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又想起了慧蘭生産那日見到的異相,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在心裏來回掂量。
想了想還是不說了,她說得對,幾個兒子都有機會争取,她能認别人做皇帝,自己怎麽就不能認真培養一個合格的帝王出來呢,難道說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的胸襟寬廣麽。
想到這又放松了神情,敲敲女兒的碗,“快吃别發呆,吃完考校你學問。”
“哦。”
欣姐覺得今兒爹娘怪怪的,算了和我無關,一會去跟弟弟玩會。
吃過飯欣姐站在那被李承澤考學問,然後還要念半個時辰的奏折,這已經是習慣了。
慧蘭這盤腿坐在榻上,腿上放着乾哥,替他溫養經脈。
欣姐抽空偷偷問李承澤,“父皇,母妃早晚都要這樣溫養弟弟,好辛苦的,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李承澤笑了笑,“你小的時候你娘也是這麽做得,一摸一樣的,早晚兩次溫養全身的經脈,需要整整一年的時間,所以現在你的身體練武才那麽順利。你的身體是你母妃從小一點點調養的,耗費了她無數的精神和财力。”
說到這拉過女兒坐在自己身邊,望着她語重心長,包含慈父的溫暖和憐愛,“欣姐,生弟弟是父皇一力勸說你母妃的,她其實不想生兒子,因爲有了兒子長大勢必要參與争奪皇位,她其實很反感這些事。
可沒有兒子你就沒有貼心的兄弟,彼此能互相照顧扶持,若我百年,你娘勢必要爲你低頭受辱,連你也要學會彎腰了,父皇不願意。
但你娘很愛你,隻是如今弟弟太小了,很脆弱所以你娘才要多照顧關心他一點,但對你的愛從沒有減少過。
今日你也聽見了,你娘要滅錢家滿門不是因爲她給乾哥下毒,而是你大哥欺負你了。”
欣姐低頭表情變得嚴肅而冷凝,“父皇,我知道母妃很愛我,我隻是有點吃弟弟的醋罷了,母妃都和我說過了,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弟弟的。
至于大哥,母妃說爲什麽要依靠别人,你自己不能好好學本事做一個強大的讓别人來依附依靠你的人麽。我要成爲母妃和弟弟的依靠。”
隐含的意思是靠不住就不靠呗,兄弟姊妹之間,感情好多走動多幫襯,感情不好就君子之交淡如水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李承澤聽懂了,卻不介意,他自己不也這樣麽。
“你能明白就好,兄弟和爹娘不一樣,你娘說的是對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要自己強大才能一好變兩好。”
李承澤望着女兒滿是驕傲,四個兒子都沒有女兒的資質好,真的是一點就通一說就明,舉一反三極爲通透聰明。
“嗯。”
“好繼續吧。”
李承澤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欣姐繼續念折子,念完還要告訴他這個大概是什麽意思,是請安還是暗示了什麽請求,折子說了地方的什麽事,是不是欺騙和忽悠,有沒有隐瞞的事,她要一五一十的分析給父皇聽,這事獨立思考和學習。
慧蘭不管他們父女倆,她也不會看折子,這個不會教不插手。
一個時辰終于給乾哥溫養完畢了,乾哥已經睡着了,奶嬷嬷抱着下去睡覺了。
欣姐也幹的差不多了,今日針對封疆大吏的請安折子分析說了一通,父女倆一問一答讨論中讓欣姐學會了很多東西。
“該去泡藥浴了,欣姐準備一下。”
慧蘭打斷他們的讨論提醒孩子該睡覺了。
“好,你娘催你了,去吧。”
“父皇萬安。”
欣姐規矩的行禮後跟慧蘭走了。
今日要用靈藥藥浴了,欣姐是習武的好苗子,淬體功法已經入門,身體也要跟得上才行。
慧蘭熬好了藥膏扔進水裏,使了個眼色,欣姐脫了衣裳才跳了進去。
“今日會有些疼,要忍着些,我加了一些特殊的材料。”
“那是什麽?”
“龍血,能讓你身體強壯氣血豐盈,淬煉的更好。”
“娘爲什麽你從來都不和我說玄門的事呢,我爹跟我說過一點點。”
“玄門厮殺慘烈更危險,你沒有靈根隻能習武不能修煉,說得多了接觸的太深并不是好事,我教你的都是保命的常識,這些就夠用了,秘密知道多了會要命的。”
“哦,好吧,娘有點疼。”
欣姐皺皺眉頭。
“乖,忍一忍,淬體功法練習起來很辛苦,可是能保持美貌和年輕狀态,日後你就能體會到好處了,你的氣度也會更加出色的。”
“好吧,我喜歡練武。”
“喜歡也要堅持,最難的事堅持二字。”
“您說得對,日日堅持很辛苦也很煩躁,但我能堅持住。娘,我明白的,以前還有些困惑,現在沒有了,不是親生的哥哥都靠不住,一味忍讓也不能換來另眼相看。
必須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才會收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們靠不住我要靠我自己。”
欣姐成長的很快,宮廷是個很能鍛人的地方。
“你能明白還爲時未晚。親爹當皇帝,和親兄弟當皇帝又不一樣了,女兒和小姑子也不一樣啊。
你弟弟将來也會成親生子,你也會有嫂子和侄兒,嫡親的和庶出的都會有呢,你說是不是。”
慧蘭聳聳肩笑了。
“您說的對,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不能依賴别人對吧。”
“對,你足夠強大你嫂子也得敬着你,你若是個膿包軟蛋,你以爲誰看得起呢。就算你是公主大家也會瞧不起你,作踐你,還會認爲你白瞎了老天爺給你的好身份了。”
慧蘭毫不客氣的和女兒說道這些。
“您說得對,我有一次看到他們欺負五姑姑了,我還幫着呵斥了兩聲呢,五姑姑擦擦眼淚什麽也沒說就走了,當時我覺得難受極了,回來問父皇,爲什麽姑姑不反抗。
父皇說因爲沒人給她撐腰,反抗就會被欺負的更狠,她找不到正确的方法隻能忍受下去,除非有人給她撐腰。因爲她太軟弱了。
父皇問我,如果是我被欺負該怎麽辦,當時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現在我知道了,我會直接殺了那個宮女,讓她橫屍當場,我是公主殺個人怎麽了,反正也不能爲一個宮女殺了我。
姑姑沒有明白這個道理,沒有沖上去鬧大丢臉被責怪的勇氣,所以一直被欺負,知道父皇看不下去出手換了奴才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