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蹙着眉頭一臉的嚴肅認真的惠比壽,自來也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了幾分錯愕之色。
“他……真的還活着嗎?”
而看到自來也的錯愕之色,已經從牆壁欄杆離開,走到自來也面前的惠比壽忍不住又問了出來。
顯然,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或者說,他現在真的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嗎……
已經流傳開來了,看樣子是猿飛老師已經公開了。
現在,對惠比壽而已,已經接受了千葉死了這麽多年,現在突然說,其實十幾年都是假的,千葉還活着,而且已經回村了,還得到了火影的許可,基本可以行使臨時火影的權力,再怎麽說,也是有點無法接受的吧。
或者說,難以相信的吧!
畢竟,這可是瞞了十幾年,而且還是騙了整個忍界。
而這個時候,聽到惠比壽這有些急切的詢問,自來也心中也明白了過來。
說實話,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他還是相當驚訝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件事情,自己的老師是連自己都瞞着的,當時他接到這個時候,他的反應其實也和惠比壽差不多。
隻是,他終究是一直在外收集情報,所見識的畢竟比惠比壽要廣闊得多。
各種忍村、各種黑暗勢力、各種敏感的情報,綜合起來,尤其是各個忍村和各個黑暗勢力對某些特定的事情的反應,讓他相當的懷疑,千葉是否死去。
當年九尾之亂,他畢竟身處敵營爲村子刺探有用的情報,尤其是雲隐村的當時的情況,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是英雄碑上的泷千葉三個字。
在沒有看到屍體的情況下,不,可能是因爲千葉創造了太多的奇迹,就算是看到屍體,他也不認爲千葉會這麽輕易的死去。
也正是因爲如此,每次去執行情報任務,或是自由的爲村子收集情報,或者說給自己的小說取材,他總是忍不住去探聽一下任何和千葉有關的線索。
隻是,雖然有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但是,他終究是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千葉還活着的直接或者間接的證據。
唯一知道的就是,整個忍界都在尋找宇智波信彥以及虛無缥缈的泷千葉還活着的情報。
整個忍界,在暗地裏,都因爲這兩個人而不敢輕舉妄動,恐懼着、忌憚着。
不過,終究是因爲沒有收集到任何有效的情報,那個時候,他終究是放棄了千葉還活着這個想法。
直到,雲隐突然秘密送回了日向日差的屍體,并且以一種低姿态的角度和村子簽訂合約之後,他才再度産生了千葉還活着的念頭。
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又開始斷斷續續的收集關于千葉的情報了,雖說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什麽實質性的情報,但是千葉已死這件事情,他還是存疑的。
并且一直懷疑着。
畢竟,雲隐的事情太過蹊跷了,當時的情況,他已經得到木葉交出日向日差的屍體,便給以一種低頭的姿态向雲隐求和的消息,心中喟歎之餘,對自己的老師這種選擇并沒有什麽異議,隻是有點悲傷。
每一次的戰亂,每一次的政治博弈,背後,總是占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也充斥着殃及池魚的不公。
偏偏,下這種決定的,卻是那一個總是希望所有人都好,總想保全所有人,最終總是他下達最殘酷和殘忍的犧牲無辜者的命令的本該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
他是爲自己的老師悲傷。
日向日差的死,或許會換來和平,或許會換來木葉的涅槃重生,但是對于日向日差的家人來說,這無疑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公平,天底下最值得憤恨的事情。
這件事情,明明是其他人擊殺的雲隐的人,明明和他們無關,那一天晚上,或許日向日差隻是呆在家裏,隻是在睡覺,或許還和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但是,第二天,他就不得不做出犧牲,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換取和平,換取喘息之機。
或許,對他本人來說,他覺得是死得其所。
但是,對他的家人來說,又是怎麽樣痛苦,怎麽樣憤恨不平的事情?
對村子來說,日向日差的死,是必要的。
但是,對日向日差的親人呢?
對在乎,對深愛日向日差的人來說呢?
又比如說,千葉的父親真葉,明明是爲了木葉和夥伴而捐軀,是木葉的英雄,是日向一族的英雄,理應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愛戴。
但是,明明是這樣熱血和充滿男子擔當的存在,最終卻隻能以叛徒爲名,連累妻兒,才能夠保護自己的摯友。
這又是何等令人無奈和悲傷的事情。
而做出這些決定的,犧牲日向日差的,讓泷真葉背負罵名的,都是自己的老師,恰恰是那個最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并且爲了避免這種不公和無奈奮鬥了一生的人。
這是何等的諷刺?
又是何等的悲哀?
可是,即便是身爲火影,率領着忍界最強的村子,作爲最強的一股勢力的領導人,自己的老師,能做的也是不斷的妥協不斷地妥協不斷地妥協,犧牲一小部分,來換取大部分。
因爲,這就是忍界的黑暗和殘酷啊!
而更諷刺的是,就算是給木葉施加着這份黑暗和殘酷的雲隐村,本身卻也是在這份黑暗和殘酷下求存罷了。
就算是施加方,歸根究底,也是受害者罷了。
這個忍界的無法改變的黑暗和殘酷的環境之下,每一個人,每一個勢力,都隻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而也就在他悲傷并且開始因爲感傷而決定暫時放下一些任務,稍稍休息一下的時候,僅僅過了一天,另外一份情報送到了他的手上。
雲隐議和了。
并且,還秘密的歸還了日向日差的遺體。
而條件,僅僅是對這一切都進行絕對的保密。
自來也現在還記得當時呆愣和不敢相信的模樣,這幾乎是,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雲隐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主動,爲什麽會反而以被動的一方來議和。
雖說第三次忍界大戰中因此落幕,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不過,終究是無論木葉和雲隐都沒有透露任何的消息,就算是他在木葉的情報級别,能夠知道的也隻不過是有這麽回事兒,這麽回事兒的結果是這樣的,卻并不知道任何稍微詳細的一些的情況。
而這種情況下,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千葉。
這種事情,恐怕也隻有千葉做得到。
隻有千葉才能夠讓不可能以低姿态議和的雲隐,不可能送回遺體的雲隐低姿态議和,并且送回遺體。
那個時候,原本已經确信千葉已經死亡的想法瞬間崩塌,他又開始覺得千葉還活着,并且當時就花了相當的時間去查證這件事情。
雖然最後也沒有調查出什麽來,那份懷疑還是一直存留在心中了。
而也因爲這份懷疑,他得到千葉還活着的消息之後,終究多的是“果然如此”的情緒,而非難以置信,乃至因爲太過難以置信,像現在的惠比壽這樣的無法相信自己的情緒。
“嗯,千葉還活着這件事情,絕對是可靠的情報,并且,千葉可以行使代理火影的權力,也是絕對正确的情報。放心,千葉……”
而想到這裏,自來也也不賣關子,嘴角露出些微的笑容之後,極其肯定的說道:
“……回來了!”
“真……真的?”
聽到自來也肯定的話語,惠比壽卻是一副以爲自己聽錯的模樣,口中下意識的開口道。
“貨真價實。”
對此,自來也又是肯定的點點頭。
“是嗎……回來了啊,沒有死啊!”
而聽到這一句,惠比壽卻是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一般,長籲了一口氣,乃至于身體都搖晃了一下,仿佛因爲突然的放心而有些站立不穩。
口中,則是滿滿的慶幸。
那太好了!
千葉沒有死,太好了!
千葉回來指揮,也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有千葉在,木葉一定會沒事的!
也沒有敢在有千葉坐鎮的木葉村放肆!
村子裏,最近的緊張氣氛,應該也可以緩解了吧!這次的中忍考試,應該是沒有表面上那麽風平浪靜的。
一定有什麽問題……
不然也不會讓千葉行使代理火影權力……
這段時間,千葉應該變得更強了吧!
我應該完全不能和他相比了吧。
呵!
惠比壽,你在想什麽,千葉可是十多歲就成爲真正的S級忍者的忍者,你怎麽和他相比?
而且,又是火影之才,都不在一個級别上好嗎……
不過,也無所謂了,現在最關鍵的是村子的事情……
不!
村子的事情也無所謂了,千葉還活着就好!
還活着就好啊!
什麽都好啊!
隻要千葉還活着!
而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卻是紛亂一片,幾乎已經因爲狂喜和激動而有點思維紊亂了。
甚至,在這一系列的想法轉過間,他的眼睛,已然紅了。
“謝謝,自來也大人,有您在和千葉在,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木葉了。”
以此同時,他接下來卻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口中這一聲脫口而出。
“那麽,我就先告退了。”
然後,也不等自來也說些什麽,就急匆匆的轉身而去,不多時就已經下了天台。
是嗎……
對惠比壽來說,千葉不但是一顆定心丸,還是,多年的好友啊!
而看着惠比壽急匆匆離去的樣子,自來也的嘴角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心中則是閃過了這麽一個念頭。
很明顯,惠比壽是激動而狂喜的,是因爲千葉還活着這個消息而驚喜的不能自已,。
是發自真心的因爲千葉的存活而狂喜高興。
而這,才應該是和千葉一起長大的那一批人,應有的情緒。
畢竟,除了木葉的守護神這一層身份,千葉在他們眼中,畢竟是活生生的一起成長的夥伴好友。
也是并肩作戰過的可以背靠背的戰友。
感情方面,是更強烈的。
不過……
這裏,有千葉在,就可以了吧。
而對于惠比壽最後的話語,自來也還是持相對保守的态度的,至少,他是不太想留在這裏的。
也不太想去面對那個人。
那個已經有确切的消息,現在就在木葉的那個人。
那個名叫大蛇丸的人!
這件事情,還是,讓千葉去做吧。
而随着這個想法,他的心中,下了這樣的決定。
畢竟,不管他經曆的多少,大蛇丸始終是他的心病,也是他不想再出現在明面上的原因之一。
是這個忍界施加在他的身上的黑暗和殘酷。
當初,他沒有追回大蛇丸。
如今,他也不知道他能否對大蛇丸下手。
雖然知道大蛇丸不可饒恕,是敵人,是自己的敵人,但是,這個敵人畢竟是數十年朝夕相處,無數次并肩作戰,互相依靠,互相舔舐傷口,已經都不能算作是單純的夥伴摯友的存在。
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然是類似親情的感情了。
他早已把大蛇丸當成是兄弟,是手足了。
就算他已經叛逃,就算他已經成爲敵人,但是這麽多年的感情,他真的能把大蛇丸當成敵人一樣消滅嗎?
他,其實已經不是對付大蛇丸的合格人選了。
關于大蛇丸,他必然是要夾雜很多撇不開的私情的。
這件事情,他不能參與。
也……
似乎,沒有鬥志參與。
既然現在千葉已經回歸,那麽這件事情,交給千葉去做,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他也隻能選擇讓千葉去處理這件事情。
所以,對惠比壽的這句話,這句有他和千葉在就安心了的話語,還是感覺到受之有愧的。
“鳴人……”
然後,在想到這裏之後,自來也轉回頭去,看向了那個已經呼呼大睡的金發少年,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抹複雜之色。
“知曉一切的本不應存在之人和預言之子……兩個并存的預言,到底……到底是怎麽回事?前者的毀滅,和後者的拯救,到底是什麽意思?
大蛤蟆仙人的預言,難道也會有錯嗎?
不然,怎麽會有這種互爲矛盾的預言?”
随後,他看着這個無憂無慮呼呼大睡的少年,口中緩緩的呢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