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蘭給自己拿了一碗白粥,她剛大病一場還沒好透呢,吃點軟爛好消化的食物幫助腸胃吸收。
桌上的菜色都是葷素搭配的,還有一道酸筍鴨湯,也是開胃的。
不得不說常吉辦事讓人非常滿意。
她吃了一口白粥頓時滿足的眯起了眼,雖然隻是很普通的白粥,卻熬得特别好,入口是撲鼻的米香,大米吃在嘴裏也是滿口軟糯入口即化,滿口清香。
“真好吃。”
慧蘭大口吃着,但動作卻很優雅,這是長久以來的教養形成的儀态,絲毫不做作,也不影響她快速的往嘴裏扒拉食物。
李承澤望了她一樣,微微點頭贊賞,看得出教養極好,李良娣出自國公府,禮儀儀态卻沒有這丫頭流暢自然,明顯是後來才學的,時間短所以才顯得别扭。
“你的禮儀還不錯,誰教的?”
李承澤慢慢的吃着菜,完全就是爲了哄她的。
“我娘教的,我娘得過嬷嬷的教導,退役的嬷嬷是她本家的一個姑姑,請了來教過幾年。
我是從小學的,我娘說學會了有好處,将來人家看我禮儀好能嫁個好人家,原說等落選了相看一年再說人家的,沒想到被留下了。”
這是原主自己的記憶,并沒有說謊,慧蘭自己的禮儀就極好,修行人士也講究禮儀的。
“怪不得呢。孤也沒想到你這麽小,是孤沒安排好,讓你受了虐待,以後你就在清晖園住下吧。
我讓常吉給你安排本分清白的奴才過來伺候你,你想要什麽盡管提。”
李承澤探問後也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也覺得這丫頭很無辜,挺不容易的,無意進宮卻差點被弄死,實在是冤枉。
慧蘭抿抿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眼裏帶着苛求,“真的什麽條件都可以說麽?”
“不過分的條件都可以。”
李承澤眼眸微微眯起,卻依舊笑着回答。
慧蘭捏着筷子,有點忐忑卻飽含希望的開口,“我剛才看到清晖園有個很小的小廚房呢,我可以讓人做飯麽?”
說完飛快的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我餓怕了,想自己弄個廚房做飯,丁香會做飯呢,我不挑食的。”
“你單獨住了沒人在欺負你了。”
李承澤歎息一聲,後宮的每一個人都不容易,爲了生存要努力的想辦法活下去。
慧蘭低着頭也不看他,“我不能承寵年紀又小,我知道太子爺看不上我這個毛丫頭。
今天您走了很快就會忘了我這号人物的,我想要廚房,就算将來您不理我了,也不至于餓死。
這段日子我才體會到,後宮之人頂紅踩白的本事有多厲害,手段千奇百怪,我帶了一千兩銀子,爲了吃飯不到一個月就花完了。
我隻是想活下去,不想讓我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沒有别的要求。”
小小年紀的慧蘭,明明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眼神卻已經成熟懂事了,在生死的磨砺下,明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李承澤沒來由的心裏有點酸楚,不其然想到了自己,生下來就沒見過母親,在皇後手底下讨生活,從期待仰慕再到受傷失望心冷徹悟,諸多滋味依舊萦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好,常吉讓人把小廚房收拾出來,派個會做飯的太監,挑個老實本分的過來,以後每個月給清晖園送食物挑好的,不必再問了。”
“是。”
常吉心中暗贊一句,這丫頭将來必定能得寵,了不得。
慧蘭果真笑了起來,小臉笑起來很有感染力,仿佛陽光在她臉上灑滿了光輝,眼裏是甜美的笑意。
怪不得皇太後說她眼睛長得好呢,她笑起來讓人心情愉悅。
李承澤捏捏她的小臉,“這回滿意了,可不許在作妖了。”
她用力點頭,像個得到安撫的孩子,笑靥如花。
“嗯嗯,我很聽話,保證不給你搗亂了。”
李承澤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心情沒來由好了許多,胃口突然打開,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看到自己的菜都快沒了,慧蘭趕緊和他搶了起來,李承澤玩心大起,故意和她搶菜,看到她氣鼓鼓的小臉,像個小松鼠一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常吉看的納罕的不行,他家太子爺可是個冷面佛爺,常年累月闆着臉不會笑的人,這個才人好厲害啊。
前頭自戕,把太子氣的恨不得掐死她,這會子又被她哄的呵呵笑,這心眼多的不怪李良娣要弄死她了。
這頓飯就在搶食中吃的一幹二淨,慧蘭吃飽了,摸着肚子仰着頭惬意的打個飽嗝。
“我終于吃飽了,好舒服啊。”
丁香進來了,“主子,藥熬好了。”
“啊,要喝藥啊。”
她才想起來是她自己要求請的太醫,看着黑乎乎的藥碗,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把藥喝了,不許耍賴。”
李承澤接過藥碗遞給她。
慧蘭嫌棄的撇嘴,端過來聞了聞,将臉皺成了苦瓜臉,捏着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完了藥苦的臉都變了形,嘴裏冷不丁被塞了塊糖。
“給你甜甜嘴。”
李承澤不知道哪來的糖給了她。
她吃着糖乖巧的點點頭,“嗯,桃子味的,好吃。”
歪歪頭露出甜美可愛的笑容。
“吃了藥會犯困,你睡一覺吧,孤還有公務要處理。”
李承澤拉着她起身回到床榻,想哄孩子一樣安撫她躺下。
慧蘭拽着他的衣角,“我乖乖吃藥,你還來看我麽,我給你唱歌好不好,我還會說書呢。”
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一雙大眼水汪汪的望着他,像可愛誘人的小鹿。
李承澤抿了抿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得空就來看你。”
“拉勾,一百年不許變。”
慧蘭歪着腦袋伸出一根手指,李承澤輕笑一聲和她拉勾做了約定。
她喝了藥本身就在發燒,打了個哈欠才開口,“你注意點李家,李家好像還在和别人聯系,我無意中聽到的,聽得不真切。”
這才是良媛吓壞的緣故,又驚又怕六神無主,夜裏吹了風就病倒了。
李承澤摸摸她的額頭,溫柔的安撫她睡下,“好,真乖。”