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曾經守山宗第一高手,居然因爲一副空畫瘋了?
這事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古怪啊。
一時間,倒是連方寸自己,都想看看那幅畫了,不過,他也隻是這麽想着玩玩,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這瘋子身上的疑惑之事實在太多,一時倒是不好猜出什麽來……
“畫不畫的不重要……”
他琢磨了一會,才看着小徐宗主等人道:“如今确定無法從他身上問出寶身法來麽?”
一句話問的小徐宗主、青松、寒石三個,都像是被揭破了傷疤似的苦惱。
“試過無數回了……”
寒石長老過了許久,才沉沉歎了一聲,道:“這麽多年裏,我們當真已經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皆試過了一遍,或騙或欺或哄,甚至以前還想過找個漂亮小仙子過來引誘他……咳,這不重要,但重要的是,這神山長老真是見誰打誰啊,關鍵是他修爲還極高,當年就連鼋神王麾下的神将過來,要奪他手裏的那幅畫,結果……最後是捂着一隻眼睛走的……”
“對啊……”
青松長老也歎:“前幾年,小徐宗主也曾經入谷,哭着求他傳法來着……”
小徐宗主臉一下子紅了,道:“說這個做甚?”
方寸倒是好奇了起來:“結果如何?”
青松長老看了小徐宗主一眼,歎道:“床上躺了三個月……”
寒石長老跟着點頭:“對,若不是我見機得快,打開了護山大陣,這宗主,就沒了!”
小徐宗主默默無語,十分心累。
“這還是個武瘋子……”
方寸聽着,都有些無語,過了一會,又歎道:“還是個厲害的武瘋子……”
兩位長老與宗主也都有些無奈的擡頭看向了方寸。
此事他們已經說過無數遍,也試過無數遍,但終究還是拿後山那位神山長老一點辦法也沒有,明知能夠救得了守山宗的神冥煉身經就在他身上,可是偏偏沒有辦法問出來,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免得一不留神他跑進了膳堂裏逮着廚子問:“這畫上是什麽?”
“無論如何,既然守山宗沒了煉身寶法,而這煉身寶法惟一的希望又在他身上……”
方寸自己也是想了一會,忽然道:“我去找時間去會會他!”
“哦……”
兩位長老與小徐宗主點了點頭,忽然猛得一驚:“啥?”
方寸看了他們一眼,怪道:“你們爲何要用這種不自量力的眼神看着我?”
“不可不可……”
兩位長老連連搖頭,皆是吓得不輕。
這可不是覺得你不自量力,根本你就是不自量力……
雖然方二公子,名聲大得很,但你好歹還不是你哥啊,如今大家都指着你吃飯呢,自然下意識裏都有點怕你,可是若論起修爲,别說小徐宗主了,就算是我們兩個也能輕易摁着你打一頓啊,連神王手底下的将主都拿他沒辦法的瘋子,你哪裏來的膽子,敢去招惹?
就連小徐宗主也是神色擔憂,道:“方二公子,你身份不同,千萬不要冒險,神山長老如今已經瘋得越來越厲害了,下手毫無輕重,他不管你的身份,暴怒起來,真有可能……”
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方寸自然明白。
因着自己的身份,太多人會忌憚自己,不敢下殺手,但瘋子可不管這些。
而萬一自己真個在守山宗出了事,那引發了一系列變化,守山宗還真有可能抗不住。
“我已決定了!”
而看着他們的擔憂與驚惶,方寸卻是笑了笑,神色顯得十分輕松,道:“明知寶身法就在後山,偏偏大家就都在這裏坐看宗門沒落,不盡一分心力試一試,又怎會甘心?”
“這……這可不是盡心力的事啊……”
小徐宗主搖着頭,還要再說,隻是不好說的太明白,打擊了方寸。
方寸在這時,卻忽然擡頭向他看了過去,道:“莫忘了我當初買靈脈時對你說的話!”
兩位長老聞言,皆有些疑惑:“什麽話?”
倒是小徐宗主,臉色忽然微微一變,像是想起了什麽。
沉默了一會,他猶豫着道:“方二公子,真有……真有把握?”
方寸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小徐宗主見着他這模樣,倒是一時也不好相勸了,而兩位長老,本事不大,也是賊精賊精的,一見這樣子,便立時猜到了什麽,尤其是看着方寸淡定的表情,更是聯想到,眼前這位方二公子,自然是修爲不高,但他可是有一位名滿天下,人皆稱爲“仙師”的兄長啊……
雖然,那位兄長已經殒落,但誰知道方二公子手裏還有沒有些好東西?
此前,柳湖城曾經生出一場殺戮,不也是驚動了四方麽?
若如此講來,說不定他真有可能……
一時面面相觑,心裏想得太多,倒是不好再勸些什麽了。
“神山長老,畢竟是一位元嬰境……唉!”
而小徐宗主一番遲疑,終是苦笑一聲,道:“方二公子既有此心,徐文心感激不盡,隻是,最好還是多做準備,穩妥一些行事才好,沒有寶身經,我守山宗也最多隻是渡日艱難些,但若是方二公子你在我守山宗裏出了事,那恐怕不到明天,我們守山宗就沒了……”
方寸聞言,倒是笑了起來,道:“放心便是,我的命比那寶身經金貴!”
主意已定,便也不再留着宗主與兩位長老,也不管他們看起來有好多疑問想問的樣子,直接端茶送客,待到整個殿内隻剩了自己,才緩緩的揉了揉眉心,面上露出了些笑意。
……
……
這一夜,注定會有許多人無眠的。
尤其是小徐宗主與兩位長老,一時想到方寸信心滿滿,似乎可以從神山長老那裏問出寶身法來,想到了守山宗拿回神冥煉身法之後的前景,便心間歡愉,但一時又擔憂,萬一這位方二公子一個失手,被神山長老給打死了,那這麽大一口黑鍋,守山宗頂不頂得住呢?
不過,頭一夜的滿腹疑緒,卻還比不過第二天的焦頭爛額。
因得昨日方二公子在膳堂裏大發兇威,将衆弟子都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命他們立功德,聽講道,衆弟子裏,倒也有不少是被吓着了的,雖然立功德的事,不會立刻就去做,但聽聽講道還是可以的,于是眼見中午時分,講道岩下,兩峰弟子皆已稀稀拉拉的聚攏了過來。
這一下子,小徐宗主與寒石青松三位長老,卻發了愁……
方二公子把規矩定下了,弟子們也來了,可是他又沒有露面,這道怎麽講呢?
弟子都已來了,總該出去說些什麽吧?
于是一位宗主兩位長老推搡了一陣,最終把修爲最低的寒石長老推了出去。
望着衆弟子們期待的眼神,寒石長老心裏也一個勁的發怵,末了,卻還是隻能硬着頭皮,輕咳一聲,冷聲開口道:“今日召見爾等前來,乃是有兩件事要講,皆須好好記下……”
衆弟子見來的不是方寸長老,心下也都有些詫異,皆豎起了耳朵聽着。
寒石長老清了清嗓子,在這麽多目光注視之下,着實沒底,但也隻能硬着頭皮道:“其一,自今日起,奉方長老之命,将由我……與宗主和青松長老,爲你們講解神冥秘典!”
轟!
下方衆弟子,頓時有些騷動。
守山宗寶身法失傳,一應秘法神通,也皆成了無用之物,學來做甚?
見着衆弟子的紛亂,寒石長老自己心裏也發虛。
但事已至此,便也隻能繃緊了臉,作出一副威嚴模樣,冷哼一聲,道:“肅靜!還有一件事,那便是從今日開始,我守山宗将會重制功德簿,諸弟子皆需立功立德,借以修身!”
“嘩啦……”
一聽得這話,衆弟子更是響起了一片嘩然。
身爲宗門弟子,修身修性,立功立德,倒是應該,尤其是清江六大宗門,幾乎是每一個宗門都是這樣做的,宗門弟子立功建德,然後宗門依着他們立下的功德,賜下功法或是靈丹賞賜,可咱們是守山宗啊,功法沒有,長老們比弟子還窮的守山宗啊,你要建功德?
咋的,我建了功德你還給我打白條不成?
寒石長老是個老油子,絕不給他們置疑自己的機會,明明看出了衆弟子心間皆有疑惑,偏偏隻作不見,冷哼一聲,道:“好了,現在開始,便由老夫傳授你們第一道秘法……”
第一天,總算是撐過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也分别輪換着小徐宗主和青松長老,撐過去了……
但一天天的時間過去,衆弟子們都已滿腹怨念,就差造反了,小徐宗主與兩位長老,也終于開始發慌了,一開始他們還擔心方寸入了後山,把握不大,會有危險,但如今眼見得這爛攤子實在收拾不了,卻已忍不住變得越來越期待,事到如今,便隻能指望方二公子了!
再不将寶身法拿出來,就真沒法給弟子們交待了……
但也終于,就在一位宗主與兩位長老,被逼的快要閉關遁時,某個夜裏……
方寸放下了書卷,吩咐一邊抄經文的小狐狸:“準備一下,我要去拜會一下那位瘋長老!”
小狐女放下了手裏的毛筆,擺得端端正正,乖乖道:“什麽時候去?”
方寸道:“今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