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公子沒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去處理鬼官現身之事,留在了靈霧宗,本來就是爲了處理一下此間的事宜,七族煉氣士,連同靈霧宗,與這位方二公子交好,本是爲了解決商脈之事,但殊料商脈之事沒有解決,好處倒是被那方二公子吃去了不少,他又如何能夠甘心,留下來就是想看靈霧宗如何将方二公子逐将出去,甚至再想想如何給這方二公子一個教訓的……
可沒想到,這場笑話,竟是越看越不對勁了,非但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方二公子灰溜溜被逐将出去的一幕,反而看到了他如此猖獗,縱空手底下的人硬闖靈霧宗山門的一幕……
尤其是面對這樣的舉動,靈霧宗宗主與長老們竟是毫無反應?
當真是越看越是火大,已是忍不住出言譏嘲。
聽得這話,靈霧宗主與長老們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但卻沒有吱聲。
他們自然知道這位白家的公子在暗示什麽,但心亂如麻時,誰敢随便出手?
起碼也得等宗主發個話,才好出手吧?
可是轉頭一看宗主,得,這時候宗主也正心亂如麻呢!
而見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居然無人應聲,那位白家公子,也頓時臉色極爲難看,心裏的火氣,倒像是壓制不住的竄了上來,他知道靈霧宗宗主與長老,皆已經被方寸的話給吓到了,但是知道歸知道,偏偏無法接受,就算你是方二公子又如何,就算你自己難招惹又如何?
難道就因此,連你身邊的人都要所有人都讓着了?
而在他看來,也正是因爲方寸擺明了是在戲耍自己以及七族煉氣士,那便更應該以牙還牙才是,七族給他的異寶與經義,自然全都要讨回來,而他既然想要靈霧宗的那個女子,那更是要死死的扣在手裏,能讓他多難受,便讓他多難受,否則傳了出去,這名聲還要麽?
也正是因爲滿腹怨氣,偏又見到靈霧宗不如己願,甚至像是有些松動了心思。
他便也終于目光一冷,忽然一步邁了出去,冷笑道:“本公子也曾在靈霧宗修行,又如何能見得爾等這般不将吾宗放在眼裏,區區小輩,也敢嚣張拔扈,還是給我回來吧……”
“你……”
一見這位白家的公子居然招呼也不打便已出手,靈霧宗宗主神色頓時大變。
“糟糕!”
“白家公子這是想逼我靈霧宗上絕路不成?”
看到方寸剛才的模樣,靈霧宗宗主以及諸位長老,便已意識到此番事情難以善了,尤其是意識到七族所謀劃的事情,怕是并不像他們說的烏鴉山之事那麽簡單之後,靈霧宗便已經不願再陷入太深了,畢竟,若是幫着七族與方二公子之間搭橋拉線,那對靈霧宗來說是大好事,消除了薛長老這邊的隐患,還能同時獲得七族以及方二公子的善意,何不不爲?
可若是讓靈霧宗定要選擇一方,與另外一方開戰,那靈霧宗心裏就老大不樂意。
而若是在這靈霧宗裏,直接向着方寸出手的話,那靈霧宗又何止是選擇了一方開戰,簡直就是成爲了七族攻向方寸手裏的劍了,這等樣的事,靈霧宗又不傻,怎麽肯擔這事?
所以靈霧宗宗主一直不發話,也未免沒有不默認這件事的意思。
他剛才也一直在等,想等一個更好的機會,将此事化解,但又不丢了臉面。
隻是他們也沒想到的是,那位白家的公子也夠光棍,竟是直接出手了,還是打着靈霧宗的旗号出手,這一來豈不是麻煩,你在靈霧宗出手,那靈霧宗無論如何都磨不開關系,更重要的是,倘若他這一出手,甚至還傷了守山宗的人,那這筆賬,可不結結實實讓自己背了?
而心驚之下,卻又不好阻攔那位白家公子……
因爲這時候強行阻止了白家公子,靈霧宗丢個大臉不說,也同樣得罪死了七族!
這才真叫是深陷泥潭,左右爲難。
靈霧宗宗主已是深感悔恨,怎麽當時自己上了這條賊船?
……
……
一念閃動之間,便見得那位白二公子大袖揮動,已然飛到了半空,周身法力激蕩,劍意驚顫,聲聲龍吟響起,卻是接連有三道飛劍從他腰畔的劍囊之中飛了出來,化作三道流光,撕裂一片虛空,竟是一沖百餘丈,直直的向着雨青離、夢晴兒、鶴真章三個人斬了過去。
劍意一起,便幾乎要将那三人淹沒!
凝光境!
身爲白家第四代直系血脈,整個清江城突破凝光境年齡最小的煉氣士之一。
這位白公子絕非繡花枕頭。
他的修爲與實力,甚至遠超了大部分的宗門真傳!
便是九仙宗,破了凝光境的真傳弟子,平均年齡也大都在三十左右。
而這位白公子白懷玉,卻是五年前,二十歲便破了凝光。
他這一出了手,此事怎麽善了?
難道非要自己出手,來阻止這樣一場大亂不成?
然後也正在靈霧宗主與長老等人心間都一片大亂之時,身後忽然一個冷淡聲音響起:
“神冥百兵!”
靈霧宗宗主與幾位長老大吃了一驚,皆轉頭看了過去。
然後他們便看到,一身白袍的方二公子,這時候已經一臉冷漠,身形看起來不快,但卻已傾刻之間,向前閃來,竟似一步跨越了這客殿與外面的虛空之間數十丈的距離也似,傾刻之間閃到了半空之中,而在身形出殿之前,周身便已法力激蕩,森冷冷意籠罩一方……
“嘩啦啦……”
半空之中,竟到處都是森然劍影槍影,像是幻化出了數十種兵器,急向白家公子斬去。
“這……”
靈霧宗宗主與諸位長老一時間心都涼了半截。
這位白家公子夠狂了,一言不合,便要出手攔人。
可這位方二公子更狂,居然一言不合便便要出手傷人!
可關鍵是,你與人家差着境界呐……
……
……
心間念頭急動之時,又忽然意識到不對。
眼見得方寸身前諸般殘刀斷劍之影紛紛顯化,像是從天上掉下來,從下方生出來一般,突兀而驚悚的出現在了那白家公子身邊,那白懷玉自然不可能沒有感受到,但他并不怎麽放在眼裏,隻是大袖一抖,便要将方寸蕩起的法力盡去抹去,三道飛劍,仍然直指雨青離三人。
分心二用,從容淡定。
但這從容之色,也就在他那一隻大袖接觸到了那殘刀斷劍的鋒芒之時,忽然消失,整個人臉色大變,忽然之間什麽也顧不上,猛然轉過了身來,不僅遠處分明就要斬在了雨青離等三人身上的飛劍顧不上了,一身法力更是急急激蕩了出來,不要命的向着身周蕩去……
“嘩啦……”
那一片片刀光劍影消失,可是他的兩條大袖,竟然也已徹底被絞成了碎片。
“這怎麽可能?”
靈霧宗宗主與兩位長老盡皆呆了。
這看起來甫一交手,吃虧的竟是白家公子?
“是禁法?”
而那位白家公子一樣反應了過來,神色驚怒至極:“居然一上來便施展禁法?”
若不是禁法,又怎麽威力如此可怕,直接威脅到了自己?
可這禁法……
……這是拼命的時候用的啊,誰會一上來就施展禁法?
“你……你真當旁人都怕了你?”
驚怒之下,他厲吼一聲,忽然轉身,全神面對着方寸,一式雷印打了過來。
“是你自取其辱,便休怪我了!”
喀喀!
雷光漫天,如雲如瀑,傾刻間向着方寸籠罩了過來。
這些閃電仿如一瞬間于虛空出現,有的如枝,有的如叉,有的力量狂暴可怖,有的又陰沉可怕,明明隻是一式術法,居然瞬間便已籠罩一域,給人一種無法阻擋,更是無法躲避的感覺,就好似這一式術法擊将過來,便隻能任由它打中自己,一切的防禦,都是徒勞!
凝光境術法!
築基境界,術法真正入神,便可稱之爲凝光。
而在境界之上,偏也有這麽一個不講道理的現象,隻要術法入神,那麽之後無論再修行任何術法,也皆能很快入神,同樣一式術法,在凝光境煉氣士手中施展出來,威力便強了十倍,變化也多了十倍,像是有某種不講道理的神蘊,在這一霎,加持到了這術法之上……
如今的白家公子便是如此,一式術法施展,便似要一舉拿下方寸。
甚至他的心裏,都已有厲喝聲響起:“天天有人說起你這柳湖來的方二公子,不過是仗了自己有一個厲害的兄長,又何敢嚣張至此,别人怕你,我不怕你,别人被你的威脅唬住,我偏要讓你今日當衆敗在我的面前,我偏要讓世人都看到你這狼狽不堪的樣子……”
普通築基煉氣士敗在凝光境煉氣士手底下,不丢人。
但方寸不行!
就像金丹境界煉氣士不會忌憚一位普通的築基煉氣士發怒一樣,方寸會讓人忌憚,因爲他是仙師方尺的弟弟,而他敗在了凝光境煉氣士手底,也同樣會成爲世人口中的笑柄……
因爲他是仙師方尺的弟弟!
白家公子正是因爲明白這一點,所以反而放棄了雨青離等人,全力向方寸出手。
隻要當衆敗了你,那就是敗了你,沒什麽道理好講!
而迎着他那一式滿蘊神光,似乎絕對無法抵擋的術法,方寸同樣也是面無表情,一道大袖陡然揮了出去,分明隻是一式神通,但偏偏在這時候,那一道大袖,卻像是出現了一個漩渦,正正的迎向了那些閃電,管你是彎的還是直的,盡皆納入了袖中,被深淵似的法力磨滅。
此一刻,正是鶴真章察覺有異,回頭看來的一刻。
見到了方寸這一式大袖,他頓時大吃一驚,叫道:“大羅雲袖?”
而方寸自己,面上卻露出了一抹笑意:“袖裏乾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