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科長猛地拍了拍桌子。
“你攤上大事了,還敢這麽猖狂?!我們警察的名聲,就是被你這種目無法紀的人敗掉的。”
他說得正氣凜然:
“你……立馬給我寫一份報告,把今天的事,好好給我解釋清楚,再親自登門,去給劉三爺道歉,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如何?”
陳科長冷笑道:
“你今天才入職吧,還在試用期。我是你的直系領導,随時可以開除你!”
“得勒,我的大領導,你牛逼,我不幹了還不成麽?”
陸晨冷聲道。
“行啊,你小子還挺拽的。”
陳科長氣得吹鼻子瞪眼。
“小子,你以爲這事你辭職了就能脫身?”
那位大律師孫陽冷冷一笑:
“告訴你,我們不是你惹得起的,哪怕你辭職了,我也有辦法将你關起來!”
“這是打算趕盡殺絕?”
陸晨眯起眼睛。
“是又如何?”
孫陽壓低聲音,笑得極爲陰沉。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說道:
“陳龍,今天這案子陸晨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他做得并沒有錯,你要他寫什麽報告?我們當警察的,什麽時候低三下四到需要親自登門給一個大混子賠禮道歉了?”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進辦公室,氣場強大,冷眼看着陳龍和孫陽。
“趙……趙處……”
陳龍頓時有些結巴。
官場,素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不幸的是趙有容恰好比他大了一級。
“趙處……陸晨确實是打了人的啊。”
他狡辯道。
趙有容冷聲道:“行了,這事就到此爲止,你要不服,可以往上面打報告,有什麽問題,我趙有容擔着。”
她都這麽說了,陳龍自然無話可說。
看了陸晨一眼,心裏恨得牙癢癢。
“這小子,難怪這麽牛逼哄哄,原來是有趙有容這婆娘在給你撐腰……不過老子可是你的直系領導,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小鞋穿!”
他恨恨想,轉身便走。
“趙處長,好大的官威啊。”
孫陽冷冷一笑:
“不過這事兒可沒完。”
“威脅我?”
趙有容争鋒相對。
孫陽正想說話,陸晨卻走到他面前,淡聲道:
“姓孫的,行了,這事跟趙處長沒關系,劉三不就是想見我麽?行,我答應了,明天下午,我親自登門拜訪。”
趙有容幫自己出頭,出乎陸晨意料,心裏還是很感激的。
自然不可能全讓這婆娘幫他扛下來。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
讓個婆娘擋着,算什麽回事?
“喲呵,你小子倒是挺有膽色。”
孫陽點點頭:
“明天下午,三爺一定給你準備一桌好菜。”
“那感情好。”
陸晨笑了笑:
“我也勞煩孫大律師給劉三帶句話。”
“什麽話?”
他指着孫陽,一字一句道:
“我的轄區,不允許劉三這麽牛逼的存在。”
“噗……”
孫陽沒忍住。
他笑了。
這絕對是他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一個小片警,居然敢這麽威脅一位海城大佬?
“小子,看來你對三爺到底有多大能量一無所知。”
他嗤笑。
陸晨笑了笑:
“我覺得你們對我的力量也是一無所知。”
“走着瞧!”
孫陽氣得,轉身就走。
“喂,你明天不會真要去見劉三吧?”
趙有容震驚。
“你别犯傻,這劉三說白了就是混黑的,開了個保全公司,手底下養着幾百号人,心狠手辣的很。别以爲你是警察他就不敢動你。”
“我倒是希望他動我。”
陸晨笑了笑,無比自信:
“他不動我,我怎麽抓他?”
“你……你居然想抓劉三?”
趙有容吓得不輕。
像這種黑白兩道通吃的黑-道大佬。
别說陸晨隻是個小片警。
便是她趙有容,也不敢去碰。
這……不是以卵擊石麽?
陸晨淡聲道:
“趙大姐,警察抓壞蛋,天經地義。跟這個壞蛋是什麽身份,有多大的能量,沒有絲毫關系。”
趙有容看着陸晨。
沒有因爲他的正義凜然肅然起敬。
腦海裏就蹦出倆字:傻子。
天字号。
……
下午六點,暮雲四合,天色漸晚。
但對海城這座東方不夜城來說,這裏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陸晨整饬好行頭,騎上巡邏摩托,開始第一天上班。
有個師兄帶他。
師兄三十多歲,叫陳全安,一口被煙熏黃的大爛牙。
平日裏口頭便是安全第一,是個老油條。
對片區這一帶的情況了如指掌,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門清。
兩人巡邏一陣,到了黃浦江邊的酒吧一條街。
将摩托車停好,打算去巡邏。
陸晨給陳全安發了支白沙煙,陳全安接過點燃,美美吸了一口,接着便跟陸晨說道:
“小陸,咱幹片警的,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
“師兄,怎麽個說法?”
“一句話。”
陳全安嘿嘿一笑:
“不該看的就當沒看見,不該管的千萬别管。”
“明哲保身?”
“嘿嘿,還是你小子有文化,差不多是這個道理。”
陳全安笑了笑:
“小陸,讀過大學吧?”
“那倒沒有。”
陸晨搖搖頭:
“十八歲高中畢業就當兵去了,一幹就是六年,正尋思着去讀讀夜校拿個大專文憑什麽的,現在這社會發展太快,在軍隊六年出來,都覺得跟社會脫節了。”
陳全安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兩人抽完了一支煙。
他吩咐陸晨:
“小陸,你巡邏東邊,我巡邏西邊。有什麽事,對講機聯系。”
陸晨點了點頭,兩人分開巡邏。
陸晨巡邏一陣,走到一家酒吧前,不由駐足。
酒吧名叫幽篁。
他是被裏面歌聲吸引的。
歌聲隐約缥缈,如夢似幻,帶着攝人心魄的魔力。
想了想,便走了進去。
他的業務之一便是巡邏酒吧。
咚咚咚——
陸晨剛一進去,耳膜裏便傳來音樂聲。
暗黑哥特式風格,每一個節奏,都似乎敲在人心髒之上。
“ice-queen。”
陸晨聽出了這首歌的名字。
荷蘭國寶級樂隊within-temptation的代表作。
一束燈光打在了主唱身上。
是個身材高挑、長發绾成一束馬尾的女人。
帶着百靈鳥面具,看不清模樣。
一開口就hold住全場。
瑰麗宏大的黑暗哥特氣勢彌漫整座酒吧。
氣勢磅礴的管弦樂厚重深沉。
女人的聲音,一半天使,一半魔鬼,雙重天籁,讓人如癡如醉,全場所有人都起身。
百靈鳥女人站在一個酒吧懸空的特制鐵籠中,渾然忘我。
一整支唱詩班在替她伴唱。
孩子們幹淨的臉龐和站在鐵籠中脫掉鞋子赤腳站立的百靈鳥女人交相輝映,營造出一股宏偉史詩般的暗黑感。
到了副歌。
百靈鳥女人一把松開綁住頭發的細繩,滿頭青絲華美鋪散。
氣氛瞬間爆炸。
沸點。
“Diablo-queen!”
“Diablo-queen!”
“Diablo-queen!”
人們瘋狂嘶吼。
征服。
他們被征服了。
這一刻,這個百靈鳥女人就是他們的夜場皇後。
陸晨也不由鼓掌。
這個女人的歌聲,他很喜歡。
Diablo-queen,暗黑女王。
這個女人,配得上這個稱謂。
女人對着觀衆們鞠了一躬,接着揭下面具。
“居然是她?”
陸晨瞳孔微縮。
這個女人,他認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