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慕一直等她挂電話,這才收起手機往包間裏走。
走到門口,他看到晏鋒仍舊端坐着,面容清癯瘦削,低着頭,一隻手端起茶盞。
“抱歉,讓晏先生久等了。”紀長慕也在自己原位坐下。
深夜人靜,一抹月光穿過庭院的樹枝和竹簾映照在室内的胡桃木案幾上,案幾上頭擺放着一隻淺口花瓶,瓶裏是幾支疏散的百合。
晏鋒隻擡起眉梢看了一眼紀長慕,并沒有說話。
紀長慕便主動開口道:“晏伽的手術無非就是生與死兩種結局,我關心的是,如果晏伽手術成功,晏鋒先生會出現在他面前嗎?”
紀長慕直白的發問讓晏鋒許久沒有開口。
氣氛異常清冷。
晏鋒清瘦纖長的手指捏着杯子,半晌才緩緩道:“不管結果如何,等他動完手術我就回歐洲。”
“看來,晏鋒先生是在逃避。”
“紀先生,晏家的事,我不希望你卷進來。”
“那得問問晏伽,他對所謂的晏家,在不在乎。”
紀長慕的語氣裏透着幾分鋒利,他也是咄咄逼人的态勢,他倒是想看看,晏鋒究竟想的是什麽。
面前的這個男人并不簡單,從前是晏氏集團的掌門人,如今又怎麽會心甘情願退隐江湖?
“紀先生對晏伽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裏,我很感謝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對他的關心,但歸根結底,紀先生對我們晏家的過去并不了解。牽扯到我們自家的事,我希望由我自己做主去解決。”
“晏鋒先生的意思是,不論結果如何,希望我在手術後退出這場豪門争端,是吧?”
“沒有争端,我和自己的親弟弟之間,從來都沒有争端。”
晏鋒聲音很輕,似是帶着歎息,偶爾會咳嗽幾聲。
他一咳嗽,臉色刷白,手指頭也跟着緊緊蜷起。
哪有什麽争端。
外界眼裏的晏家就這麽不堪嗎?
“沒有争端,那晏鋒先生爲什麽要娶晏伽的前女友林栀,明知道,林栀肚子裏懷着晏伽的孩子。”紀長慕挑明了話題,前前後後,他都了解得差不多,唯獨有幾個扣在一起的環節還沒有想明白。
晏鋒聽到他提及林栀和洲洲,更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都是遙遠的過去了。
如果不是那次車禍,興許,又是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偏偏,那次車禍後,他在醫院裏躺了多年。
看來,紀長慕已經在背後查清了很多事,紙終究包不住火。
陳年往事,也都在一一浮出水面。
“紀先生,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麽知道洲洲是晏伽的孩子?晏伽知道這個事嗎?”
“晏伽不知道。”
晏鋒歎了一口氣,低着頭,眉頭緊蹙:“這是我跟晏伽之間的事。”
“雖然晏伽不知道洲洲是他的孩子,但他知道晏鋒先生你并沒有死,他一手操辦你的喪事,你瞞得了衆人,卻沒有瞞得過他。這也是當初晏鋒先生你讓嶽恩澤幫助林栀離開蘭城後,他沒有再去尋找林栀的原因,他在成全你們一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