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耐特.舒馬赫一口道出兩個最重要的人名時,高遠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背後可能牽涉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秘密,但高遠知道當初組建遠征軍的時候,第一個落腳點,也是補給站就是這裏, 就是阿布哈迪機場。
這樣的話,就說明耐特.舒馬赫跟公羊關系匪淺,和海神也是有關系的,所以,有些秘密在耐特.舒馬赫這裏不是秘密。
“兩個都找。”
高遠快速回答了耐特.舒馬赫的秘密,然後他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沉聲道:“但主要是海神, 因爲我必須先找到他了解一些情況。”
耐特舒馬赫點了點頭,但就在這個時候, 水燒開了,耐特的副官低聲說了句話,然後耐特做了個手勢後,那個副官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克秤。
所謂的克秤就是能精确到零點幾克的小電子秤,而副官還往克秤上放了一個小小的碟子,打開電子秤,放好碟子,拿起茶葉罐,用一個竹勺從罐子裏挖出了茶葉,然後一點點的颠到了碟子上。
高遠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茶喝的多了,見人喝茶也見得多了,但是用電子秤精确稱量茶葉重量的,高遠還真是第一次見。
副官停止了颠動勺子,然後他從一個分門别類的盒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竹鑷子,先是夾起了兩片, 然後又放下了一片茶葉, 最後将夾出的一片茶葉放回了勺子裏,再将勺子裏的茶葉倒回了罐子。
然後那個副官将一個溫度計放在了水壺裏,水已經開始冒泡了,但還沒有到徹底沸騰的地步,也不知道讓那位副官滿意的溫度是多少,但是一直盯着溫度計的副官終于拿出了溫度計,然後立刻端起了水壺。
碟子裏的茶葉倒進茶壺,然後水立刻倒進了茶壺。
看着耐特的神情,那位副官的專注,以及娴熟的動作,顯然他們對這套流程是非常熟悉的,也是非常重視的。
莫非是有病?
高遠腦子裏就這麽一個想法,還有,他其實對把溫度計放進要喝的水裏,其實還覺得挺别扭的。
把水倒進了茶壺,副官開始看表,然後,他就一直看着表。
高遠明白了,這是要有嚴格的沖泡時間。
茶道這回事呢,高遠也是見過的,但是耐特.舒馬赫喝茶所廢的這番功夫,能算是茶道嗎?
能算嗎?
高遠真的不知道。
終于,時間到了,副官端起茶壺,将茶水倒進了兩個杯子。
沒有什麽洗茶,沖杯的過程,茶泡好了,直接就倒進了杯子裏。
高遠現在可以确認了,這不算茶道,這是泡茶的人腦子有問題。
耐特終于做了個請的姿勢,于是高遠端起了茶杯,他不愛喝茶,但他确實想品品這與衆不同的泡茶方式泡出來的茶喝起來到底有沒有區别。
水很燙,高遠輕抿了一口,然後他覺得沒有任何差别。
耐特舒馬赫也端起來茶杯沾了沾嘴唇,然後他很快放下了茶杯。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耐特的表情看起來一切正常,但高遠覺得他确實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時間很短,耐特再次微笑了一下,然後他對自己的副官說了句話,而他的副官立刻回身,拿出了一個小罐子。
一個精緻的,獨特的,可以擰緊而不隻是扣上去的瓷罐。
瓷罐打開後放在了桌子上,耐特再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他微笑道:“要放糖嗎?”
放糖?喝茶放糖?
高遠愣了一下,然後他搖了搖頭,道:“呃,我不需要。”
罐子裏的糖還是喝咖啡時用的方糖,耐特舒馬赫直接伸手在罐子裏捏出了一塊方糖,放進了自己的茶杯。
一塊,兩塊,高遠以爲到此爲止的時候,耐特舒馬赫卻已經放了六塊方糖了。
“滿了,滿了……”
茶水都要溢出來了,糖絕對化不開了,高遠覺得耐特.舒馬赫完全可以喝糖水,虧他還覺得耐特說了那麽多品種的茶,至少對茶文化也得有點兒了解的嘛,誰知道他竟然會這麽喝茶。
耐特舒馬赫笑了笑,他端起了茶杯,再次對高遠示意後,抿了一口自己的茶,然後他臉上終于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
耐特舒馬赫連喝了三口,茶杯裏下去了三分之一,然後他放下了杯子,再次把手伸向了糖罐。
一塊,兩塊,三塊,耐特又放茶杯裏放進了七塊方糖。
高遠看的很清楚,那已經不是茶水了,那是帶着茶水顔色的糖粥,半固體,滿的快要溢出茶杯了。
高遠沒喝都覺得甜的發齁,于是他再次端起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你找海神是想知道聖櫃的下落嗎?”
耐特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高遠卻被燙到了舌頭。
強忍着被燙也要盡量平靜的保持儀态,高遠沒有把水噴出去,而是輕輕的放下了茶杯後,看着耐特道:“哦?”
耐特揮了下手,道:“無需隐瞞,是,還是不是?”
都說出名字來了,高遠還有個屁的可隐瞞,于是他點頭道:“是。”
耐特輕呼了口氣,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的道:“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海神不知道聖櫃的下落,他爲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到目前爲止,我相信他沒有找到,否則他已經通知了公羊,還有我。”
說完後,耐特依舊是一臉淡然,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然後很認真的道:“想拯救地球的不止是你們,還有我們。”
高遠輕聲道:“那麽……嗯。”
不是思維跟不上了,而是耐特掌握的信息太多,所以在一下子得到了這麽多的關鍵信息後,高遠被沖擊的有些厲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耐特指了指自己的茶杯,副官給他添了些水,不知道怎麽的,這讓高遠感覺還好受了些。
耐特繼續淡淡的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問什麽呢,高遠思索了片刻,然後他終于道:“現在這裏是什麽情況。”
耐特想了想,道:“這裏正在打仗,交戰雙方是我領導的天使傭兵團,以及清潔工和灰衣人的聯合武裝。”
高遠等了一會兒,但他發現耐特.舒馬赫已經說完了,于是他不得不道:“然後呢?”
“然後?就隻是打仗而已,沒有然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