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筋錯骨手造成的疼痛,不會一直持續下去。
一天隻會發作一次。
發作完之後,雖然還是很痛,但會處在人體可以承受的一個阈值。
陸婵兒喘着粗氣,盯着陸晨,滿臉都是怨毒:
“陸晨,你是個魔鬼。”
陸晨淡淡一笑:
“謝謝誇獎,跟你學的,婵兒姐姐。”
“你殺了我吧。”
陸婵兒說,“我輸了,你是個瘋子,我玩不過你。”
陸晨繼續保持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你下巴關節我已經幫你裝好了,你可以咬舌自盡啊,記得咬得用力一點,把整個舌頭都咬下來,然後用力咽下去——不用這麽看着我,我是個很優秀的醫生,中醫西醫都很精通,咬斷舌頭是不會死的,但是會失去吞咽能力,所以你的舌頭會堵塞你的氣管,然後慢慢的憋死。”
“婵兒姐姐,以你強悍的身體素質,你隻怕需要花半個小時以上才能把自己給噎死。”
聲音冷如霜雪。
沒有任何起伏。
陸婵兒陷入沉默。
她終究還是沒有選擇自盡。
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有勇氣花半個小時慢慢殺死自己?
這樣的狠人肯定存在。
但中間也肯定不包括陸婵兒。
“陸晨……你……你今天帶給我的一切,以後我一定千百倍的還給你。”
陸婵兒咬着牙道。
她眼眸血紅,蘊着滔天之恨!
陸晨聳了聳肩,淡聲道:
“婵兒姐姐,你看我的眼神,可以再怨毒一點,記住你現在的感覺,你心中的恨意,我真的無所謂,也一點都不在乎。”
“我陸晨今日帶給婵兒姐姐你的,都是當年你帶給我的。你可以做的事情,我自然也可以做,這才叫他媽公平。”
他拍了拍陸婵兒的臉頰:
“婵兒姐姐,好好活下去吧。千萬不要因爲忍受不了痛苦就選擇自殺。因爲你每多活一天,都是在還當年你欠老子的債。”
陸晨最後聳了聳肩:
“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最後還是要婵兒姐姐還有二哥這個死鬼說一聲謝謝。”
“沒有你們,我不會這麽快破境入天人,我的心情也不會這麽愉悅。我現在覺得真他媽爽,總之……十分感謝。”
陸晨說完,起身往外走去。
聲音淡淡傳回場内:“王子服,替我善後,再派人将陸婵兒送到京城陸族。我現在需要時間閉關,鞏固剛剛突破的境界。”
“謹遵法旨,青蓮大人。”
王子服連忙拱手。
其他人看着陸晨離去,滿臉敬畏之色。
大好男兒,快意恩仇,自當如是!
……
時光荏苒,光陰如梭。
不知不覺,距離陸晨外公壽誕已經過去了十天。
殺掉陸王孫,又廢掉陸婵兒後,陸晨又在聶家村呆了三天,方才帶着夏詩清、返回杭城的湖心島莊園。
第一天,他覓了個僻靜地方,坐關修行,将剛剛突破到天人境的修爲,鞏固了下來。
也細細體會了一番自己身體發生的諸多變化。
武者修行,後天到先天是第一道龍門。
這一道龍門跨越過去,整個人的實力,都會迎來質的飛躍。
是全方位的一次進化。
而先天入後天,又是另外一道龍門。
且這道龍門跨越過去之後,帶來的提升,甚至超過了後天入先天。
《武藏》有雲:
先天練氣,天人煉神。
具體何解?
武者從後天入先天,修的就是從娘胎中帶出來的那口先天之氣。
跨越龍門之後,便可以将體内渾濁的後天之氣,全部變成先天之氣,先天之氣,品階遠高于後天之氣,自然可以演化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妙法。
譬如禦氣飛天,譬如殺人百步。
而先天境修爲,便是不斷淬煉和将養體内的先天之氣。
先天之氣,化作先天罡氣,再變成比罡氣更爲精粹的先天真元。
這大概就是先天三境的進化過程。
另外就是,明悟什麽叫做外感天地、内感神藏,達成宏觀世界和微觀世界的和諧與融合。
天人煉神,則是将先天宗師外感天地、内感神藏之道,修煉到極緻後,體内氣血無比充盈,各處神藏開啓,能夠單純武道意識,沖破眉心的泥丸宮,形成精氣狼煙。
這時候,武者體内的神藏,經過将養和淬煉,已經可以藏得下一尊神祇。
這尊神祇,便是太一尊神。
或者叫“武魂”。
“武魂”沖破泥丸宮之後,便可以真正意義上撬動天地意志。
先天宗師,雖說也能外感天地,卻隻能感應身邊幾米、最多幾百米的天地真靈,調動起來,雖然威力也是不俗,但跟天人境的武聖,沒有任何可比性。
因爲天人武聖的“武魂”,可以突破肉身桎梏,通過精氣狼煙沖上雲霄,至少可以輻射周圍幾十裏區域。
也就是說,哪怕是最弱的天人第一境武聖,可以調用的天地真靈,也是先天宗師的五十倍往上。
而陸晨淬煉的精氣狼煙,格外強悍,可以沖到三千米的高度,輻射的區域自然更大。
他施展天人級别的武學神通,則可以調動足足三百裏範圍的天地真靈!
便是陸王孫、陸婵兒這種巅峰武聖,能夠調動的天地真靈,也就跟他差不多,甚至還頗有不如。
而他的境界,還僅僅停留在天人第一境。
他若是能再破兩小境,達到跟陸婵兒、陸王孫一樣的天人第三境圓滿,能夠調動的天地真靈,怕是會超過一千裏。
便是在這天地靈氣極爲稀薄的末法時代,方圓一千裏的天地真靈,也絲毫不容小觑。
他現在若是全力爆發,開天辟地是扯犢子,但斷江摧城絕對能夠做到!
他現在就是名副其實的——人形核武!
隻一個人,就絕對可以勝過一個現代化師團。
……
陸晨在聶家村待了三天。
第一天鞏固修爲,第二天則帶跟姑姑、外公和夏詩清,去給自己外婆上了墳。
因爲陸晨父母都是橫死,并未留下屍骨。
所以外公在外婆墳墓旁邊,給陸晨娘親聶素心立了個衣冠冢。
陸晨給外婆上墳,順便也祭拜了娘親的衣冠冢。
他一身白衣,戴黑色發帶,神色肅穆,眼眸血紅,在外婆墳前和自己娘親衣冠冢前跪了整整一天。
一直未曾起身。
誰來勸都沒用。
到得最後,夏詩清看得實在心疼,便陪着他跪,又跪了倆小時,她都快堅持不住,快要暈厥,也不肯起來。
陸晨實在無奈,也隻得起來,說老婆,我們回去吧,不跪了,相信外婆和娘親在天有靈,也不會怪我不孝。
他眼眸依舊很紅。
卻一直沒有哭。
他答應過死去的爺爺,男孩子是不能哭的,那他就不能哭。
“陸郎……”
夏詩清拉着陸晨有些冰涼的手,自己卻哭成了淚人。
旁邊站着的聶仲康和聶素言兩人,前者雖說沒有哭出聲,卻也老淚縱橫,後者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母親,姐姐……你們看到了麽?晨兒……晨兒現在有出息了呢。”
聶素言在心中默念,既是欣慰,又是遺憾。
欣慰晨兒已經是人中之龍、一方人傑。
遺憾的是,姐姐和姐夫,終究不能看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