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收起了黑桃3,把梅花6、方片J的背面都給卡森看了,卡森均搖頭說什麽字都沒有。
“小子,你在搞什麽鬼?你今天很不正常,和你的小女朋友吵架了嗎?她可是個勁爆的妞兒,真是羨慕你……”
卡森是個身材圓圓矮矮的中年人,他妻子姿色平平,對于亞瑟的豔福一向羨慕不已。好幾次看到吉娜跑到店裏來找亞瑟,他那小眼睛都滴溜溜的轉着,朝外泛着光。像吉娜這樣青春可人的女孩,真是到哪裏都吸引人。
提到吉娜,亞瑟想到晚上還要去她學校接她,真是個麻煩。
女人就是麻煩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是麻煩中的麻煩,俞鵬對此深有體味。
就亞瑟這個結交女朋友的量和速度,惹下的麻煩絕對不會少的。
亞瑟将牌收了起來,他确信卡森沒有騙自己,牌後面的字的确隻有他自己能看到。也不能這麽說,也可能有部分人能看到,部分人看不到,起碼卡森是看不到的。
抽完煙回到廚房後,亞瑟又找了幾個人看了一下,結果都說牌背面沒有字。
亞瑟心裏大概清楚了,紙牌背後的字目前爲止就隻有他可以看到,這或許代表着什麽?
對于這次穿越,亞瑟心裏依舊迷糊的很,這幾張牌莫名的出現在自己背後更是奇怪。
昨晚紅心變成了山羊的角,山羊的角,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俞鵬的知識結構主要集中在:黨群建設、職業體育、電影、部分金融知識,少量的曆史知識以及大量的生理姿勢上,對于什麽詩歌、文學意象、神秘主義,他是一點都不懂的。
他本來還想着來到1994年的美國,提前一步順應互聯網發展的大潮,開幾個網站,一個呢是體育論壇,一個是成人論壇,一個是電影論壇,然後上市,再投資,靠着先知先覺買入各種優質股票,從此在美利堅過上沒羞沒臊的富豪生活。
等到了那個地步,再回饋一下祖國,給美帝下下絆子,爲太平洋對岸的故鄉發展創造機會。
想的是很美,但現實很殘酷,現在他隻能在餐廳刷盤子,然後馬上将卷入一場殺人事件。至于如何破局,奧妙卻集中在四張奇怪的撲克牌上。
邊做事心裏邊想着這些,亞瑟心裏其實有底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托尼的要求做這個任務。他确信,如果自己不同意去做這件事,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因爲他已經知道了要殺阿布拉莫的事,托尼完全有殺他滅口的借口。
不如先順着答應下來,後面一步步的走着瞧。
一直忙活到了下午三點多,餐廳裏的人越來越少,隻有幾個老人聚在一起喝咖啡閑聊。
這時,門口“叮”的鈴聲響起,有人進來了,是一個穿着深棕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穿着彪馬運動服的高大男子——是凱西和羅素。
昨天晚上說好了,今天下午凱西和羅素會過來告知亞瑟具體的計劃。猶太店長見到兩人,忙過來遞上兩杯咖啡,他腦袋上冷汗直冒,心說這兩個瘟神怎麽來了?難道自己拿營業款放貸的事被他們知道了?
上午亞瑟在更衣室拿這事威脅他以後,店長整個人就心神不甯。他以爲自己做事做的滴水不漏,哪知道還是洩漏了,竟被亞瑟這個愣小子給知道了。亞瑟畢竟是托尼的侄子啊,托尼再不喜歡他,兩人還是有血緣關系的。
想到自己以前給亞瑟各種穿小鞋來讨好托尼,店長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蠢了,血緣關系終究是無法磨滅的……
“喂施密特,把亞瑟叫來。”凱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對店長說道。
店長還在胡思亂想,聽到亞瑟兩個字,整個人一驚,忙道:“什麽?亞瑟?亞瑟怎麽了?”
“我是說,把亞瑟叫過來!”凱西強調,“施密特,你臉色不太好,發生什麽事了嗎?”
店長的臉色當然不好,他咽了下口水,道:“沒什麽…亞瑟,亞瑟他在後廚忙呢,找他有什麽事嗎?”
一旁的羅素冷冷道:“把亞瑟叫過來,我們有事和他談。”
羅素的語氣仿佛刀一般生硬,他是話很少的人,他一旦說話說明有麻煩了。
“好的好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馬上就去叫他。”
施密特心突突的跳,他生怕凱西和羅素是來處理放貸事宜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托尼的軍師,一個是托尼手下的頭号打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現在他們讓亞瑟過去,難道是要做進一步的确認?
走進後廚的時候,施密特的腿都是軟的,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從後門逃跑了。
可是他能跑到哪裏去呢?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亞…亞瑟,亞瑟你過來一下,”店長聲音明顯中氣不足,“别洗盤子了,有人找你。”
亞瑟停下手中的活,甩了甩手,道:“誰找我?是凱西和羅素嗎?”
店長一把拉過亞瑟,悄聲道:“沒錯,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爲了…爲了放貸的事?”
亞瑟知道店長誤會了,決定要吓一吓他,道:“沒錯,他們收到了一些消息,但還不确定,所以要約我問一問,就是昨天半夜。所以我後來沒住在店裏回家去了,他們來過。”
店長吓得腿一軟差點跪在亞瑟面前,他緊緊扶住亞瑟的胳膊才沒倒下去,顫聲道:“真…真的嗎,亞瑟?亞瑟,你可要救救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把以前扣的薪水都還給你,這個月還給你獎金,怎麽樣?”
亞瑟心中冷笑,心想這個猶太店長真是老鼠的膽子,膽子這麽小,不知道怎麽敢拿店裏的錢去放貸的。
其實施密特敢拿店裏的錢放貸,說明他膽子并不小,隻不過幫派的人實在是太兇殘,見識過那種兇殘後,膽子再大的人意識到事情要敗露,一樣會吓得屁滾尿流的。
亞瑟拍了拍店長秃秃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吧施密特,我暫時不會說的,我還等着你給我發獎金呢。他們找我應該還有别的事,待會兒我可能要離開店裏一會兒。”
店長聽亞瑟這麽說,暫時松了口氣,亞瑟離開後廚來到大廳,還是角落的那個圓桌,一屁股坐在了凱西和羅素跟前。
凱西喝了一口咖啡,道:“怎麽樣亞瑟,昨天晚上回去想清楚了嗎?要不要完成這項任務?”
昨天晚上,托尼嘴巴上說的很好聽,把大概計劃講出來後讓亞瑟回去考慮一下,如果不想做就算了。
考慮個屁,如果亞瑟不答應,托尼很快就會找借口把他幹掉。從托尼想出讓亞瑟去殺阿布拉莫的瞬間起,他已經對亞瑟起了殺心。這些幫派的人,很多時候要殺一個人,并不需要太過充足的理由,有了個由頭和借口,就能殺掉你。
亞瑟畢竟是盧西亞諾家族的兒子,在他腦海中,有一段記憶就是小時候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盧瑟在小溪旁把紐約另一個家族的老大用石頭活活砸死。而不久後,盧瑟也死于一場車禍。
對于幫派人的兇殘,融合了亞瑟記憶後的俞鵬是有感觸的,一旦涉及到财富和權力,什麽血緣、親情,都是狗屁。
亞瑟點點頭,對凱西道:“我考慮好了,我不想再在這裏洗盤子,我想加入家族的生意,所以我願意去幹。”
凱西和羅素對視一眼,來之前托尼和他們說了,如果亞瑟不同意,就找個機會把他幹掉。
托尼在心裏已經猶豫很久了,如果亞瑟不同意殺阿布拉莫,正好給他一個借口。凱西和羅素有一萬種方法把亞瑟殺死,然後埋到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個幾十、一百年後,再被人給挖出來。
在紐約附近的樹林、公園和石灘,都有未安息的亡魂在地下遊蕩,他們不介意再多一個。
凱西見亞瑟同意了,喝完杯中的咖啡,道:“好樣的亞瑟,不愧是盧西亞諾家族的人。具體的計劃,你跟着羅素去吧,羅素會交代你具體的方案。”
說着,凱西拍了拍羅素的肩膀,兩人起身,讓亞瑟跟兩人一起離開了餐廳。
店長從始至終注意力都放在小圓桌這裏,見三人離開,終于松了一口氣,看樣子亞瑟的确沒有把事說出來。
出了餐廳,三月底的下午,陽光正好,凱西開車離開了,亞瑟則上了羅素的車。
羅素身材高大魁梧,他的地位類似《教父》中的盧卡-布拉奇,一個可靠的保镖和冷酷的殺手。亞瑟印象中,他是在自己父親盧瑟去世後跟着托尼的,和凱西一道一文一武,是托尼的左膀右臂。
羅素駕車帶着亞瑟上路,沒一會兒就上了喬治-華盛頓大橋——這座橋梁連接曼哈頓和新澤西李堡。亞瑟看着場外浮略過的景色,他來過紐約旅遊,車窗外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來一個地方遊玩和生活,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更何況中間相隔了20多年。
“我們要去澤西?”亞瑟扭頭問羅素。
羅素隻是點頭,沒有回話,他話一向很少,在亞瑟印象裏聽他說的話不超過10句。
他每天說話的量似乎有限額似的,惜字如金,能用眼神、手勢解決的,絕不動用嘴巴。
“等事情辦完,能不能帶我去一趟布魯克林?我要接我女朋友回家。”亞瑟想到晚上要接吉娜回家。
這個點吉娜已經放學了,但美國的高中放學後有很多課外活動,吉娜參加了學校的舞蹈社,還是籃球啦啦隊的一員,估計要到六點回家。
亞瑟算算時間,如果自己去的話可能來不及,最好有人送他。可是看羅素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怕是沒什麽指望。他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專心開車。
車輛在橋上飛馳,三點多紐約的交通還算順暢,但天色慢慢的陰沉下來,空氣有些悶,看樣子可能要下雨。羅素打開了車載音響,一陣刺耳的管風琴聲入耳,這陰郁的前奏一點都不像90年代的美國流行音樂。
“這是什麽羅素?古典音樂嗎?巴赫?”亞瑟對古典音樂的了解就隻有巴赫、貝多芬、莫紮特等等,加上一點交響曲,其他一竅不通。
而羅素似乎對亞瑟知道巴赫有點驚訝,這個隻知道女人和賭博的家夥還知道巴赫?
他終于開口,從牙縫裏擠出一個詞,“Lacrimosa。”
“什麽?聽不懂。”
“是德語,以淚洗面的意思。”
說着,羅素指了指副駕駛座的儲物箱,亞瑟将它打開,發現裏面放着一把左輪手槍。
“哦……這…這是我要用的槍嗎?”看到槍,亞瑟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這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他可是不習慣啊。
羅素道:“磁帶。”
亞瑟這才看到,在槍的下面壓了一個磁帶盒,把它抽出來,封面上印着一個小醜的圖案。這個小醜雙手張開,托舉着“Lacrimosa”這個詞,小醜的臉上仿佛有淚痕,似乎在哭泣。
這是一個德國的樂隊,走的是哥特搖滾風格,在美國算是很小衆,亞瑟以爲羅素會聽MJ、或者惠特尼-休斯頓什麽的。沒想到聽哥特搖滾,看樣子真是個怪咖。
亞瑟想想覺得挺可惜,自己五音不全,隻會聽不會唱,不然哼哼幾首歌賣賣版權估計也能活的挺滋潤的。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德國人吧,羅素?”亞瑟把磁帶放回儲物箱,問道。
“是的。”羅素又蹦出一個詞,過了一會兒補充道:“但我在立陶宛長大。”
“嗯?立陶宛?”亞瑟瞧了羅素一眼。
羅素沒有再說話,他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了。
但亞瑟沒有閉嘴,追問道:“你是不是在你表哥家長大的?他還陪你一起去滑雪?”
亞瑟的問題很奇怪。
羅素把車停了下來,轉頭深深看了亞瑟一眼,兩人在車裏就這麽對視着。
羅素把車熄火,道:“我們到了,下車吧。”
音響裏依舊放着“Lacrimosa”樂隊的歌曲,德語,亞瑟聽不懂,但羅素能聽懂。
“…我詛咒回憶并将你送走,你躺在我的墳墓中爲我溫暖棺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