進宮去皇帝不相信還可能會打草驚蛇引起那些潛藏在暗處搞事情的亂臣賊子的防備。
結合已經發生過的劇情加上莫孓自己的個人分析,紀相府應該是真的以爲晉王可以異軍突起,成爲那個笑到最後的人,所以他們的支持并不包藏禍心,最多就是想搭一下順風車讓紀家從三流世家再往前擠一擠,順便踩下另外兩個丞相,成爲當朝天子的老丈人。
至于後來相府沒有随着舊主永平帝一同魂歸極樂,反而依舊花團錦簇大旗不倒,那是因爲見機得宜殺了皇帝開城投降大祁,短時間内爲了收攏人心,這樣的人必定會烈火烹油過上一段好日子。
但是哪個君主都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朝堂之上有這種二五仔存在,今天能坑永平帝這個舊主,他日就能坑大祁這個新主。
所以一旦朝局穩定,陳國這幾個叛徒必定會被人尋找理由斬草除根。
可惜紀小喬以及高雲珩高雲瓒兄弟都看不到那一天,因爲那個時候他們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莫孓愁。
他總不能把王爺栓褲腰帶上天天走哪帶哪去吧?
陪着兩個孩子玩了一會,看見缇蘿迦施施然散步歸來,莫孓命令乳母把孩子帶回栖霞苑去休息。
缇蘿迦跟莫孓彙報聽了兩天壁腳整理出來的收獲。
讓晉王重燃戰火的根源是恭親王爺和驸馬爺花樓飲酒時閑聊的八卦不小心被晉王聽到。
驸馬說其實當今果真是福運昌隆,因爲當初晉王出生時天降異象,原本皇上欽定五皇子爲太子,隻可惜紫辰宮那位娘娘福運太淺,沒等皇子長大晉封東宮立儲就死了。
後宮曆來講究個母憑子貴、子憑母貴,一位沒了母妃和外加支持的皇子将來勉強立儲恐怕也會步履維艱。
先帝于是就在此事上頗多猶疑。
後來當今憑借自己是正宮嫡子的優勢,再加上皇後也的确賢良寬仁,把五皇子視如己出撫養長大,于是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傳位給當今登了大寶。
恭親王爺卻笑驸馬空有滿腹經綸卻不能慧眼識人。
然後他對驸馬祁容铎說了一個令晉王勃然大怒的秘聞。
其實晉王的母妃是被皇後下了慢性毒藥一點點毒死的。
“哪有那麽多福運昌隆?不過是比誰更心狠手辣爾虞我詐罷了。”
晉王對幕僚說:“我當母親一樣孝敬了二十來年的母後,原來是個毒婦,我一直尊崇的兄長,居然是竊取我皇位的盜匪!他們尚不及驸馬祁容铎,還給本王一聲歎息,說本王一句可憐!”
莫孓聽着缇蘿迦啼笑皆非轉述着晉王的話,也暗自點頭,的确可憐,蠢到這種程度怎麽不可憐?
他現在能肯定,那幾個幕僚裏面,包括高雲珩最看重的三先生,起碼有兩個以上是大長公主那邊派過來的卧底。
莫孓想着他要是再過去前院打斷這幾頭爛蒜的密謀,估計惹怒了高雲珩很可能會被直接休回相府去,反正也不過是個庶女繼妻而已。
相府是肯定不會因爲紀小喬跟晉王翻臉的,依相府這種牆頭草的處事原則大概率他這位新鮮出爐還沒幾天的九姑奶奶一旦被休棄回家,等待他的就是“病逝”一途。
皇位被搶了,親媽被謀算死了,自己還認賊作母小半生,現在的晉王估計誰勸誰死。
内室的門簾被掀起,春草捧着兩套衣服春蕊則拿着兩套頭面進來行禮道:“王妃,明兒就是十五了,您這次準備穿哪套衣服去?”
莫孓一愣。
十五?什麽意思?
春草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誤會了莫孓,走上前來說道:“還是穿這套橘色的吧,王妃膚色白淨,這套襦裙顔色更襯一些。不要聽莊親王妃她們的話,那些婦人都是三四十歲年紀了,看王妃穿的鮮亮羨慕嫉妒,奪了她們的風頭,自然就說不出好話來。”
莫孓愣怔片刻終于想起,作爲一位王爺的妻子,她們這些内命婦們每月初一、十五是需要進宮去想皇後請安的。
而春草說的事就發生在上次進宮的時候,紀小喬作爲一個庶女,能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每季隻有那麽一兩套,還都是現趕至甚至去成衣鋪子直接買的,上次進宮的時候因爲重複穿過遭到其他妯娌的群嘲,氣得紀小喬回來大哭了一場。
莫孓忽然眼前一亮,有辦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