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旭先是錯愕，接着是憤怒，然後是嗤笑：
“小子，林秋、張寅恪、孫亞夫三個窮秀才請的人居然是你？黃毛小兒，你毛長齊了沒有，也有資格跟我張元旭同台寫字？”
“對啊，這小子是誰啊？年紀輕輕，會什麽書法，也有資格跟張真人這樣的書法大宗師相提并論？”
“小子，我們是來買張真人的字，誰閑的蛋疼買你的塗鴉？還不滾下來？”
“林老等人，也太胡鬧了吧，找個黃毛小子跟張真人同台寫字，這不是對張真人的亵渎麽？也難怪張真人如此生氣……”
台下富商，有脾氣火爆的，直接開罵。
“詩清……師父的書法，真能跟張元旭張真人相提并論麽？”
顧惜朝憂心忡忡的說。
他是怕自己師父下不了台。
“對啊，詩清，陸晨雖然不是常人，但他才多大，真沒什麽可能跟張真人比書法……”
有個冷豔女子走到夏詩清身邊坐下，也很是擔憂。
江家大小姐江依依。
她也收到了邀請函。
“确實沒有什麽可比性。”
夏詩清說。
顧惜朝、江依依兩人更是錯愕。
既然沒有可比性，爲什麽陸晨還要上台？
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麽？
夏詩清接着說道：
“陸郎的字，橫絕千古。張元旭也配跟陸郎比較？”
她見識過陸晨那幅《千古俠客行》，對自己男人的書法造詣充滿信心。
别說當世無人能比，便是王羲之、張旭複活，怕也不能壓倒陸郎。
顧惜朝、江依依兩人面面相觑。
實在是搞不懂爲什麽夏詩清還能穩坐釣魚台，一點都不慌。
陸晨差不多快千夫所指了吧。
……
陸晨淡淡說道：
“諸位，我的書法怎麽樣，我說了不算，你們說了也不算，終歸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
他看着張元旭：
“至于這位張真人，你既然不願意先寫，那我就當仁不讓。隻希望等我把這磚給你抛出來，你真有玉可以拿得出來。”
“切，這小子還敢嘴硬？”
“就是，張真人的書法是什麽實力什麽層次什麽境界，大家有目共睹，你算什麽東西？”
那些富商們、張元旭的鐵杆擁趸，又開始謾罵。
陸晨沒有理會，握着毛筆，深吸了一口氣：
“我叫陸晨。”
他鋪開宣紙，聲音隻如洪鍾大呂，震耳發聩。
“你們要記住這個名字。因爲打今兒起，除了我陸晨之書可以稱法，其餘字體，全是草芥。除了我陸晨可稱聖，其餘宗師，都是蟲子。”
蘸好筆墨，陸晨信筆而書。
“天上地下、惟我獨尊。”
是堂堂正正、滂沱大氣的楷書。
下面是提款。
“陸晨。”
短短八字，加上題跋，不過十言。
通過投影儀，無比清晰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整個酒會，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天上，是圓盤一般的月亮。
下面，海水靜谧翻湧，蕩起一圈又一圈的銀色漣漪。
衆人看着投影儀上那八個大字，兩個小字，全都張大嘴巴。
隻覺凜然霸氣，直沖霄漢，撲面而來。
書法之道，外行看行簇、内行觀勢魄。
在普通人看來，陸晨的書法，就一個字，好。
好到了他們心坎兒，具體哪裏好，卻說不上來。
在内行看，就看得出他字裏行間那種孤雲出釉、沖雲平天的橫絕霸道。
尤其是張元旭……他本身就是當世書法大家。
感觸尤爲深刻。
陸晨就憑着這十個字，已經徹底将他碾壓。
這種下筆可見神的境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達得到。
那是王羲之、張旭、趙孟頫等書道聖人，才有的境界。
傳說佛祖降世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意謂天下地上，唯我獨尊。
這絕不是狂妄。
而隻是客觀陳述事實。
陸晨這十個字，也絲毫看不出來狂妄。
其間蘊含氣勢，磅礴壯美，浩瀚高遠，天上沒有，地上無雙。
在場修行者們，分明感覺到字裏行間，蘊着橫掃八荒、宇内無敵的絕世強者氣勢。
字如其人。
若沒有無敵天下的雄心野望，又怎寫得出這樣的字？
“我的天！下筆可見神！陸……陸小友真是天人降世啊！”
“天人降世，天人降世！陸小友就憑着這十個字，足以稱一聲書道至聖！”
“書道至聖，橫空出世！至聖在上，請受我林秋一拜！”
大學者林秋，率先躬身一拜。
“至聖在上，請受我張寅恪一拜！”
大儒張寅恪緊随其後。
“至聖先師，受我孫亞夫一拜！”
“至聖先師，受我一拜！”
幾位大儒帶頭，衆人跟着躬身行禮，化作山呼海嘯。
這便是書法至高之道，下筆可見神。
林秋，孫亞夫，張寅恪……
都是聞名華夏的大學者。
著作等身。
才學驚世。
桃李滿天下。
别說在場這些豪紳大賈、便是什麽軍長、省長，見了他們，都要恭敬有加稱一聲先生、老師。
而現在——
他們居然對着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納頭而拜，稱其爲至聖先師？
何等威儀，何等榮耀！
今日過後，陸晨必将名震華夏、成爲書法史上，前不見古人、後也不可能有來者的古今第一人！
陸晨做到這些，僅僅用了十個字。
那他的書法，到底高到了什麽境界？
無法想象。
難以形容。
高山仰止，亦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在場的豪紳大賈們，便是不通書法之道，也喜歡附庸風雅。
那麽書道至聖先師的第一幅字，能賣出怎樣價格？
衆人無不想着等下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陸晨這第一幅字買下來！
那絕對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資本。
能把書法至聖陸青蓮的第一幅字買回家，何等的榮耀？
且可以預見，随着時間推移，這幅字帖價值，必定會越來越高。
現在花大價錢買下這幅《惟我獨尊帖》，絕對是個名利雙收、穩賺不賠的買賣。
在場都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三個字的滔天價值。
就等着競拍時——
陸晨卻是抓起這幅字帖，一把扯得稀爛。
随手一揚。
紙屑紛揚如雪。
衆人莫不駭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