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開着黑色的豐田凱美瑞在路上疾馳,在上到華盛頓大橋後,車子開始多了起來,路上逐漸變得擁堵。亞瑟将手槍放進兜裏,然後和羅素聊起托尼-盧西亞諾的一些事。
“你什麽時候開始爲托尼做事的?”亞瑟問道,在他的印象裏,羅素是突然有一天出現的,然後就一直跟在托尼左右,每次看到托尼,都會見到羅素那高大冷峻的身影。
“1985年,我死後10年,在舊金山我遇見了托尼。”羅素的話如果被旁人聽到,怕不是要說他在說瘋話,但亞瑟清楚,羅素沒有說謊。他能感知到,羅素說出的話,每一句都是真話,這種感覺讓人安心。
“後來我就跟着他來了紐約,給他做保镖,爲他打人、殺人。我也不知道爲什麽要跟着他,我當時隻是想要找一份工作,我在酒吧遇到了托尼,幫他解決了一些麻煩,然後他問我有沒有事做,我說沒有,我想找份活幹。他問我懂不懂槍,我說我在越南打過仗,他說很好,願意給我很高的薪酬。”羅素回憶起1985年的往事,他跟着托尼來到紐約後,的确拿了很高的薪酬,可他沒有拿出一分錢來享受,連托尼都不知道,羅素到底把錢用去了哪裏。
他沒有信用卡,沒有銀行賬戶,駕照是僞造的,沒有妻兒,沒有産業。他永遠隻用現金,住在曼哈頓的小公寓裏,每天除了保護托尼,爲他做事,沒有人知道他業餘的時間幹什麽。他不愛女人,不吸毒、不喝酒,總是穿着黑色的外套,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托尼對他很滿意,這樣一個手下實在是讓人省心,而且羅素真的身手不凡。因爲羅素的存在,讓托尼在盧西亞諾家族中站穩了腳跟,代價是盧西亞諾家族從過去五大家族的頭把交椅,衰落成最弱小的一個,他們的内耗太厲害了。羅素在這過程中殺了不少人,他對托尼絕對的忠心。
但托尼并不清楚,羅素真正忠心的并不是他……
“你還記得1985年之前的事嗎?”亞瑟想多了解一下羅素,問道。
羅素搖搖頭,道:“不清楚,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1985年,在舊金山的海灘上。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如果不是你,我甚至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那也許我不應該出現。”
“不,你應該出現,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很多事,瑪麗?”
“不知道,到底誰是瑪麗?”
“這也是我要問你的……好了,開車吧,到卡洛高中。”
車子慢悠悠的過了華盛頓大橋,然後經過曼哈頓的街道,再上到布魯克林大橋。這座1883年建成的大橋已經投入使用一百多年,它如同鋼鐵堡壘一般龐大、堅固。亞瑟打開車窗,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橋面的鋼梁在眼前飛馳而過。
俞鵬在努力整理亞瑟腦海中留下的記憶,希望能找出一些頭緒,引導自己下一步的計劃。托尼一定要殺掉,但阿布拉莫該怎麽處理呢?他的綽号是船長。亞瑟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梅花6,背面正是那首“船長”的詩。這首詩亞瑟倒是知道,因爲太有名了,是美國詩人惠特曼爲紀念林肯總統而寫的。
難道他和羅素一樣,念完詩以後,就會和自己心意相通?亞瑟不敢肯定,但絕對值得一試。
車子過了布魯克林大橋後來到了布魯克林區。有人說布魯克林是貧民區,其實布魯克林很大,有很多小的聚集區,有不錯的富人小區,也有暴力、犯罪資深的貧民窟,但總體來說,比隔壁的皇後區要好很多。
整個布魯克林有250多萬人,分布着八百多所學校,三分之二是公立學校,三分之一是私立。私立學校多半條件優渥,資源豐富,隻收有一定社會地位家庭的孩子,因爲學費很貴。公立學校中一部分是優質的,師資資源很好,生源挑選嚴格。而剩下的就是一些所謂的“内城學校”,分布在貧民區附近,專門招收貧民區的孩子,免費教育,快樂教育,讓他們有個地方能揮霍自己的青春荷爾蒙,學點基本的文化知識,教育質量和環境可想而知。
吉娜就讀的卡洛高中就是這樣的内城學校,自從和亞瑟住在一起後,她每天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趕到學校上學。在結束了舞蹈社和啦啦隊的活動後,再坐地鐵回曼哈頓。這一路算不上安全,尤其是當吉娜越長越漂亮,身材越來越好時,一個白人漂亮姑娘在布魯克林貧民區附近走動是很危險的。
吉娜一直希望亞瑟放學後來接他,但亞瑟總是以工作忙爲借口不願意來,這讓她很氣惱。不過昨晚亞瑟似乎變得溫柔了很多,早上醒來時兩人是抱在一起睡的。吉娜沒忍心吵醒亞瑟,起床後做了一頓有些糟糕的早餐,留下便條後就自己上學去了。
三點放學後,吉娜留在學校,今天學校有一場籃球賽要進行。
來自羅德島的拉薩爾預科學校要到卡洛高中挑戰,吉娜是學校的啦啦隊成員,早早在更衣室換好了服裝,到球場上來預熱。啦啦隊的女生穿着短裙和緊身衣,手裏拿着花團。吉娜是最顯眼的那個,17歲的她身體已經非常成熟,當她換上緊身衣後,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散發着荷爾蒙的魅力,在球賽開始前,牢牢的将觀衆的目光吸引過來。
像吉娜這樣的女孩,當然會遭到很多人的惦記。但吉娜一直對外聲稱自己有一個意大利幫派的男朋友,讓很多登徒之人心懷畏懼。可時間一長,并沒有人見過她所謂的幫派男朋友,蠢蠢欲動的心思自然又起來了。
暖場的時候,就不停有人朝着場上吹口哨,想引起吉娜的注意。還有一個悶騷的黑人小個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一台照相機,偷偷摸摸的給吉娜拍照。但吉娜在場上一直在跳舞,他始終抓拍不到他想要的鏡頭。
好容易找到一個不錯的角度,啦啦隊卻退場,比賽要開始了。
在布魯克林這樣的地方,籃球和嘻哈一樣,是很多窮人生存乃至改變命運的工具。這裏是籃球的熱土,伯納德-金、喬丹、賈巴爾、穆林等巨星都是在紐約出生,這裏還有最傳奇的街球高手。當然,真正能夠從這片土地走出來的人還是少數,很多人在天賦這道門檻上,就被死死的卡住,再難向上走一步。
卡洛高中的球員顯然都沒有什麽天賦,所有人在場上的風頭,都被拉薩爾預科學校一個15歲的少年給蓋過了——他的球衣後背上,印着名字,“Artest”,阿泰斯特。
阿泰斯特出生在更加貧窮的皇後區,在上高中前,曾經和自己的好朋友拉馬爾-奧多姆、埃爾頓-布蘭德一起組建球隊參加AAU的夏季聯賽。結果他們三人的組合在聯賽中取得了67勝1負的戰績,三人都受到了籃球名校的關注。
于是,街頭貧民窟出生的阿泰斯特才得以穿上拉薩爾高中的校服代表學校參加比賽,這所學校普通的黑人小孩是沒有機會去的。
15歲的阿泰斯特在比賽中展現了他的天賦,強壯的身體,無所不能的全能表現,那些大他兩歲的高年級球員,都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像一頭小野獸,撕碎了卡洛高中的防線。因爲他表現的太出色,打得主場作戰的卡洛高中球員很沒有面子,于是防守動作越來越大。
終于,阿泰斯特在一次上籃時被對手給放倒,阿泰斯特立刻從地上爬起,朝着防守人沖去,兩人扭打在了一起。沖突爆發了,兩邊的球員都聚過來揮拳相向,裁判凄厲的哨聲也無法阻止,這樣的場面在布魯克林的籃球賽中實在太常見了。
場邊的觀衆開始朝着場上扔雜物,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混小子們最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面,一些人開始大吼着鬼叫起來,髒話不停的朝着卡薩爾高中的人罵去。此時,啦啦隊的女孩是最無辜的,她們就站在場邊,上一秒還在爲球員們加油,下一秒已經有東西砸到他們腦袋上。
扭打做一團的球員朝着啦啦隊員們沖來,他們已經失去了控制,辨不清方向,女孩們發出一陣尖叫。這是,吉娜旁邊的一個姑娘大叫了一聲,“誰摸我!”看樣子有人在趁亂施展鹹豬手。吉娜連忙和女孩們一起退到球場的角落去。
混亂在擴散,一些觀衆加入到了鬥毆之中,但阿泰斯特毫不畏懼,他以一當十,一拳一個和卡洛高中的人戰鬥。他在街頭長大,打架鬥毆簡直是家常便飯,來多少他都不怕。
場面越來越混亂,吉娜隻想逃走,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她和幾個女孩隻能縮成一團防止被沖散、踩踏。學監、老師、裁判在無力的維持着秩序,卻對這場狂歡沒有太好的辦法,他們已經報警,但警察過來還需要時間。
這時,吉娜感覺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她吓得尖叫了一聲,一擡頭,卻看到了亞瑟。
“亞瑟!”
“是我,我來接你放學。”亞瑟把吉娜拉近懷中,用胳膊輕輕圍着她,把她從混亂的角落裏帶了出來。
“你怎麽來了?”
“是你留了便條讓我來接你的。”
“我以爲你不會來。”
“那你是不需要我來?”
“不,我需要。”吉娜從混亂中解脫了出來,看到亞瑟來接自己,胸中一下被一種溫暖和甜蜜所充斥、包圍,那些暴力、嘈雜一下子都變得和她沒有關系了,她不用再害怕了。
而亞瑟此時卻看到球場上,一個愣頭青的黑人小子在和好幾個人打架,他被圍攻,卻毫無懼色。亞瑟看他的面孔覺得很眼熟,再眯眼一瞧他背上的名字,“Artest”……
“媽的,這不是慈善、世界、和平嗎?還真的和平啊。”
亞瑟在這個穿越過來的時空中,終于見到了一個他認識的人,一個名人,未來NBA著名的暴力球星,羅恩-阿泰斯特,後來改名慈善世界和平。
于是,亞瑟從懷裏掏出了左輪手槍。
“你要幹什麽?”吉娜看到亞瑟掏出槍,驚恐地問道。
“讓所有人都平靜一下。”
然後,亞瑟把吉娜摟進自己懷裏,用胳膊捂住她的耳朵,把槍口對着頭頂,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後,球場上的混亂一下停滞了,跟着很多人抱頭鼠竄,找地方趴着或者躲着。
因爲每天都會有槍擊發生,所以美帝人民已經養成了聽見響聲自動卧倒的條件反射。
場上唯一沒有躲的隻有阿泰斯特一個,他像一頭狂躁的公牛站在那裏,尋找槍聲的來源,然後就看到了懷裏摟着吉娜的亞瑟。
亞瑟也在看着阿泰斯特,心裏想,“這槍聲也太TM的響了!耳朵都給我震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