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說。
“額……翻牆?”
夏詩清吓了一跳。
開什麽南斯拉夫玩笑,她夏詩清堂堂世家大小姐,身家十億的女總裁,從小就是乖乖女,怎麽能翻牆?
“怎麽翻?”
夏詩清說道。
“當然是用手。”
陸晨看白癡一樣看着她。
接着便在夏詩清的驚呼中,将她抱起扛在肩上。
單手在牆面上一借力,嗖的一聲,等夏詩清回過神來,他們倆已經在遊樂場裏面。
兩人鬼鬼祟祟的,賊娃子一樣,到了旋轉木馬處,發現電閘早就上了鎖。
“怎麽辦?”
夏詩清抓瞎。
“看我的。”
陸晨輕輕一扭就把鎖給破壞,接着搗鼓一番,還真給啓動。
“好厲害!”
夏詩清很是崇拜的說。
“你說了句很正确的廢話。”
陸晨淡淡說道。
好吧,這小子又開啓了裝逼模式。
“就你嘚瑟。”
夏詩清白了他一眼。
心裏卻是無比興奮。
“老婆,上來吧!”
陸晨先上了木馬,叫她。
這小子,竟是想抱着她坐旋轉木馬。
夏詩清白了他一眼,尋思反正今天都瘋了,那就再放肆一點吧。
她盈盈一笑,真坐到了陸晨懷中。
兩人身體便緊緊貼合在一起。
軟玉溫香在懷,陸晨老實得很。
心裏更沒有什麽旖旎。
倒不是他是什麽柳下揮,或者說他是新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而是真的沒那龌蹉想法。
那李白還是杜甫還是高爾基的不是說過麽?
當你真的喜歡一個女孩子,就不會迫切的想要占有她。
這不是矯情,而是尊重。
既是尊重對方,也是尊重自己。
今晚月色很好。
歲月很好。
這個人很好。
夏詩清心裏泛起一種極爲奇怪的感覺。
暖暖的,柔柔的。
就好像三月的春風,六月的細雨,九月的楓葉,十二月的初雪。
她蜷縮在了陸晨懷中。
就隻想這麽一直坐下去。
幾年前,剛大學畢業時,讀舒婷的詩,印象最深便是那句“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若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當時覺得很美。
具體怎麽美,卻又說不上來。
現在細想,忽然之間就懂。
原來……這就是兩個人。
在時間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我看到你時,你也恰好看到了我。
“陸晨,我小時候特别喜歡坐旋轉木馬,我媽媽還在時,每個周末,我都纏着讓她帶我來這裏。後來媽媽不見了,我就再也沒有來過,總覺得自己一個人來坐,會少一點什麽。”
“你媽媽去哪裏了?”
夏詩清指了指天上。
陸晨哦了一聲,他明白的。
他也是打小就沒了媽的孩子,怎會不懂?
夏詩清接着說道:“我今天真的很開心,雖然你沒有請我吃宮廷大餐,沒有用跑車載着我去兜風,沒有請我聽什麽意大利歌劇……但我真的好開心。原來這就是兩個人啊,一起出門,吃什麽看什麽玩什麽,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
“意大利歌劇我肯定不懂。”
陸晨笑了笑,“不過唱歌我會啊。”
“去你的,别人唱歌要錢,你那破銅嗓子唱起來就要命。”
夏詩清沒好氣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爲什麽你唱歌那麽難聽,唱京劇卻又那麽好聽?”
“遺傳的我媽呗,我媽可是梅蘭芳先生的隔代弟子,當年享譽京城的第一旦角兒。厲害吧。”
“厲害。”
夏詩清說,“那你再給我唱一首。”
“你說唱就唱,那我不是很沒有面子!”
“好陸晨,陸哥哥,人家求你了嘛。”
濡濡軟軟的口音。
聽得陸晨骨頭都快融化。
妖獸啊。
他心想。
“撒嬌有什麽用,想我陸晨,大好男兒,七尺昂藏,逆風都能尿三千丈……能受你一娘們兒擺布?”
陸晨眯着眼,滿臉不屑:“唱就唱,你想聽哪首?”
夏詩清噗嗤一笑。
“我也不懂啦,你喜歡唱那首就唱那首。”
陸晨唱道:
月濺星河長路漫,風煙殘盡影闌珊。
身手不凡愛恨難,肝腸寸斷恩和怨。
怒乎悲乎狂哉乎?
人也鬼也妖魔也!
六塵無須更改,心有狗屁魔債。
佛祖叫我回頭是岸。
老子非要魔焰滔天!
佛不度衆生,何以爲佛?
道不傳六耳,何足稱道?
前面那個家夥,報上名來,齊天大聖乎!鬥戰勝佛欤?
哇哈哈,借你鐵棒一用!
你既成佛,便讓我踏碎淩霄、放肆爲魔!
……
嗓音低沉,如北地裏紛飛的鵝毛大雪。
夏詩清聽得癡傻。
唱詞應該是陸晨這家夥自己改的。
她隻聽了一遍,卻覺得自己此生應該都不會再忘卻。
沒有問鼎天下的野心,又怎能有如此霸氣的唱腔,又怎麽改的出如此霸氣放肆的唱詞?
她心裏想着。
“易經裏面說,潛龍在淵,見龍在田。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一定會像你父親一樣,名動天下的。我夏詩清真的很榮幸,能陪着你飛揚跋扈,見證你一飛沖天。”
“父親,孩兒來追趕你了!”
唱完這阕詞,陸晨吐了口氣,悄悄握緊拳頭。
眼眸輝映着月色,前所未有的堅定。
……
兩人坐到差不多十點鍾,陸晨将兜裏面僅剩下的二百八十塊大洋壓在了旋轉木馬下面,想來應該夠遊樂場主的電費已經鎖錢了吧。
出了遊樂場,陸晨四個兜一樣重。
行了,三千塊終于花完,今天這約會,便算圓滿。
“老婆,打個車吧,先送你回公司。”
夏詩清點了點頭,兩人叫了輛滴滴。
不一會兒車便來了,在車上,夏詩清接了個電話,挂了電話後,她跟陸晨說道:“我恐怕還得先去個地方。”
“怎麽了?”
陸晨疑惑道。
“是玲珑姐啦,她今天生日,在幽篁那邊組了個局,本來兩天前就跟我說過的,結果就顧着跟你約會,竟是把這件事給忘了,她很生氣的跟我說,十二點前要是見不到我,就沒我這妹妹。”
夏詩清吐了吐舌頭。
她說的是夏玲珑那娘們兒,就是夏家老太爺生日的時候,狠狠擠兌過陸晨的那個狐媚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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