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無比疑惑。
老者苦笑道:“你爺爺又不是陸谪仙身上的蛔蟲,又怎麽猜得到?”
就在此時,兩人身旁不遠,一個有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淡聲說道:
“老先生,這位小妹妹,來的時候,陸郎跟我講過,他現在挑戰趙無忌,确實沒有必勝的把握,但那又怎麽樣呢?他便是螢火蟲,也可以在黑暗中發一點光,不用去等候炬火。”
“如果沒有炬火,他便是唯一的光。如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陽,他便可以心悅誠服的消失,不但毫無不平,還要随喜贊美這炬火或太陽。”
“青龍會爲禍海城百年之久,就如黑雲一樣,籠罩在這座城市,讓這座城市看不到光亮。他早一日斬殺趙無忌,鏟除青龍會,海城的三千萬生民,便能早一日見着太陽,看到光亮。”
“這便是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多少事,從來急,一萬年太久了,陸郎說他隻争朝夕。”
女子明眸善睐、妩媚端莊,不着粉黛,卻足夠傾國傾城,荊钗布裙,也不掩天香國色。
正是夏詩清。
“一萬年太久……隻争朝夕……”
白衣少女沉吟着,看着夏詩清:
“姐姐,你是跟陸先生一起來的,你是她的妻子麽?”
夏詩清嫣然一笑,說道:
“未婚妻。”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若是陸郎死在這裏,我便爲他披麻穿白,做他的未亡人,終身不嫁。”
“姐姐……”
白衣少女握緊了小拳頭,看着夏詩清,以極爲認真的口吻說道:
“陸先生不會輸的。我叫芊芊,雖然姐姐剛才那番話,芊芊聽得不是很懂,但我能夠感覺得到,陸先生是在做一件極爲正确的事情,更何況,他豁出性命去做的這件事情,并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海城的三千萬生民。”
少女芊芊看着自己爺爺:
“爺爺,你曾教我的,俠之大者,爲國爲民,陸先生便是這樣的人物吧?”
老者點了點頭,正色道:
“陸谪仙當仁不讓。此戰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個值得所有修行者尊重的人。”
……
另一艘遊輪上。
站着兩個喬裝打扮的中年人。
一個高大威猛,氣勢如虎。
一個身材中等,氣質儒雅。
“長生兄,你說陸先生這一戰,有多大把握?”
儒雅中年人說道。
“景略兄,你我都不是修行者,能看得出什麽來?不過我相信小陸,就如當年相信他父親一樣。”
趙長生正色道。
李景略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道:“長生兄,都布置好了麽?”
趙長生點了點頭:
“景略兄且放心,此戰結果一出,隻要小陸能殺掉趙無忌,青龍會便是群龍無首,到時候你我聯手,雷霆一擊,便可徹底将這個盤在海城身上将近百年的毒瘤一舉鏟除。”
李景略微眯着眼,淡聲說道:
“長生兄,這可是于國于民都有大功德的好事。若真能鏟除青龍會,咱倆都得給陸先生請一份大功勞。”
趙長生淡淡笑道:
“景略兄,小陸這個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怎會在乎俗世的權勢和金錢呢?他想要的東西,我們可給不了,上面也給不了。”
李景略聞言,卻是歎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些往事。
“長生兄,野狐先生替我華夏守了二十年國門,現在野狐先生的兒子,又豁出性命做此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慷慨英雄之事,國家對陸家這兩父子,虧欠可是太多了。”
趙長生跟着喟歎道:
“野狐先生不在乎,小陸恐怕也不會在乎,這倆父子,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有聖人氣度。我輩看來,此等人物,景行行止,高山仰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李景略重複着這句,感歎道:
“觀野狐先生之麒麟兒,如飲醇酒,野狐先生泉下有知,想必也會十分欣慰。”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傷感。
他們都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曾經光芒萬丈、照亮了整個時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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