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之間,形勢逆轉,本是七族與郡府煉氣士急向着守山宗弟子,向着小樓趕來,卻渾沒想到,竟是小徐宗主施展驚世兇威,一個人向着這七族與郡府煉氣士沖了過來,搭眼看去,隻見得一道兇威滾滾欺來,壓得一片神光黯淡散亂,竟是硬以一人之力,壓住了衆修。
這時候的小徐宗主,簡直已經不是在出手,而是發洩。
似乎要将他心間積壓了許久的憤怒與憋屈,盡情的發洩了出來,以一種瘋狂的方式。
明明那些七族與郡府的煉氣士,其中有十幾位皆與他一樣乃是金丹,這些人也明明心知肚明,守山宗,或說這位小徐宗主,才是理虧做惡的一方,依着煉氣士的共同認知,這時候他們應該才是理直氣壯,氣勢更盛的一方,但偏偏,這些人居然在小徐宗主面前都有些心窩氣短,修習了數十年甚至百年的道理,在這時候沒用了,有理的不壯,做惡的倒氣直!
迎着那一個人,他們幾十個,竟都近不得那小樓,反而節節敗退!
……
……
“渾帳,無理!”
而遠遠的看見了這一幕,範老先生幾乎氣得再吐一口血,眼中有無數怒焰流淌了出來,若是小徐宗主沒有出手,他還不能斷定,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被人忽視了那麽多年的守山宗小宗主便是鬼官,可如今,小徐宗主這一出手,等若是堂而皇之的承認了他的身份。
可氣的是,他在幾乎證據确鑿的情況下,倒要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鬼官,還敢反抗!
“郡府諸部神将何在?掌令何在?緝妖司兒郎何在?”
“五宗煉氣士何在?七族兵馬何在?”
老先生驟然一聲狂喝,聲音激蕩,卷向了整片清江大城,眼神驚怒,骈指點去:“而今守山宗鬼官已然現身,爾等還要留在一邊看熱鬧麽?還不速速将他給我拿下,以正清名!”
聲音激喝而去,清江大城周圍各種。
駐守四方的神将與掌令們,紛紛應諾,急急沖上了半空,猶如烏雲。
整個清江大城裏的煉氣士,不拘修爲如何,數百之數,盡皆奉他的命沖将了上來。
而另外一側,七族來的煉氣士,本隻是打算保證七族的事情發展順利,并不想要太深的參與到此事之中,以免暴露了底蘊與實力的七族煉氣士,也皆得了命令,其間高手紛紛奔向半空,祭起法寶與符篆,挾着一身兇氣,滾滾蕩蕩,向着清江城上空的守山宗弟子湧來。
而在周圍,得到了點名的五宗宗主與長老們,也皆急急擡頭,身上氣機浮動。
這一瞬間,便像是半空裏出現了一片氣機怒海,将要淹沒一切。
這便是堂堂一郡的底蘊與實力,遠非一宗一人可以抵抗……
……
……
而在此時,分明樓外戰勢已久,懸如一發,而在樓内,方寸卻正在認認真真的向着自己的諸位同窗講述着:“我這三魔七神印,非術法,非煉氣法,隻爲煉心。紅塵多傷毒,毀人心竅,浸人神魂,是以先輩煉氣士皆避紅塵,以免污了自己窺見大道之眼,於了領悟天地之竅,然天時不同,修行亦變,吾輩煉氣士,趕上了天地大變,深入了紅塵污濁,便不可守舊,更不可逐流,反而要迎難而上,倒要化紅塵曆練爲道心之劫,借三毒七傷,煉我玲珑道心!”
他看向了自己的諸位同窗,以及在一邊裝着聽不懂,卻用力擺出一副認真聽的小狐狸,面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凝重:“吾等不修世外仙,隻修紅塵仙,隻取人間真意……”
無論是孟知雪,還是鶴真章、夢晴兒,又或是剛剛回來的雨青離等人,這時候臉色都有些複雜,一方面,是方寸如今所講,實在超出了他們以前的理解,感覺玄妙精深,但又偏偏發人深省,一方面,外面形勢已是如此嚴峻,這小樓都随時有可能會被擊垮,而他們卻若無其事的在這小樓之中聽經參道,難道這時候的方二公子,真個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
……
……
也同樣是在此時,随着範老先生一聲厲喝,清江底蘊齊出,似要淹沒一切。
但很快,衆煉氣士便發現,形勢似有些不對。
那些随了老先生嚴令齊齊趕了過來的煉氣士,聲勢是到了,但竟是一片散亂,那些湧将過來的煉氣士裏,人數雖多,但卻大部分皆是築基,甚至更低一些的,這等樣的修爲,想要參與大戰,圍殺金丹,憑着單個人根本不可能,隻有結成陣勢,上下齊心,才有些希望。
可是這一動,便看出來了,他們根本結不成陣勢,隻有無數慌亂的大喊與大叫,無頭蒼蠅一樣的忙碌奔波,就像是其中無數個關竅地方,都有一些人在亂發命令,極不配合。
而一隊人馬之中,隻消有這麽一個作亂的,整個陣勢,便不可能成形。
更讓人看着幾乎要氣的口吐老血的,便是五宗!
如今論起整個清江大城的力量來,最強的便是五宗,因爲他們不但宗主齊至,每一宗也都來了不少長老,他們的力量加起來,幾乎是可以覆滅整個清江的程度,數十位金丹。
而在之前,他們這些人聚在一起,本就是爲了擒拿鬼官。
如今,小徐宗主的鬼官身份,已然呼之欲出,分明到了他們出手的時候。
可是在這時候,他們沒有一個動的。
每一位宗主與長老,都隻是冷眼看着城間亂象,像是在……思考!
“宗主,我們要出手幫着擒拿鬼官麽?”
樂水宗方向,有位長老望見一身兇氣的小徐宗主,低聲詢問。
樂水宗宗主卻隻是笑了笑,道:“急什麽,現在還不知道誰是鬼官……”
長老看了看小徐宗主方向,若有所思,便不再問。
……
……
“可惡……”
範老先生又如何看不明白他們的心意,額頭道道青筋浮現:“妖人何敢,究竟安插了多少人入我郡府,究竟用了何等手段,亂我郡府威儀?尤爲可惡便是那些宗門,到了此時,難道還看不出那守山宗徐姓小兒便是鬼官,竟不出手助我降魔,倒要選擇觀望……”
“他們究竟是在想什麽?”
郡府諸部兵馬的亂象,與五宗那詭異的态度,使得範老先生意識到了事情的可怕。
對方那可笑的指責,似乎真的生出了一定的效果……
“呼……”
到了這時候,範老先生倒是冷靜了下來,忽然冷冷擡頭,向着一個方向看去。
那裏,乃是七族的三位祖爺,也是七族的底氣所在。
“世事荒唐,百姓愚昧,妖人狡詐,害人誅心,既然如此……”
範老先生的聲音,像是從無數的怒海深處撈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挾着無窮無盡的怒火:
“那今日老夫便親自出手,斬殺妖魔,以正乾坤正道……”
聲音落下之時,他手中的山河印陡然之間高高飛在了半空,上面垂落了無窮無盡的青色光華,看起來像是一方華蓋,又如垂柳,籠罩在了範老先生身上,便使得他一身浩然正氣,節節暴漲,幾乎化作了一個讓人無法直視的烈日,每一個人看到他,都似乎内心驚恐。
而範老先生挾山河印之意,一步踏出,手中已多了一根狼豪朱筆。
他大袖飄拂,遠遠一筆向人群裏的小徐宗主點了過去,一點正氣,鎮壓萬丈兇神。
清江最正統,也最具聲望的老先生,終于親自出手。
也是在同一時刻,那三位七族的老祖爺,也明白了範老先生的用意,心間皆有些無奈,似乎沒想到連自己三個人,都被逼到了要親自出手的程度,不由得感慨世事的可笑。
可既然到了這時候,他們自然也就不會再猶豫。
對視一眼之後,三道虛幻的影子忽然之間暴漲,挾萬均之力,向着小樓鎮壓了過來。
面對着這三道近乎金丹巅峰的氣息,那小樓,或說清江城内,一切都像紙糊的。
而随着他們四人的出手,清江城内,剛才因着有某些人在關鍵之處攪局,有些難以成軍的郡府人馬,以及七族煉氣士們,這時候也皆已趕到,雖然他們中間,有不少難明身份的人,可是這樣的人畢竟太少,大勢裹挾之下,他們還是沖到了這片戰場,就算陣勢難以成形,但在這麽多煉氣士,交織如海的氣機面前,作亂的些許人馬,還是被襯得如同一場兒戲……
滾滾兇威,遮天蔽日,如山飛來,摧枯拉朽!
……
……
“分明有這麽多的敵人,結果隻付了我五千金……”
遠遠望着那一片亂象,有個懷裏抱着隻花斑小狸貓,後面跟着兩隻狗崽的黑袍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着:“那究竟是想讓我出手幫忙,還是隻想讓我在這裏看着呢?”
同時也是在這時候,混亂的城裏,某個繁花如錦的園子裏。
一位身着火凰神袍的女子,坐在了涼亭裏,一杯接一杯,飲着燒口的烈酒。
身邊的女官遲疑的問:“殿下,我們……”
身着凰袍的女子笑道:“我倒是打算出手幫他的,可好歹也得看看這小子能做到哪一步!”
老鬼已經回到青島啦,正在趕稿,今天恢複更新,不過我得先把稿子碼出來,所以第二章會稍晚一些,可能也會有一些錯别字,先更新上,然後傳完了再修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