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得不算遠,宋邵言也沒避諱,帶着怒意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甯安看。
甯安步伐閑适,一身紅色的大衣像那深秋的楓葉,醒目而惹眼,她站在路邊就是一道優雅的風景線。
路邊這兒的空地沒什麽人,就連掃地的僧人都回去了,隻剩下宋邵言和甯安。
他的雙手擱在輪椅上,青筋暴起,彰顯出他心裏頭此時此刻的憤怒。
甯安倒是無所謂的态度,她也沒做錯什麽。
兩人對視,誰也沒先開口。
許久,甯安覺得這麽站着也不是個事,外面挺冷的。
可這個地方荒無人煙,根本沒辦法出去,她在想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姜姝,她在華城認識的人也就姜姝和江辭了。
當然,眼前這位也算一個。
甯安試着和他說話:“你開車來了嗎?”
“我這樣子怎麽開車?”
“……”甯安默,“那你怎麽回去?”
“離我遠點。”
甯安:“……”
她沒走,低下頭,擡起腳尖,白色的靴子并攏、分開,又并攏,她幼稚地樂此不疲,其實實在是沒想到什麽好辦法。
過了好一會兒,她意識到兩道灼熱的目光還盯着她的臉,她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又跟他的目光對上。
“宋邵言,你若真做好皈依佛門的準備,就不會有波動的七情六欲,你有脾氣、愛生氣,隻能說明你并沒有做好準備。你不用怨我,我隻是覺得,你不該對佛祖不敬。”
“甯安,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晃悠?回你的紐約不好嗎?”宋邵言來氣。
今天和住持是早就約好了的,萬事俱備,他沒想到會被甯安攪和。
不僅僅是攪和,氣氛也都被破壞了。
“宋邵言,你戴着面具不累嗎?”甯安忽然湊到他的身邊,彎腰看向他的眼睛,“你連自己的樣貌都放不下,談什麽放下一切、四大皆空,你當住持傻,不懂?像你這樣的弟子,佛祖是不收的,因爲你沒有誠心。”
“甯安,你夠了!”
宋邵言很久沒跟她吵過架,吵起架來,大部分時候他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總喜歡拿捏他的痛處,就好比現在。
就在宋邵言很憤怒的時候,甯安擡手,一把摘掉他的面具,退後三步。
“甯安!”宋邵言徹底被激怒,“你當我不會拿你怎麽樣是嗎?!你把面具還給我,剩下的賬我跟你慢慢算!”
白色的霧氣、凜冽的寒風裏,宋邵言成熟俊朗的面容下是隐隐盛怒,一雙通紅的眼睛直盯着甯安看,臉部輪廓愈發深邃。
他的額角有兩道不深不淺的疤痕,不重,碎發能遮住。
甯安不從,她忽的笑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興緻,當着宋邵言的面把他的面具給自己戴上了。
面具太大,她隻能用手托着。
“我當是什麽寶貝,這麽沉悶的東西,你戴着也不嫌笨重。”她眨着眼睛,透過面具的眼部看向外面的世界。
那一刹,微風吹起白霧飄到她的跟前,她耳邊的碎發被風帶起,睫毛輕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