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在《天下大同》這幅畫面世之前,白術隻是個娛樂型的熱門人物,關注她的年輕人居多,很大一部分對她都不屑一顧。
而,自《天下大同》面世之後,白術跟BW隊長身份挂上鈎,大衆評價和定位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各界人士都開始關注這一個年輕卻神秘的女生。
在這個世上,在掙紮、絕望中生存的人是少數,在潇灑、自我中前進的亦是少數,多數人都在迷茫和困境中摸索,他們普普通通,沒有轟轟烈烈的故事,連高光和低谷都不存在,隻是普普通通地活着。
正是他們這樣的人,支撐起了這個世界。
而大同小異的社會環境,讓他們這一群人漸漸變成行屍走肉,年少時的理想和朝氣被工作和生活一點點消磨,肩上越來越重的負擔讓他們不敢輕易停下腳步。
曾經的他們也曾滿腔抱負地想爲人類、爲世界做點什麽,可現在的他們在一次次的失望和挫折中回歸現實,有時連談及一下理想和未來都覺得可笑,更不用說相信人類有美好的未來。
但是——
《世界大同》給他們帶來了震撼,重新喚醒了他們對這世界的美好期待。
BW救援隊給他們帶來了希望,讓他們開始相信真的有人在爲他們奮鬥。
無數因此共鳴的人,都看到了觸手可及的信仰。
有熟悉BW救援隊的媒體人在社交平台發聲:
“早在三年前,我曾跟BW救援隊一支隊伍接觸過,那時的他們剛參加完救援任務,因爲物資準備不多不夠分配,被當地災民怒罵,他們每個人都很疲憊很沮喪,有個年輕人抹着淚跟我說,幹完這一趟就不幹了。
一年前,我又遇到了他們。‘升米恩,鬥米仇’在哪裏都是通用的,他們的處境并沒有好轉,可他們眼裏都是光。
有人告訴我,他們現在可自豪了,知道BW的人越來越多,理解他們的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回到社會上,隻要他們簡曆上增加了‘BW救援隊志願者’的履曆,錄取率都會大大提高。
那人說,救援隊在兩年前制定了很多目标,其中一條是:讓每一個救援隊的成員,都能在爲世界付出後,得到應有的尊重。”
這篇短文一經發出,便被無數人轉發,然後被人翻譯成各種語言,傳到各個國家的社交平台。
“BW救援隊”借着這一場“漫畫大賽”的熱度和“世界和平·畫展”的平台,以及白術和《世界大同》這一契機,借助了天時地利人和,徹徹底底地成了家喻戶曉的存在。
然而,BW救援隊的宣傳部,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
另一邊。
紀常軍和紀依凡一直等到白術離開,才漸漸回過神。
紀常軍的手機要被電話打爆了。
他恍恍惚惚地走出博物館,然後才渾渾噩噩地接聽了一通電話。
“紀老,你說澄清紀依凡抄襲,和跟白術斷絕關系的事,是真的嗎?”有個媒體朋友不可思議地問。
“啊……”
紀常軍這才想起這麽回事。
他定了定神,趕緊否認:“不是,這個……”
“不是?”媒體朋友說,“這件事已經傳開了,而且不知道哪個人透露了口風,把消息發到網上,這會兒關注畫展這場直播的網友,估計都看到了你要開發布會的事了。你說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呢?”
“……”
紀常軍腦子嗡嗡作響。
“白術自小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雖然跟你沒血緣關系,但你要好好對她,她也會惦記你的情分。結果紀遠剛走,你就迫不及待把親孫女弄回家了……唉,都是你自己作的啊。”
媒體朋友感歎完,最終挂了電話。
而,直到這一刻,紀常軍才忽然意識到——他到底失去了什麽。
他這一生的追求,無外乎名和利。
他培養白術,是爲了這兩樣;他放棄白術,仍舊爲這兩樣。
倘若他對白術的态度并非那般非黑即白,哪怕念及一點情分,現在都可以借助白術的風頭,風風光光地回到國内,輕而易舉獲得“名”和“利”,往後誰都得因他是“白術爺爺”而敬他三分。
可現在呢?
不用去看網上的風向,他都知道,自己家庭醜事被曝光,在白術和紀依凡之間站錯邊,都會讓他回去後會承受難以想象的奚落和惡言。
他身形一晃。
“爺爺……”
正在焦慮等待紀常軍後續計劃的紀依凡,眼睜睜看着紀常軍捂着心髒倒下,驚訝地喊出了聲。
與此同時——
白術、顧野以及紀遠,來到博物館一扇隐蔽的後門。
紀遠将一串鑰匙扔給顧野,說:“顧野先走,我們爺倆好好聚一聚。”
“他又不是外人。”白術莫名其妙。
“你們倆領證了嗎?我承認他跟我是一家人了嗎?”紀遠問。
白術:“……”
“外面應該有記者盯着,我先走,你們待會兒再出來。”顧野倒是爽快,手指勾着車鑰匙,沖白術笑了笑,“等你回來。”
“哦。”
白術想了想,倒也沒強行挽留。
顧野跟他們倆一擺手,先走了。
顧野開走了紀遠準備的一輛車。據紀遠說,新安排的車要過會兒再來,白術隻能枯燥地陪紀遠等待。
同時——
心裏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