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準時出現在幽篁酒吧前。
今天幽篁酒吧壓根沒有對外開放。
門口站着一幫人,黑壓壓一片,粗略估算,不下百人,都是一水兒黑夾克黑皮鞋,戴着墨鏡,就差在臉上寫着老子是黑-社-會。
這幫人旁邊,站着一群公子哥兒,以林殊爲首,還帶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伴。
“林少爺,那小警察真的敢來麽?”
依偎在林殊懷中,一個畫着煙熏妝的女人說道。
“切,依人家看,那小警察就是在吹吧,他以爲他是誰,常山趙子龍啊,咱這麽多人,他拿什麽來?”
又一個女人說道。
林殊冷哼一聲:“這小子今晚要真敢來,是頭龍得叫他盤着,是頭虎得叫他卧着,什麽***玩意兒,裝逼裝到本少爺頭上來了!”
他看着那群黑夾克大漢前的四個中年人,拱了拱手:“四位老大,我覺得那小子就是個愣頭青,今晚指不定真敢來,到時候,可得麻煩四位老大了,一定替我們哥幾個把這口悶氣給出了!”
“林少,這個你放心,這姓陸的可不僅惹了你,還惹了我劉三,哼,也是他自己作死,一下子把咱北城白-道-黑-道的勢力都得罪的差不多,海城雖大,怕也容不得他。”
說話的正是劉文采。
他前腳被陸晨抓了進去,後腳就被天南集團的吳總給保釋了出來,本來就憑他自己,是不敢再去找陸晨晦氣的。
不過這次有林氏集團的二少爺林殊牽頭,卻是将北城地下世界的四大勢力都給請來了,且還請了兩個很是厲害的幫手助陣,劉文采這才有了底氣,開始調集人手。
“林少,就憑這小子敢廢掉我孫鐵手十多個兄弟,我就不能饒了他。”
一個眼神陰鹜、身材高大、尤其是手臂和手掌格外粗大的漢子說道。
正是鐵手幫的幫主孫大标。
“林少,我張天龍雖然跟這破警察沒矛盾,不過他不是放話,說什麽在他的轄區,不允許什麽牛逼的存在麽?我張天龍倒是想親口問問他,老子憑什麽就不能牛逼了?”
天龍幫的幫主張天龍,是一個長得跟彌勒佛有幾分相似、滿臉富态的胖子,不過眼神裏面可沒有什麽我佛慈悲,有的都是陰狠和貪婪。
今天林殊請他來,可是付了好幾百萬的。
“林少,聽說這小子是練家子,練得還是内家拳,我林虎倒是真想跟他會會,等下給我一個跟他單挑的機會。”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說道。
他叫林虎,是猛虎幫的幫主,也是北城四大黑暗勢力中,武力值最高的一個,練得也是正宗的内家拳,形意虎形拳,是個武癡。
本來是不願意爲林殊那幾百萬的出場費就親自出馬的,但聽說陸晨是個内家高手,卻是來了興緻。
“哼,陸晨啊陸晨,今天你他媽就是死在這裏也算是你狗日的榮幸,一個破警察居然驚動了北城全部的黑暗勢力……”
林殊恨恨想着,就在此時,就見一穿着軍大衣、踏着解放牌膠鞋的家夥,叼着一支皺巴巴的香煙,晃悠着往幽篁酒吧門口走來。
“來了!”
林殊心中一凜,“這傻吊,還真他媽是個愣頭青,真敢來!”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
陸晨晃悠着,走到這幫人面前,好家夥,黑壓壓一片啊。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是應該說些什麽,才有牌面,便擺了擺手,淡聲道:“同志們,辛苦啦!”
講道理嘛,領導閱兵的時候,都是這麽說的。
賊--*****--有氣勢。
……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陸晨會冷不丁蹦出這麽一句話。
他們門口站着上百号人,酒吧裏面還藏着更多。
冷兵器之類的就不提了,便是短嘴铳子都有好幾把,倒是沒敢動真槍。
畢竟這是在天朝,涉槍無小案。
但卻出大價錢,請了兩個強悍武者押陣。
這麽大陣仗,一般人怕是早就吓得語無倫次,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這小子倒好,竟是一點不怕,還有心情調侃他們?
什麽叫同志們辛苦了啊。
這尼瑪,感情拿自己當大領導,來視察他們的?
這小子是真不怕死,還是個腦袋有問題的精神病患者?
“哥幾個愣着幹嘛,不先請小爺我進去坐坐?”
陸晨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好小子,真心找死,爺爺們就成全你。”
劉文采冷冷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姓陸的,請吧。”
他招呼人,讓開了大門位置。
“當仁不讓。”
陸晨眯着眼,撩了撩軍大衣後擺,從容而入。
猶記得幼年時,爺爺還在。
教他獨聖賢之書,沒念到孟子那句“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爺爺們便總拍着他的小腦袋。
說小晨啊,咱陸家男兒,做人做事,都得有所堅持,你以爲你爺爺我當年跟你父親能夠無敵于天下,靠的是什麽?
靠的是我們陸家橫絕當世的武學底蘊?
是也不是。
天下之大,武學傳承還在我陸族之上的門派和世家,卻也不是沒有,但他們都打不過我陸家男兒,那是因爲什麽?
我們心中有信念,作爲一個武者,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道,往上可吞日月,往下可震河山。
隻有這樣,你的拳頭才會無所畏懼,也隻有這樣,你才能戰無不勝。
那時候的陸晨,自然不懂爺爺話中深意。
此刻再想,卻如醍醐灌頂。
“爺爺,你看到了麽,孫兒現在正在堅持自己的道理,我是你陸龍象的孫子,更是陸野狐的兒子,我陸家男兒的威風,又豈能葬送在我的手上。”
陸晨心中通明,絕無一點彷徨。
所謂英雄,不就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麽?
陸晨走進酒吧,發現偌大一個幾百平米的酒吧大廳,早就被清空,裏面有許多人,許多許多人。
擡眼望去,影影綽綽,怕是不下兩三百号,且都是會些把式的道上大混子,手裏大抵都拿着冷兵器,片刀鋼管蝴蝶刀之類,在昏暗燈光輝映着,暈開了白森森的光。
“姓陸的,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麽遺言可以說?”
林殊站在人群後方,看着陸晨,陰森森的說。
“林殊,你他媽敢不敢再草包一點,麻煩站到老子面前跟我講話,你他媽聲音太娘炮,小爺聽不見!”
陸晨微眯着眼,淡淡說道。
“你……”
林殊自然不敢真站到陸晨面前,萬一這小子明知必死,拉他墊背怎麽辦?
“林少,你放心,有我們兩個在,這小子翻不起什麽浪花來。”
正在此時,林殊身邊卻有兩個穿着武士服的中年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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