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狼身上出現上百道刀口。
每個刀口都極爲細小。
卻恰恰斬在他經脈處。
刀口同時噴着血霧,紛揚如雨。
趙天狼慘哼,直接向後跌倒。
江依依駭然。
連忙将他扶着。
“天狼,天狼,你怎麽了?!”
她慘叫道,捂着嘴巴,眼淚順着臉頰滑下。
趙天狼,是她的未婚夫。
她江依依的未婚夫,竟是敗在了夏詩清的未婚夫手上。
她跟夏詩清鬥了半輩子,輸了半輩子。
沒想到,連找男人這一方面,都會同樣輸掉。
可笑的是——
她先前竟然如此傲慢,絲毫沒有把陸晨看在眼裏。
隻認爲他是個臭吊絲,是個一無是處的家夥。
夏詩清找他絕對是瞎了眼。
事實證明,瞎眼的卻是她江依依。
“依依……我……我敗了。”
趙天狼低下了曾經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頭顱:
“我……我被陸晨斬碎了周身經脈,從今以後我便是一個廢人……”
他原本亮若星辰的眼瞳,瞬間黯淡,慘淡如死灰。
對于武者來說,修爲被廢,不比被殺掉好上多少。
尤其是對于趙天狼這樣年紀輕輕就是先天宗師的絕世天才。
那更是比殺了他更加痛苦。
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雍容,都來自于自己的修爲。
“趙天狼,我殺你弟弟,是因爲他取死有道,此等花花太歲,膏粱纨袴,魚肉百姓,胡作非爲,死不足惜。”
陸晨微眯着眼,看着趙天狼。
“至于爲什麽不殺你,倒不是忌憚你那狗屁身份,畏懼什麽青龍會。而是你并沒有做過什麽觸犯我底線的事情——至于廢了你的功夫,武者拼鬥,大家命懸一線,什麽手段都是理所應當,你既然敢先跟我動手,那什麽樣的代價,你都得給我受了。”
“這便是我的道理,你服不服?”
趙天狼慘哼一聲:“陸晨,我不如你。不過你也猖狂不了多久了,我等着你。”
他慘然一笑,看了自己弟弟屍體一眼。
接着竟是運起最後一口氣,猛地拍向自己天靈蓋,接着雙腿一蹬,就此殒命。
“天狼!”
江依依慘叫,趴在他屍體上,痛哭不止。
陸晨看着,心裏卻沒有一丁點波動。
更别提什麽恻隐之心。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此人一心求死,那是他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麽關系?我陸晨行事,隻求問心無愧。殺趙天虎,我問心無愧,廢趙天狼,也是如此。”
他眼神一片堅定。
剛剛突破到化勁的修爲,竟是又有提升。
一下子就提升到了化勁巅峰,竟還有餘勁,開始沖擊後天到先天的龍門天鑒。
隻是這道關卡,被稱爲龍門天鑒,哪裏是那麽好跨越的。
沖擊一陣,破境無望,體内真元便趨于平穩,蟄伏了下來。
“果然想要提升修爲,就是要挑戰強者。這便是閉門造不出好車的道理。”
陸晨想着,饒是以他的心性,也是有些振奮。
修爲的提升,帶給他成就感,超越一切。
十年苦修、一朝悟道啊。
自爺爺死後,過去十八年,他獨自摸索,承受了任何武者怕也沒有經曆過的茫然和痛苦,以絕大毅力苦修——無數次的失敗,無數次的經脈錯位,無數次的走火入魔,無數次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
既鍛煉出了他玲珑剔透、堅不可破的道心。
也變成了他豐厚的底蘊和積累。
而《諸天生死輪》的出現,不過是打開這種底蘊和積累的一把鑰匙。
這便是——
潛龍在淵。
風雲際會,便可飛龍在天!
“剛才短短一瞬,我的實力就攀升了足足一倍。此刻的我,怕是有穩赢先天初階的實力,趙天狼這樣的層次,跟我打就是找虐。便是碰到先天中階的武者,也有一戰之力。”
“不過方才那一瞬間的悟道,也用光了我過去十八年的積累,再想破境,從後天入先天,怕就不是那麽容易。”
陸晨那顆沉寂很久的心,開始有些躁動。
“什麽時候我才能有回歸陸族的實力?去取回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
“更是可以進入祖宗祠堂,給自己的爺爺,自己的父親上一炷香!最爲關鍵,則是把爺爺死後、便被陸族其他人掃出祖宗祠堂、媽媽的靈位,再放回去!”
身爲人子,每逢清明、端陽、月半、重九、年三十,卻不能給自己爺爺和父親上香。
何等屈辱?
生爲人子,卻眼睜睜看着他那些醜陋惡心的叔伯,将自己母親的靈位,從祖宗祠堂扔出去。
理由不過是母親是個戲子,不配進陸家祖宗祠堂。
這又是何等的欺負人?
那時的陸晨,不是不怒。
隻是他牢記着爺爺臨死前尊尊教誨的一番話。
“晨兒,隻要活着,哪怕像條狗一樣活着,便有希望。我陸族真正嫡系的血脈,不能斷在你手上,爲了我,爲了你父親,爲了你媽媽,我要你像條狗一樣的,給我活着!”
陸晨做到了。
他把自己變成了一條狗。
沒有尊嚴,不會生氣,不會憤怒,隻會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成功的在陸族,活到了十六歲。
中間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毒打、蒙受多少屈辱,便不足爲外人道矣。
他全都記在了心裏。
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吃了我的,就該吐出來。
欠了我的,就該還回來。
這才是他-媽-的道理。
“京城,陸家……等着我吧,這一天,就快來了,我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陸晨握緊了拳頭,道心一片通明。
再次堅定了披荊斬棘、一往無前,問鼎天下第一的野望。
這個時候,江依依從趙天狼的屍體上擡起頭來,滿臉淚痕的看着陸晨,嘶吼道:“你……你好狠毒的心思!天虎死了,天狼也死了,這下你滿意了?”
陸晨沒有說話。
“你回答我啊,你這個劊子手,殺人狂魔!”
江依依大叫。
“聒噪。”
陸晨冷冷瞥了她一眼,一腳将她踹翻在地。
接着大跨步上前,一腳踩在她的腦袋上。
将這位海城貴族圈最耀眼的兩顆明珠之一,以一種無比屈辱的姿勢、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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