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出院的時候,甯安也跟着他回墨家。
最高興的是小朵,她和甯安很投緣,甯安能回來,她特别高興。
下了車,墨修盯着甯安看了好一會兒,看她那一副委屈的樣子,揚了揚唇角:“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怎麽委屈你了,像個受氣的媳婦。”
這話,甯安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
墨修有讓她受氣的本事,甯安懶得跟他争執,回了自己房間。
江辭說她的眼睛快好了,忍一忍風平浪靜,以後也不用再伺候墨修這個大爺。
這一次回來,墨修沒有再跟甯安起争執,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淡了許多。
早晨,甯安會幫着廚房準備早餐。
甯安也不知道墨修是不是故意爲難她,早餐和夜宵都會讓她去做,廚房做的一律不吃。
當然,墨修每天從公司回來後也會給她帶點小禮物,有時候是一杯奶茶,有時候是一份抹茶甜點,有時候是女人都喜歡的口紅和香水。
所有的禮物都被甯安收進了卧室的抽屜。
總有一天,她都要離開。
墨修給的東西,她都不會帶走。
春天的氣息愈發濃烈,氣溫也一天天升高。
周末閑暇時,墨修不喜歡出門,他會使喚甯安幫他穿衣服,或者拉着她陪他看電視。
甯安看不見,大多時候就是跟他坐在一起,他看電視,她聽聲音,他不讓她走,她就得一直陪他坐着。
墨修霸道又獨裁。
他讓她沏茶,她就得沏茶,他讓她切水果,她就得去切水果。
這一天周日。
早上醒來時,甯安高興地跑出卧室,拉着小朵的手:“小朵,我能看見了,能看見了。”
小朵也激動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真得嗎?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嗎?”
甯安讪笑:“沒有清清楚楚,但基本能看見了,書上的字靠近了也能看見!”
“太好了!安安姐,不用多少天就能完全康複了呢!”
“是啊,我終于能看見了。”
“那安安姐……你是不是也要走了?”小朵的聲音低了下去,滿含不舍。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眼睛好了就得走了,以後有緣再見。”甯安知道,這一别,可能是再也不見了。
有些人,注定隻能萍水相逢。
“你不是天天都在盼着走嗎?很快你就能得償所願了。”墨修低沉的嗓音裏有幾分冷冽,他扶着輪椅從卧室緩緩出來,面具下,誰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甯安已經能看見他,她微微一笑:“你保重。”
“呵。”墨修沒有看她,也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扶着輪椅出了客廳。
他去了墨家的花園。
外面陽光溫熱,歲月靜好,天空蔚藍無雲,一碧如洗。
墨修薄唇緊抿,一雙薄涼的眼睛裏是古井水般的深邃和寒涼,望不見底。他就這樣坐在花園的海棠樹下,形單影隻,茕茕孑立,身影落寞而怅然。
海棠花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遲遲沒有撣去,又仿佛看不見似的,靜默地望着遠方的山巒和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