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前方泷千葉的話語,天天不由得看向了就在身前的日向甯次,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呼喚了一聲。
隻是,這一聲呼喚,卻是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此時此刻的日向甯次,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泷千葉,随後,緩緩的低下了頭,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雖說,看不見日向甯次的表情,但是看他略微僵硬的背影,天天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此時甯次心中劇烈的波動。
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來,你也知道,你闖禍了。”
而這個時候,看到眼前聽到自己的問話,沉默着的日向甯次,千葉臉色微沉,輕輕開口說道。
不過,聲音雖輕,但是,落在日向甯次的心頭,卻不啻于最沉重的斥罵。
幾乎讓他心口一緊。
你知道,你是惹出了怎麽樣的禍事嗎?
同時,剛才眼前這個男人的質問,再一次的響起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當然知道自己惹出了怎麽樣的禍事!
也正是因爲知道,此時他說不出話來。
但是,他沉默,卻并不是因爲愧疚。
而是……
後怕。
是的,此時此刻日向甯次低頭沉默,是因爲後怕。
說實話,那場比鬥結束,被四名上忍阻止,在發洩了一通冷靜下來之後,看着被擡走的日向雛田,他就已經開始後怕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雖然他平時也不掩飾自己對宗家的不滿和敵意,但是,卻是第一次露出殺意。
之前,雖然有不滿和敵意,但是,他畢竟是安安分分的待在日向一族的,再怎麽說,日向宗家對付他,還是沒有理由的。
考慮到日向宗家對分家的絕對控制權,族内也是有一套系統的,可以避免宗家對分家的過分掠奪,激化雙方的矛盾。
即是說,宗家也是有制約的,嚴格來說,對分家的支配也不是徹底的。
而隻要日向甯次做好宗家安排的每一件事情,即便有些事情失敗了,隻要原因充分,宗家是不能借故發難的。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仍舊是保證了相當的人身自由,即便露出不滿和敵視,也并未受到過任何責難。
當然,邊緣化是不可避免的。
隻不過,這邊緣化,是他想要的罷了,也是他自己保護自己的手段。
不然,離宗家太近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萬劫不複的事情。
而事實上,他真的是做出了萬劫不複的事情。
在面對日向雛田的時候,證明了他一直選擇邊緣化是正确的,怨恨一直在增長,但是,在遠離宗家的情況下,卻一直很平靜。至少,每天修煉自己的母親留下來的柔拳法,能夠分散他絕大部分的注意力,每一次的筋疲力盡,也能夠讓他徹底的不去想這件事情。
不去回憶自己的父親,自己病入膏肓最後随着自己的父親而去的母親。
而中忍考試的時候,那最終試驗的選拔戰,看到那走上來的明明滿是破綻,卻是滿眼堅定的要擊敗自己,仿佛真的能夠擊敗自己的小女孩,那份憤恨恍若火山噴發一般的爆發了出來。
但是,他還壓抑的住。
那個時候,他還有理智,他知道這麽重要的場合,不應該因爲他的恩怨而進入某種不可預料的方向。
所以,他拼命壓抑着,同時,也因爲對這個女孩子的執着,也近段時間的進步感到訝異。
終究,是按耐住了熊熊的怨毒之火。
原本,以爲應付一下,稍稍給她一點顔面,然後,給她一個稍微體面一些的落敗,自己就能夠遠離宗家,平複下快要壓抑不住的怨毒之火。
卻沒有想到,那個小女孩竟然不依不饒起來。
這算什麽意思?
悲壯嗎?
顯得努力就可以成功嗎?
占據了宗家的命運,能夠主宰分家,可以讓分家替自己死,難道還不夠嗎?
非要奪走自己的一切,才甘心?
那個時候,他終于按捺不住,所有的怨毒爆發出來,瞬間化爲了殺意,而那個時候,他彷如失去了意識一般,出手就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殺招。
而他看着日向雛田被擡下去,心裏其實也很清楚,這代表着什麽,這意味着什麽。
一個日向分家,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對日向宗家下殺手。
放在村子裏,也是一等一的大罪。
就算撇開日向一族的關系,是兩個普通的忍者,也是不允許在任何情況下,尤其是在村子裏對同村的夥伴下死手。
村子不禁對練,但是禁止真正意義上的戰鬥。
更是禁止死鬥。
隻要是進行了死鬥,那麽,率先出手,或者說露出殺意的那個,就算沒有在死鬥中造成任何的傷亡,村子也會嚴加處理,幾乎是按照叛忍處置。
輕則重獄,重則處死。
而再一次撇開日向一族的關系,這一次的下死手,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而且還是在國際性的中忍考試,幾乎是向整個忍界展示木葉内部的不和。
這個影響可就大了去了。
然後,這裏再加上一個日向一族,國際影響就更大了。
而且還是壞的影響。
他這一次,不單單是給自己惹麻煩,不單單可能是給自己的老師,自己的夥伴惹麻煩,更可能是給村子惹了大麻煩。
是的,當時,他就已經明白。
他的行爲,已經造成了極大極壞的影響。
不但是自己,恐怕自己的老師、自己的夥伴都要受牽連,乃至,村子都會被這一掌連累。
他,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
也正因爲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後怕。
而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提起,他也才會沉默,甚至,連說什麽都不知道了。
“既然知道自己闖了什麽禍,那麽也應該知道,自己會遭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吧?”
這個時候,見他不說話,千葉又繼續說道。
而這一句話,幾乎是讓他肩頭一顫。
“你這是幹什麽?興師問罪嗎?”
而這個時候,在日向甯次身後的天天卻是不幹了,當下對着千葉斥責了起來。
對天天來說,甯次的這件事情,她也知道,同時也清楚這件事情的影響,也明白裏面的是非曲直和後果。
隻是,她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對甯次的質問。
也不喜歡,他對甯次這樣興師問罪的口吻。
“既然知道會遭受什麽樣的懲罰,那麽,你知道,爲什麽……現在沒有任何懲罰嗎?”
對此,千葉并沒有理會天天,現在日向甯次沒說話,他也當成是默認,當下又開口道。
“是因爲現在還在中忍考試期間吧。”
而聽到這一句,日向甯次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道。
說實話,當他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的時候,就知道一定會有懲罰,中忍考試最終試驗是肯定要取消了。
而且,很有可能直接入獄,要麽入日向一族的内獄,要麽就是村子的重獄。、
這是最基本的。
也是暫時收押的方法。
正式的懲罰,恐怕應該就是處死或者秘密處死。
他絕無生還之理。
甚至,作爲自己的老師,凱老師也會接受調查,并且要一并處罰,還有自己的隊友天天和李洛克也會受到調查。
最終結果,自己的老師應該會受到一點處罰,畢竟是他手底下教出來的人,不過,念在自己的老師立下那麽多功勞的份上,處罰應該不會過分,但是閉門思過這樣的自己的老師絕對不會喜歡的處罰是必然有的。
而天天和小李,應該不會有什麽處罰,他們生長在木葉,從小也是三代火影看着長大的,幹幹淨淨沒有什麽問題。
隻是,因爲自己,恐怕他們日後的前程,都是要打個折扣了。
村子的懷疑性不信任名單,他們肯定是要待一段時間了。
說實話,想到這裏的時候,日向甯次還是非常的内疚的,畢竟是自己一時沖動。
而且,自己的老師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要在人前提起那段恩怨,也不要總是挂着那段恩怨,人生是自己的,不應該因爲上一代的恩怨而誤了自己的一生。
而今,看樣子,自己的老師雖然平時不靠譜,原以爲隻是戰鬥的時候可以依靠,但現在看來,自己的老師不靠譜的表面之下,是一顆遠超自己想想的成熟的心。
自己的老師,也算是一語成城。
自己是真的被上一代的恩怨,誤了一生。
隻是,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對于自己的行爲,從自己的角度上來看,他不後悔。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迎接處罰的準備。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處罰一直都沒有下來,從預選結束,到自己的老師突然叫自己集合,然後認識了眼前的男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懲罰下來。
說實話,他今天來這兒之前就還在疑惑。
不過,此時,這個泷千葉突然聞起來,他突然就明白了過來,于是也就有了這句話。
很明顯啊,這是因爲國際性的中忍考試。
前腳剛給人看了村子的内讧,後腳就開始處理,這在外人看來,很容易就看成木葉在心虛。
而隻要瞧出了一方心虛,那麽整個忍界,幾乎都不會安生,明裏暗裏總要搞點事情。
這是一種示弱,如果立即處理他的話,就是對整個忍界的示弱。
而在忍者的世界,示弱基本上就等于任人宰割了。
尤其是大忍村和大忍村之間。
所以,木葉不會這麽做,不但不會這麽做,而且還光明正大的讓他參加接下來的最終試驗,這是像所有的村子表達一個信号。
至于是什麽信号,日向甯次現在倉促之間還沒有想明白。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木葉沒有降下懲罰,是因爲這對外的需求,所以說,現在他才是安全的。
畢竟,木葉村經曆過九尾之亂那樣的慘痛災難之後,或許小忍村沒什麽想法,看着木葉現在恢複良好,會以爲木葉仍舊是那個木葉,沒有任何歪心思。
但是,大忍村就不一樣了,它們了解的信息更多,而且它們也是大忍村,可以盡心一定程度的“感同身受”,用自己的恢複速度來推測木葉的大緻恢複速度,從而大緻推算出木葉的恢複進度。
它們,卻是會懷疑木葉是否回到了三戰前的水準,或者說,和自己的恢複進度進行對比。
這個時候木葉如果示弱,那麽,各大忍村必然如狼似虎。
日向甯次明白,自己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爲了一個關鍵。
當然,這事兒結束之後,也就是中忍考試結束之後,他應該還是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而那個時候,木葉将會騰出更多的人手調查和定性這件事情。
入獄還是處死,那個時候才決定。
懲罰,那個時候才定。
“你倒還是明白。”
對此,千葉卻是突然笑了笑,似乎相當滿意日向甯次的回頭,這時候也不乏贊賞的開口道。
不過,這個時候的天天,卻是突然沉默下來了。
她的眼底,則是泛起了一種驚醒和驚懼。
而她的目光,卻是牢牢的所在了日向甯次的身上。
雖說一開始對千葉的問話很是不滿,但是,此時兩人的對話卻是提醒了她。
提醒了她一個因爲當前的情況,而忽略的問題。
那就是,懲罰。
甯次所做的事情,已經是觸犯了最大的禁忌,雖然說現在日向雛田沒什麽事情,看上去傷情也是穩定了下來。
看上去,這件事情,應該就這麽結束了。
但是,事實上,真的這樣嗎?
很明顯,不可能!
甯次的行爲,按照一般的情況,當場格殺都是正常的,現在不處理,日後也肯定會處理。
也就是說,甯次……
現在的處境,非常的不妙。
要命的那種。
“不過,一次中忍考試,真的有這麽大的能量嗎?”
而也在這個時候,千葉的後半句話傳來。
卻是,一句反問。
一次中忍考試,真的有這麽大的能量嗎?
而聽到這一句,無論是日向甯次,還是天天,都是一怔。
這是……
什麽意思?
難不成,不是因爲這次中忍考試的原因嗎?
然後,下一秒,兩人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