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滿殿的珠光寶器,夢晴兒等人,甚至有些不真實感。
七族手筆這麽大的嗎?
光是見面禮,就一下子奉上了這麽多?
這這這,這麽多的經義典藉,以及符丹陣器諸類法寶,都是不要錢的嗎?
這麽随便送上?
尤其是那前後加起來差不多足有百道的術法經義,世間煉氣士皆視自家的法爲不傳之秘,便是偶有看對了眼的,彼此指點一道,都會傳爲美談,可這七族……拿箱子裝?
樂水宗與雲歡宗,在方寸行五宗一事上,已是表現的極爲大方。
樂水宗全面敞開了藏經殿,任由方寸參閱。
雲歡宗更是大方,直接将門中術法皆抄錄了一份,送到方寸的手上。
但誰能想到,七族在這時候竟是豪氣至極,一下子便連這兩宗都比了下去?
……
……
“諸位前輩厚愛,方二實在感激不盡!”
而在衆人心裏各自驚歎之時,方寸輕輕瞥過了堂間這些經義典藉,珍玩異寶,卻是不動聲色,除了在這靈霧宗的長老提到“折花爲劍”時,他心情略有起伏之外,其他時候,便皆是平靜淡然,便是看到了這些珍寶與典藉,也隻是笑着向場間諸人一一揖禮道謝。
“哈哈,方二公子這是說的哪裏話來?”
靈霧宗宗主大笑了起來,道:“其實我清江六宗,再有範老先生統禦的郡府,連同各大家族,皆是同氣連枝,數百年的交情,多少家族曾在我宗門艱難時出手扶助,又有多少家族煉氣士本就是出身我六大宗門,吾等同進共退,相助扶持,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些術法經義,能夠幫上守山宗,也是吾等之緣法呀……”
諸人皆笑道:“此言極是!”
衆人便又皆在主殿之間叙話,你一言,我一語,氣氛頗爲融洽。
談笑間,隻見得殿内衆人奉茶已過,氣氛也已到了極佳之時,便聽那萬通商号的老掌櫃笑道:“清江諸脈,本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前守山宗遊離于諸脈之外,倒讓人惋惜,而今有了方二公子,卻是局面大好,讓人欣慰,隻不過呢……額,也不知說了好是不好……”
旁邊有人笑道:“方二公子不是外人,又有何不可說的?”
那位老掌櫃歎了一聲,道:“那老夫便也直言了,方二公子是個識大體,知大局的人,有二公子在,我清江郡一片祥和,并肩齊光,指日可待,隻不過,守山宗倒非人人如此,總還是有些做事難免激進,讓我諸族爲難的,無可奈何,也隻好求到了方二公子這裏了……”
“哦?”
方寸笑道:“我守山宗沒落至今,自保也難,誰敢讓七大家族爲難?”
“唉,還能有誰呢……”
旁邊那位胡家的二爺接過了話口,無奈搖頭,苦笑道:“自然便是那位小徐宗主了,方二公子想必不知,自那烏鴉山之事後,也不知是不是方二公子斬了犬魔,爲守山宗赢得了偌大名聲,人人敬重,本是好事,可誰想到,倒是使得守山宗一些人行事無度了,那位小宗主斬了犬魔倒也罷了,卻非要指責我七族與妖魔勾結,借機逼迫郡府查封了我們不少鋪子不說,還一昧的不依不撓,我等好話說盡,忍讓已久,他仍是要尋我七族的不是,你說這事……”
“這件事,我想方二公子定是不知的吧?”
旁邊一位手搖折扇的公子輕輕開了口,正是那位白家的大公子,笑吟吟道:“清江七族與六宗之間,向來是同進共退的關系,如今方二公子所作所爲,皆讓我七族佩服不已,正該好生扶持之際,這位小宗主如此不知進退,将方二公子苦心經營的局面惹得一塌糊塗……”
說着,已是轉頭看向了方寸,似笑非笑:“難道方二公子還能忍他?”
“竟有此事?”
方寸聽着這幾位的話,臉色微微一沉,似乎剛剛才知道此事。
當初斬了犬魔之後,他便已經與守山宗一位宗主,兩位長老分别行事。
兩位長老留在宗門,負責整理烏鴉山的斬獲,充作宗門資源,并守在門中,督促弟子們修行,而方寸,則是走五宗,讨賭債,參悟五宗經義,補全守山宗術法,而那位小徐宗主,則隻是一心要去将那些與烏鴉山勾結,爲謀私利,販售禁物的的無良之徒給揪将出來!
現在看來,小徐宗主做的不錯,成效斐然。
連七族都已按捺不住,跑到自己這裏來打關系了……
“都是群老狐狸啊……”
方寸心裏暗想着:“他們見我又替守山宗尋回了寶身法,又急着要讓守山宗重歸六宗之列,還與樂水宗交好,揚名于清江,因此摸準了我的脈絡,知道我是想穩固根基,打實根基,況且我因着自己的身份,本來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絕不願憑白多幾個敵人……”
“所以,他們向我釋放善念,并希望借我的力,或是态度,去壓制小徐宗主……”
“呵呵,倒是看了出來,我這守山宗太上長老之名,傳得還是挺廣的……”
“……”
“……”
一番沉吟之際,殿内出現了些微異常的沉默。
場間十幾雙目光,皆在此時看在了方寸的臉上,飽含深意。
此前一切客套寒喧,皆是假的,如今才算到了正題!
“啪!”
在諸長老與七族煉氣士的目光之中,方寸忽然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這冷不丁一聲響,倒是讓七族煉氣士與靈霧宗諸長老皆是怔了一下,心都跟着一跳。
“竟有這等事?”
方寸面上湧現了怒氣,喝道:“究竟如何,還請諸位細說說!”
七族煉氣士面面相觑,然後臉色漸漸都變得和緩了些,眼神微一交流,那位萬通号的老掌櫃,便苦笑了一聲,歎道:“這話怎麽講呢,唉,一塌糊塗,方二公子想必知曉,那烏鴉山犬魔,爲禍一方,作惡多端,守山宗斬了他,本是好事,可是斬魔之後,卻是從烏鴉山搜出了不少資源,有丹陣符典,亦有一些金銀寶器,上面,也确實是有着我各大商号押印的……”
“這些事物,其實都是烏鴉山那夥子妖魔,劫擄我各商号的商隊,搶了去的,依着修行界的規矩,守山宗既斬了犬魔,便該将這些物資物歸原主才是,然而小徐宗主扣住了不還……咳,我們也能理解,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将此作爲憑證,一口咬定了我萬通商号以及其他七族名下的商号,與妖魔作交易,硬要逼着郡府查我們的鋪子,拿下我們的人……”
說着苦笑:“如今此事在清江城已鬧得沸沸揚揚,動靜不小,我諸商号與七族名聲,皆已受損,前後也已向小徐宗主解釋了無數次,奈何這位年青宗主竟是油鹽不進,唉……”
随着他的話,其他七族煉氣士,在這時候臉色也都已經很難看了。
那位白家的公子在這時候接過了話口,冷哼了一聲,道:“其實我們真是已經讓着那位小宗主了,卻不料他竟是如此不知進退,我們本可不受這口氣,給他些教訓,隻是考慮到如今方二公子也是守山宗的人,且前後奔波,隻爲守山宗重返六宗之事考慮,這才忍着……”
“而今終于遇到了方二公子,這件事你覺得……”
“……”
“……”
說着話,笑容裏隐含着陰冷的目光,便已落在了方寸面上。
整座殿内,皆是壓抑的氛圍。
方寸身後的雨青離、夢晴兒、鶴真章等人都想到了什麽,目光下意識掃過了殿間的禮物。
蓋子仍未關上,那些珠光寶器,仍散發出了誘人的光芒。
而在這一片壓抑的沉默之中,方寸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了,陰沉如水。
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由得提了起來。
“啪!”
方寸忽然又拍了一下桌子,将衆人都吓得一個激靈。
“太過份了!”
然後就見得方寸一臉怒意,目光冷怒的掃過了衆人,分明他隻是築基境界,但這目光,硬是看得周圍衆修皆有些心虛,不敢與他直視,正心底想着對策時,就聽方寸沉聲喝道:“這個小渾蛋,竟是如此不知輕重,諸位前輩好心讓着他,但我方二,卻不能讓着他!”
“咦?”
衆修聽見了方寸的話,一時心間微喜。
還不等說些什麽,便已聽得方寸喝道:“小青柳!”
一邊站着的小青柳立時上前了兩步:“小的在,公子有何吩咐?”
方寸面無表情,冷喝道:“你現在就出發,去問問那厮,守山宗是他當家,還是我當家?”
“你問問他,我守山同宗究竟是想重返六宗,還是與清江諸修爲敵?”
“問問他,懂不懂這修行界的規矩?”
“再問問他,有沒有拿到什麽證據,就敢這般含血噴人?”
“……”
“……”
一連幾句,已是震得場間諸人都滿面訝異,目光交織,眼底都有些驚喜。
“現在就去!”
而方寸則是雷厲風行,說完了,一塊玉佩丢在案上:“拿我的玉佩去!”
“是!”
小青柳根本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講,撿起了玉佩,一陣風也似的竄出殿外去了。
“這……”
殿内諸修已然喜出望外,似乎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
本來還預備了後續的一些話,甚至是準備了一些“證據”來證明自家的清白,孰料竟是完全沒用上,方寸的反應,竟是完全符合他們的預期,甚至是超出了預期一般的好。
倒是那位白家的公子,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微一沉吟,道:“方二公子,這件事……”
“閉嘴!”
方寸忽然皺眉,冷喝道:“本長老做事,你這晚輩哪有說話的資格?”
那位白家的公子微微一怔,神色驚怒,冷冷向着方寸看了過來,但這一擡頭,看到的卻是方寸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裏莫名的一顫,明明修爲高過了方寸,卻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殿内氣氛,也瞬間變得有些壓抑。
然後就忽然聽着方寸笑了起來,道:“有些事,還需要說的太明白麽?”
殿間壓力驟消,像是有人将山移走了。
“哈哈,方二公子說的是……”
“有方二公子在此,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周圍諸人也頓時醒悟,急忙都笑着附和了起來,還有人向那位白家公子看去,暗示之意極爲明顯,而這位白家公子,雖然覺得方寸當着衆人的面喝斥自己,讓自己大失顔面,心間不悅,可是見得周圍諸人皆已是這般态度,也隻好壓下心間不滿,面上還要堆出笑容來……
其實,這段時間我雖然沒有加更,但是我經常偷偷的多更新一千幾百的字,你們發現了沒有?我老鬼,就是這種做好事不愛留名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