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抓着那張獸皮卷,目标好像十分明确,直接往飛霞峰後山飛去。
後山有一論道台,萬丈懸崖邊,一座小亭子修在論道台上,亭子裏的桌子上,還有兩個茶杯,好像不久之前,還有人在此對坐論道一般。
陸玄螭走了過去,杯中茶水已幹,沒有護欄的亭子邊,一面就是萬丈深淵,如果是有恐高症的人站在這裏,吓也吓死了。
朱雀的目标卻并非是這後山唯一的一個建築,而是直飛向懸崖邊,張嘴對着懸崖壁就噴出一大口南明離火。
烈焰在整面懸崖峭壁上焚燒着,一條階梯卻隐隐顯現了出來,通往崖底。
“呆子,走了!”朱小雀在階梯上方撲騰着翅膀,對陸玄螭問道。
“……”
“有事相求叫人家主人人,無事發生叫人家呆子,你怎麽是這樣的雀?”陸玄螭委屈巴巴的對朱小雀問道。
“哼~”朱小雀傲嬌的轉過身去,用鳥尾巴對着陸玄螭。
陸玄螭一把将它從空中抓了下來,放在自己肩上。
“你該減肥了,真是越來越像憤怒的小鳥了。”
“你們怎麽總說人家是憤怒的小鳥,憤怒的小鳥是什麽?”朱小雀歪着腦袋問道。
雖然它有傳承記憶,但上一屆、上上一屆的朱雀也不知道憤怒的小鳥是啥啊!
陸玄螭走上階梯,順便将手機拿了出來,打開憤怒的小鳥,遞給朱雀。
朱雀用法力托着手機,開始閱讀遊戲規則,直到片刻後,它終于發現,那隻被放在弓彈上彈飛的紅色小肥鳥就是憤怒的小鳥。
“喂!”看着自己飛出去的手機,陸玄螭一驚,連忙向着自己手機撲了過去。
然後……
“啊——”充滿刺激的叫喊聲傳遍整個山谷,雖無飛鳥,倒是連樹葉也被簌簌震落不少。
朱小雀連忙跟着飛下來,卻聽噗通一聲,陸玄螭落在了崖底的水潭裏。
身後的青翼也随之收攏起來。
追來的朱小雀忽然在空中頓住了,神情有點兒一言難盡,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流哈喇子了!
舞草!美男!
以前怎麽沒發現啊,它的主人竟然是美男哎!
Emmm……
可能對朱小雀來說,長翅膀的才能算得上是美男吧?
“朱小雀!”
“朱小雀,你在幹什麽?”
“你給我清醒清醒!别告訴我,你一隻鳥還有花癡屬性啊!”
陸玄螭浮在水面上,看着方才猛落到自己肩上,對着自己臉狂蹭的朱小雀,黑着臉喊道。
怎麽說呢,即使朱小雀隻是一隻鳥,陸玄螭竟然從它臉上看出了癡漢一般的神情。
卧槽!朱小雀,你這是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啊!
說好的南方聖獸,執火朱雀呢?
不應該是高貴不凡,淡定優雅的嗎?
你丫對得起你的身份嗎?對得起你那“億點點”兼職嗎?
“啪!”陸玄螭忍無可忍,一把抓住朱雀,将它丢在了水面上。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無心之舉,卻好似引發了連環效應。
“轟!”一聲悶響,水火相斥,原本還隻是蕩起一圈漣漪的水面忽然炸起二十米高的巨浪,一聲高亢的獸吼随之爆發出來。
陸玄螭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于水面之下的狂暴力量,立刻再化出青翼,一掠飛至岸邊。
隻見一隻猙獰的龍頭瞬間沖出水面,雙目赤紅,兇性蓬勃。
陸玄螭雙眼也不由得陡然增大,是那隻霸下!
被禦獸宗後代弟子禁锢在這裏的那隻霸下。
龍頭、龜身,威嚴霸氣。
曾有一段上古神獸失落時期,龍蛇混雜,霸下曾被誤認玄武。
那張獸皮卷上,所描述的,應該就是把霸下,當成了玄武的内容。
禦獸宗的後代弟子,找到這記錄霸下的獸皮卷,而獸皮卷中配圖的文字,正是将霸下錯配成了玄武。
所以,爲了完成祖師求而不得的遺願,禦獸宗後代弟子,竟然去把霸下弄了回來。
隻是,此時的禦獸之法,已經在歲月的消磨下,代代遺漏、消減,與禦獸天尊的禦獸法,可以說是分道揚镳,背道而馳。
除了結果是差不多的,過程就差遠了。
後世的禦獸法,成了著名的速成功法之一,不管禦獸者修煉天賦如何,隻要想辦法,強制契約一隻好點的獸寵,就等着被獸寵帶飛了。
那時的禦獸法,已經不在乎獸寵和禦獸者之間的關系,獸寵完全淪爲禦獸者增強實力的工具。
禦獸者完全依靠獸寵,如果一隻不夠強,那就來兩隻。
所以,再後來,禦獸法再次删減修改,變成兩大流派。
一大流派主一命獸,一切爲增強命獸實力服務,一大流派主修神魂,神魂越強大,就能契約更多的獸寵。
在這樣的環境下,以當時禦獸宗宗主的實力,根本無法契約神獸中的佼佼者霸下,最終隻能将霸下困鎖在這裏。
這一困,卻是不知多少年過去了,霸下身爲神獸,卻因這萬萬年的禁锢,滿心暴虐,兇性滔天,甚至超過了一些兇獸。
随着霸下浮現,在水中掙紮,可以看到一條條鎖鏈,宛如糾纏的黑蛇纏繞在它身上。
它一掙紮,鎖鏈之上的符文便熠熠生輝,壓制着霸下的力量。
“吼!”巨大的吼叫聲傳遍整個恒沙世界,陸玄螭一臉震驚的看着這一幕,拳頭不由得攥緊。
倒也不是爲霸下而憤怒不平,隻是,看着眼前苦苦掙紮的霸下,陸玄螭總感覺有種共鳴。
像極了自己,像極了自己當初在天台上一躍而下時的内心。
這現實的世界,就是那重重枷鎖,自己在這些枷鎖面前,顯得是如此的渺小,無力掙紮。
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這個能力者不斷湧現,舊日秩序崩塌的世界,區區一個普通人,真的什麽都不是。
一幕又一幕的畫面閃現在他眼前,都隻是些無力的過往曾經罷了。
陸玄螭不置可否的一笑,卻笑容難掩苦澀。
如今的他,是有了變強的道路,不再屈于能力者的威嚴之下,可他就真的掙脫枷鎖了嗎?
陸玄螭長呼一口氣,或許他還沒這麽容易走得出來。
他曾經一度迷茫,爲素素報了仇,然後呢?
自己又該去幹什麽?
這個世界上,他什麽都不剩了。
“你也是真可憐,被人認錯了龜,就在這裏被困了萬萬年,神獸做到你這份兒上,真是沒誰了。”漸漸回神兒,陸玄螭望着面前的霸下,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