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曹奉安給的地址,隻見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看起氣質,實爲不凡。
陸玄螭心中有一刹的懷疑,我擦,這種家庭,用得着做心理治療師?
這種家庭,連個車都派不起要自己來接?
不知道爲什麽,總有種入虎穴龍潭的感覺。
陸玄螭有些頭皮發麻的走了過去:“你好,老人家,我找徐徕。”
“你就是陸玄螭?請,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老管家一聽,微微躬身,對陸玄螭邀請道。
“小姐?”陸玄螭心中又是一陣汗毛直豎的感覺,方才曹奉安隻告訴他個名字,倒還不知道是個女的。
但此時來也來了,隻好硬着頭皮跟着老管家走了進去。
一路上,陸玄螭算是體會到了古代園林造景的精妙,移步換景,不外如是。
院子中的太湖石假山,也無不在張揚着戶主身份之尊貴。
明明處于鬧市之中,偏偏進了這院子便恍如隔世,猶如闖進深山幽林之中,不可謂不奇妙。
陸玄螭在小花園見到了曹奉安介紹的心理治療師徐徕。
準确來說,現在看到的還隻是一個背影而已,安安靜靜的坐在小湖邊的石凳上,看起來怡然自得,不時向湖中的錦鯉撒下一片魚食。
“來了?”
“林叔,你先下去吧!”
還不等陸玄螭走近,隻聽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将老管家趕走了。
陸玄螭抹了抹胳膊,心裏有點兒沒底是怎麽回事?
不愧是曹奉安介紹的心理治療師,看起來就像是有些本事的,那種氣質……或者說是氣勢,那種給人的感覺,讓陸玄螭無法忽視。
好像很強,但又不是那種能一拳打爆一座山的那種,明面上的強。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陸玄螭認爲是詭異。
“你好,我是曹奉安介紹來……”陸玄螭打算先開口,緩和一下沉寂的氣氛。
誰知,他剛開口,徐徕便輕笑一聲,打斷了他。
“我知道,小曹說,有個人跟他很像,我是自己要求當你的心理治療師的。”
這話一出,陸玄螭懵逼了。
額,這話信息含量有點兒大啊,總之,陸玄螭無論怎麽想,也想不到徐徕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他?他是誰,一個長得跟自己很像的人?
小曹?這麽說,曹奉安對于徐徕而言,隻能是個“弟弟”,那徐徕是誰?
看她的樣子,似乎并不年長,是家族勢力比較大,還是本身比較牛逼?
等等……正想着這些的陸玄螭,在打量徐徕的時候忽然頓住,一臉嚴肅的仔細看了看。
“你是個瞎子?”
乍一眼看去,徐徕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對,清秀俊雅的容顔,帶着一點翩然出塵的仙氣兒。
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那本該是鍾林敏秀的雙眸,卻始終處于無神的狀态,可惜了那栗色的瞳孔本來是如此清澈。
徐徕愣了一下,陸玄螭這句話,也是讓她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
她是天盲,可不管是新日之前,還是新日之後,從來沒有一個人,當着她的面兒說她是個瞎子。
嗯……陸玄螭是第二個這麽直接的人。
“我的眼睛看不見,但我并不是瞎子。”徐徕将手中的魚食放回桌上的托盤,對陸玄螭一臉嚴肅的說道。
陸玄螭沒有堅持,隻是在心裏嘀嘀咕咕,眼睛看不見,那不就是瞎子嘛,看不見還不是瞎子,那什麽是瞎子?
徐徕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接着說道:“比如,我現在能看見你雖然沒出聲,但還是在心裏罵我是瞎子。”
陸玄螭一驚,幹咳一聲,有些尴尬,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不是罵,你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我幹嘛罵你呢?”
“你是帶着怒氣來的,若是小曹得罪了你,你的怒氣,最好去向他撒!”
“好了!你沒病,我會這麽告訴小曹的,你回去吧!”沒說兩句,徐徕直接揮手下了逐客令。
陸玄螭懵了,卧槽,小曹,你确定這特麽是你給我找的心理治療師嗎?
這是嫌我情緒還不夠狂躁是吧?龍國其他幾個天空之城也不想要了?
“哎,不是!等等!”
“雖然不是那麽樂意來,但你什麽也沒看啊,怎麽知道我沒病?”
“要不,你還是檢查一下吧,小曹他可能不放心啊!”
“談心、催眠,還是怎麽樣?”
“你這小丫頭,是完全不負責啊!你怎麽能做虛假報告呢?”
……
面對陸玄螭的急切,徐徕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兒來。
之所以讓陸玄螭回去,當然是因爲他雖然有點兒小毛病,但真的沒有曹奉安他們那群人想的那種心理變态、反社會人格之類的問題。
比如,剛剛在讨論徐徕是不是瞎子這個問題上,徐徕明确感受到,這家夥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些正常人該有的憐憫。
隻是,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小心翼翼不敢觸及這個問題,怕傷及徐徕的自尊心,話語上比較直接,僅此而已。
但這又算得了什麽呢?徐徕看多了話語上委婉無比,心底裏卻狠辣無比的人。
他們表面上看起來可能還在關心你,但心裏恨不得你死。
看多了這些,徐徕其實并不是一個喜歡多言的人,與其跟那些人讨論一些毫無意義的事,還不如跟身邊的小動物談談心。
相比起她所看到的那些人來,陸玄螭的問題,哪裏算得上是問題。
再說了,隻是見面的瞬間,徐徕便知道,他不是“他”,便直接打發陸玄螭回去。
誰知,明明帶着抵觸情緒來的陸玄螭,這會兒倒有些不想走了。
徐徕知道因爲什麽。
“我說的話,小曹一定會放心,倒是你……你對自己不放心吧?”徐徕淡淡對陸玄螭問道。
陸玄螭頓了一下,又感覺有些荒謬的反問道:“笑話!我能對自己有什麽不放心,我是怕你們的人不放心,他們要是放心,我今天就不用來了!”
徐徕隻是靜靜的喝着茶,聽他情緒有些激動的辯駁。
“何必自欺欺人呢?”
“實話說,我也很少見你這樣的人,明明很自信,偏偏又很不自信,十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