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原主的怨念,也是慧蘭自己的疑惑,兒不嫌母醜子不嫌家貧。
慧蘭親娘是個侍妾,可她從不嫌棄,她放棄了老爹給選的大好婚姻,拼命努力希望成爲高階修士,就是要給親娘争口氣,讓她過得好。
她娘爲了她也用盡了手段邀寵爲她争取資源,她娘自己還能煉器,讓她爹始終護着她們母女,這些好處是她娘給她争取來的。
所以她不明白丁夫人爲什麽不疼自己的親生閨女,蔓萱是她養大的對她好能理解,不妨礙你多疼一個孩子吧。
丁香歎口氣,倒了點玫瑰的發油替她抹在發尾。
“小姐啊,奴婢鬥膽說句真心話,您聽了别生氣。”
“說吧,你我情同姐妹,我多時和你生分過了。”
慧蘭笑了笑,希望她能替自己解惑。
“我也疑惑過,偷偷問我娘來着,我娘說,最早是移情作用,你不在身邊她想孩子,見到蔓萱落草,在她瞌睡的時候就給她送了枕頭。
時日長了就有了真感情,老爺就對她更好了,少爺是兒子是她将來養老的希望,不可能放下。
可姑娘多了一個,也不是不疼你,隻是下意識的先把最好的給了她親手養大的二姑娘,時日長了你們就沒了感情。
她不願意别人每次都提醒她,二姑娘不是她生的,你才是她親生的,就是虧待了你,她不願意聽這些。
她彌補不了也沒法面對,所以幹脆不認了,就錯到底吧。
你進了宮她知道你一定能選上,以後也許有前程呢,給你一千兩算個路費,以後你們母女情分就算到這了,也是她的選擇。
既然要對不起一個,那就保住手裏的那個吧,我娘說,她做的絕才能讓少爺對你更憐惜,以後也算你的腰杆子。
這樣也算彌補了你一點吧,終究你們是親兄妹,如此一來,她也算對得起二姑娘了。”
慧蘭恍然,聽明白了,這就是劫富濟貧的心思,她娘也經常用這招訴委屈要東西給自己呢。
她爹不知道麽,當然明白,可娘疼閨女這沒錯,所以她爹很能容忍。
丁夫人養大了蔓萱舍不得放不下,還有兒子的前程也要算計,原主長得好看着就忍不住想讓人心疼一番,她知道肯定能入選,也許有機會博富貴。
說動了丁老爺讓原主進宮,兒子肯定不願意但也能加深兒子的愧疚,以後有了前程也是原主的依靠吧。
丁夫人養大了蔓萱給了她一份好親事,厚實的嫁妝,無論從那方面來說都對得起這個庶出的女兒了,如此一來也算平衡了。
估計沒想到宮裏如此艱辛會要了女兒的命吧,最壞也不過是不受寵而已,就是這個僥幸的想法害了親閨女。
慧蘭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麽,卻感覺胸口的那股抑郁之氣慢慢的散了,這是原主執拗怨念的東西一直存在心裏去不掉。
一開始她也沒發現,但身體已經強壯起來了卻依舊有種不舒暢的壓抑,查了書籍才明白這事原主留下的怨念散不掉。
她琢磨了很久覺得母女關系大概是她的心結吧,才有此一問試探一下,不行再找其他原因想辦法解決。
“小姐,都過去了,您别放在心上了,好歹還有少爺惦念着您呢。”
“你說的是,是我們母女緣分太淺了,不怪别人。”
慧蘭覺得渾身都舒暢了,她知道原主最後一點執念也消散了。
“我困了要睡了,你也休息去吧。”
“是。”
原主從小就很獨立,不喜歡别人守夜弄出動靜來,這便宜了慧蘭。
丁香退下了,慧蘭一個人盤膝坐在床上替她念往生經,有空夜裏就念,但始終感覺差了點什麽,如今才明白她的困惑沒解決。
七七四十九遍往生經,誠心祝願,慧蘭才睜開眼,覺得神清氣爽,渾身都輕松了,再也沒有壓抑沉重的感覺,她終于放下過往走了,自願将身體留給她。
“謝謝,我隻能給你念往生經了,宮裏不許祭奠,你别怪我。”
慧蘭默念幾句誠心替她祈福。
三日後她的藥煉制好了,将藥膏稱量搓成藥丸子,清香撲鼻,帶着淺淺的藥香還有絲絲蜜糖的甜味很好聞。
這一次一共做了兩瓶,一瓶十二粒,兩瓶是二十五粒。
這藥主要應用于病人體虛需要調養,武者療傷恢複身體,産婦調養虛弱的身體都極好。
但壯年健康男子和孩子不能吃,其他都不要緊。
慧蘭想了一下又拿出一個錫瓶,裝了七粒藥在裏面,一個月吃一粒就夠了,多了也沒用。
差不多就可以堅持到李承澤大婚了。
來到外屋,“秋雲,使個人去找常吉,說藥好了,還要叮囑兩聲。”
“是,奴婢這就去。”
秋雲放下手裏的活立刻起身去書房找常吉了。
來到書房外,小安子先瞧見了秋雲,趕緊過來陪着笑詢問,“秋雲姐姐,您怎麽來了,可是良媛有事要禀報。”
“正是我家主子有事要跟常公公說一聲,之前就說好的事,麻煩您給傳個話,我就在外面等着,主子說藥好了,還要叮囑兩句。”
秋雲如實回答。
“哎呦!您等着,師傅這幾日問了好幾遍了。”
小安子立刻就扭頭,進了書房,在書房外殿晃了一下腦袋,常吉看見了,悄悄出來了。
“什麽事?沒見我伺候主子忙着麽?”
“師傅,要緊事,秋雲來了,良媛的藥好了,讓來禀報一聲。”
“人呢。”
常吉眼前一亮。
“就在門口候着呢。”
“快,雜家問清楚好回禀,主子都等急了。”
甩開小安子先出去了見着秋雲立刻追問:“可是良媛讓你來傳話的?”
神情十分認真嚴肅。
“回常公公的話,正是主子讓我來的,藥好了,還得當面叮囑幾句。”
秋雲恭敬的站在那,微微低頭回複。
“好,你先回去吧。”
常吉大喜過望屏退了秋雲。
“是。”
秋雲扭頭就走,并不留戀,早就得了囑咐,書房不是邀寵的地方,無事不要來串門。
常吉立刻進了屋,站在李承澤身旁靜默等待。
“何事,說。”
李承澤寫完最後一筆才開口詢問。
“良媛回話了,藥好了,需要當面叮囑幾句。”
李承澤擡頭看了眼常吉,見到他臉上确定的笑容,也忍不住翹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來。
“好丫頭,真是天助我也,常吉去拿些銀子給她送去,她那少不了打賞,不然會讓人欺負。水果是不是到了,送些過去說是爺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