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被捏出了褶皺。
林栀手指頭顫抖,空洞的眼中是無限複雜的情緒,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纏繞在她的心口。
一時間,她喘不過氣來。
這封信措辭樸實無華,隻是寫了一些簡簡單單的點滴,但不知爲何,像一把劍刺在她的心上。
過了很久,林栀都沒有能從這封信裏回過神。
窗外溪水汩汩,秋天的清晨裏,朝露清圓,遠處重巒疊嶂。
……
林栀如期回了德國。
洲洲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媽媽,一見到林栀就撲到她懷裏哭:“媽媽……你爲什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看洲洲……你不要洲洲了嗎?洲洲好想你。”
“對不起,洲洲,對不起。”林栀抱着洲洲,突然,一直沒有掉眼淚的她哭出聲,眼淚直流,“媽媽這次出差時間太長,沒有能好好陪洲洲,媽媽跟洲洲道歉。”
“沒關系,洲洲隻是怕媽媽不要洲洲了……”
“不會,永遠不會,媽媽和洲洲會一直在一起。”
洲洲點點頭,摟住林栀的脖子,不肯撒手。
林栀也抱着他,淚水掉落在洲洲的後背衣服上,打濕了洲洲的衣服。
意識到媽媽哭了,洲洲慌忙用小手替她擦眼淚:“媽媽,你怎麽哭了,是洲洲不好……洲洲惹媽媽哭了……”
小家夥以爲是自己的錯,一直道歉。
林栀擦了擦眼淚:“不是,是媽媽太想洲洲了。媽媽給洲洲帶了很多禮物,洲洲拆開看看好不好?”
“好!”
林栀将晏伽準備的那一箱子禮物打開,都給了洲洲。
但她無法告訴洲洲,他再也見不到他的二叔叔。
一天之前,晏鋒告訴她,晏伽走了,走得很安詳,再不用接受傷痛的折磨。
“哇,這個奧特曼,是上次洲洲跟二叔叔要的,媽媽也給洲洲買了。”洲洲很開心,拆着禮物,“二叔叔上次說,如果洲洲好好學習,乖乖練琴,以後洲洲想要什麽他都會買。”
小家夥蹲在地上,将行李箱中的禮物一份一份拆開,笑容沒有從臉上消失過。
林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蒼白的臉上是茫然的神情。
晏伽走了。
她答應給他的一次機會,也用不上了。
“媽媽,這是什麽?”洲洲無意拿到林栀的那條手鏈,很驚訝,太漂亮了。
林栀回過神,從他手裏接過手鏈。
“媽媽戴上會很好看。”洲洲早已不哭了,小孩子氣十足,又開始翻行李箱。
手鏈很涼,涼如秋水。
晏鋒說,晏伽很喜歡紐約這座城市,這一次,他長眠于他讀大學的地方,也将與那個城市永久相伴。
紐約璀璨的燈火,熾烈的玫瑰,低溫的紅酒……将與他永恒追随。
不知何時,一直在拆禮物的洲洲撲到林栀懷裏,軟綿綿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媽媽,你怎麽不高興呀?是不是洲洲惹你生氣了?”
林栀低頭,對上小家夥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
她拉住他的小手:“沒有,禮物洲洲還喜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